鄭小月用力吞咽了一下喉嚨,不由自主加重了手上的力氣。李潔馨有些疼,又不能發出聲音,只能掙扎著把身體朝旁邊扭了一下,使備受束縛的胸脯稍微得到一點緩解。這個動作,使胸罩徹底失去了遮擋作用,幾乎整個胸脯都露在外面。
如果在平時,必定是極其香豔的一幕。
可是現在,卻有種面對死亡威脅的古怪和滑稽。
鄭小月想起了被護士長打破腦袋的那個男人。
毫無疑問,劉天明說的沒錯,他們的弱點就是頭部。
劉天明還說過,千萬不能被它們咬到。
一種說不出的自豪,在鄭小月身體裡回蕩。
在挑選男人方面,我就是有著無比獨特的眼光。我的男人很強,很厲害,知道應該如何對付這些該死的暴力型精神病人。所謂的高富帥……嘿嘿嘿嘿!你們行嗎?
病房裡仍然很危險。盡管大部分病人已經離開,沿著樓梯朝下面走去,仍然還是有幾個怪物留在裡面。從耳朵隱隱約約聽到的動靜判斷,應該是在吃東西。
對了,這些像精神病人一樣的怪物,他們有名字。也是劉天明起的,叫做行屍。
雖然緊張,鄭小月還是充滿了信心。她相信在自己的男人一定會趕過來。之前打過電話,劉天明應該距離這裡不遠。關鍵在於,自己必須堅持住。
一定要拿到背包,拿到那把刀。
鄭小月湊近李潔馨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也看到外面的情況了。我們得有武器才行。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發出聲音。”
壁櫥裡很黑,陽光透過壁櫥橫欄上的縫隙照進來,在鄭小月臉上和身上形成黑一道白一道的投影。她的發帶松了,烏黑的長發有些凌亂。鑽進壁櫥的時候,左肩上的護士服掛在釘子上,被撕開一塊布料,露出斜掛在脖頸上的黑色胸罩帶子。李潔馨看了一眼鄭小月尺寸遠遠超過自己的胸脯,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她絲毫感覺不到什麽風情和妖嬈,隻覺得鄭小月力氣很大,是個能夠依靠,保護自己的最大依仗。
鄭小月緊了緊軟底護士鞋上的搭扣,壓低聲音,用命令式的口氣對李潔馨說:“把你的絲襪拖下來。”
李潔馨睜大了眼睛。
這種時候,她居然要我脫絲襪?
她,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鄭小月拉起護士服的下擺,在身前用力結了個疙瘩。看見李潔馨坐在那裡發呆,沒有動靜,不由得有些惱怒:“你沒聽見我的話嗎?快點兒,我沒時間跟你囉嗦。”
她很凶殘,眼神中帶有最後通牒式的強烈警告。
李潔馨打了寒戰。她有種感覺,如果不按照鄭小月的話去做,她現在就會毫不客氣地擰斷自己的脖子。
昨天晚上在KTV,李潔馨可是領教過鄭小月的凶悍。平時大家都住在一個宿舍,好今年的姐妹了,她根本不管那麽多,衝過來就打,撲過來就踢,徹底顛覆了平時溫婉恬靜的美女形象。
那一刻,李潔馨想起了《水滸傳》裡在十字坡宰殺男人賣人肉包子的母夜叉孫二娘。
李潔馨一秒鍾也沒有猶豫。她以最快的速度掀起裙子,脫下絲襪,顫抖著遞給鄭小月。
撩起護士裙的時候,鄭小月看到了李潔馨的雙腿中間。
她穿著一條黑色丁。字。1褲.帶子很細,深深陷進了裡面。
怪不得這丫頭磨磨蹭蹭不肯脫,
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過也是,李潔馨在琢磨男人心理方面很有一套。改天我也弄幾條這種性感的內褲穿上,看看劉天明會不會喜歡?
拿起絲襪,鄭小月輕輕推開壁櫥的門,剛準備爬出去,忽然停下動作,轉過身,用非常複雜的目光看著李潔馨。
“小心,不要被那些家夥咬到你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否則,你會變得跟他們一樣。”
“他們已經不是人類,是行屍。”
“他們的弱點是頭部。”
“呆在這兒別動,不要發出聲音,劉天明很快就會過來。放心吧!我們不會死。”
鄭小月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對李潔馨說這些。
要知道,昨天晚上在KTV感覺受騙的時候,自己可是恨不得連殺了她的心都有。
也許,女人都容易心軟,自己也是屬於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類型。
說完,轉身。就在這個時候,李潔馨猛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後背。
鄭小月回過頭,冷冷地注視著她。
李潔馨臉上露出後悔和恐懼的神情,她顯然是忍著沒有哭,聲音裡帶有幾分哽咽:“小月,昨天的事情,是我錯了。你,你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危險……不要管我,你自己跑吧!”
鄭小月眯縫著雙眼,冰冷凶狠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
她沒有說話,轉過身,彎著腰,雙手杵在地面上,手腳並用,朝著走廊方向慢慢爬去。
二十二號病房就在前面,距離這裡只有十多米遠。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地面上遍布鮮血和汙垢。鄭小月鼻孔被刺激著一陣發癢。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爬到護士站的櫃台旁邊,用手中的絲襪牢牢捆住桌腳。然後,她轉過身,爬向走廊對面的暖氣槽,用絲襪的另外一端將其拴住。
走廊兩邊都有樓梯。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情況下,必須在後面方向多少有那麽一點點保護措施。鄭小月看得很仔細,那些行屍動作僵硬。它們不會奔跑,也不會跳躍。如果後面樓梯上有行屍出現,韌度良好的絲襪肯定可以將它們絆倒。就算弄不死這些可怕的怪物,至少可以為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現在的位置,是二十號病房旁邊。這個病房的門從裡面被鎖上。鄭小月從地上站起來,從門前輕手輕腳走過去的時候,聽見裡面傳來輕微的摩擦聲。
很幸運,二十一號病房也關著門,裡面沒有動靜。
鄭小月伸手拉了拉把手,有些微微的松動。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然後在地面上坐下,脫掉鞋子,然後脫掉自己的絲襪。腫脹的膝蓋接觸地板的時候,她感到一絲冰涼。
用同樣的方法,鄭小月在二十號和二十一號病房之間,栓起了一道保護索。
她覺得應該感謝“浪莎”這個品牌的製造商。這東西具有極強的韌性。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比普通繩索要牢靠得多。
二十二號病房的門敞開著。鄭小月偷偷側過身子朝裡面看了一眼: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人背對自己,正在努力啃吃著一名死者。
那是一個自行車愛好者。在山地騎行的時候,不小心撕裂了腿部肌肉,連帶著損傷了生殖器括約肌。這種情況通常都是送到外科處理。偏偏這個家夥在傷病中還是惦記著身為男人的權利和義務。他覺得只是一點兒小傷,覺得以自己強悍的身體素質完全可以帶傷作戰,想要在按摩房裡搞定漂亮的女技師。結果,一下子變成了整個泌尿系統大出血的悲劇。
他躺在病床上起不來,身體從中間被咬撕開。上半身已經變異,只是兩條胳膊都被吃光,被扯開的部位又是從胸口開始,就造成下半身變成了其它行屍的食物,只剩下完整的變異頭顱在肩膀上來回扭動,卻無法行動的尷尬事實。
鄭小月認出了那頭正在抱著男人大腿胡吃海塞的行屍,就是護士長。
她的脖子斷了,只有三分之一的部分連著肩膀。頭部與身體傾斜超過九十度,真不知道她在這種情況下究竟怎麽進食?不過,她仍然努力地吃著,就像餐廳裡最粗魯的客人,毫無顧忌,發出“吧唧吧唧”的嚼咽聲。
我需要某種能夠當做武器的東西。
四處看了看,鄭小月躡手躡腳走進了二十二號病房,抓起了擺在門口的一把折疊椅。
背包就掛在門後的牆壁上。
護士長跪在地上,吃得很專心,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的異常。
鄭小月覺得心臟跳得厲害。她左手握緊了折疊椅,側過身子,右手朝著背包伸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鄭小月忽然很想吃糖。
這種感覺無比強烈。就像男女之間做那種事情剛剛到了一半,腦子裡全是瘋狂無比的欲望。
她非常艱難的轉過頭,看見了從護士長腳下流出來的那些血。
那裡有新鮮的肉,還有血。顏色鮮豔,看起來應該很好吃。
血的味道,應該很甜。
不,為什麽我會突然想到這些?
鄭小月仿佛電擊一般清醒過來,身體不由自主猛然顫抖,肩膀無法控制地撞上了門板,發出沉悶的響聲。
躺在病床上無法行動的行屍腦袋朝著這邊扭過來,用森冷貪婪的目光盯著她。
護士長轉過身,一言不發瞪著鄭小月。
她看起來很激動,腦袋歪靠在肩膀上,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她的襯衫正面布滿了紅色汙痕,與背後看過去潔白的護士服形成鮮明對比。
鄭小月抓住背包的肩帶。
護士長朝著她猛撲過來。
時間太短了,根本來不及解開拉鏈,拿出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