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何大山一邊伸手想要去搶過手機。卻冷不防被張德良以極快的速度收了起來。他滿面警惕地注視著何大山,皮肉不笑地說:“何隊長,別這麽急啊!東西既然我敢拿出來給你看,就絕對不會只有帶在身上的這一份。嘿嘿嘿嘿!我可是準備了不少拷貝。如果想要,我現在就可以傳給你。”
何大山怒視著張德良,低聲罵道:“憨雜種,老子沒招你沒惹你,老子願意挨哪個女人睡覺,是老子自己呢事情。要你管?”
張德良冷笑著說:“對,我是管不著。但我記得何隊長你好像早就結婚了,老家那邊還有媳婦,娃娃都當爹了。難不成,你打算要做新時代的陳世美?”
何大山是來城裡打工的農民。張德良也是前些年何大山來醫院應征保安的時候,湊巧看過他的簡歷,所以知道這些。
咬牙切齒地看了一陣完全佔據了上風的張德良,何大山臉上的怒火略微淡了些。他低聲咆哮著:“把這些東西趕緊刪掉,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麽樣?”
張德良顯然很不滿意何大山的態度。他也被激起了怒意,聲音不由得大了幾分:“你挨我搞清楚,現在有麻煩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逗訾鬼火,老子挨手機交到領導那點,或者是在全院公開,看看你狗日呢還有哪樣面子留在這裡上班?我日了,居然威脅我?你以為我怕該?”
話一出口,何大山頓時清醒了不少。
是啊!現在事情主動權根本不在自己手上。張德良也不是保衛科裡那些能夠任由驅使的年輕保安。人家可是醫院裡的在職醫生,有編制的那種。
想到這裡,何大山隻覺得整個人變得灰心喪氣。他定定地看了張德良幾秒鍾,咬著牙問:“你,你想怎麽樣?”
張德良笑了。繞了半天,終於繞出了自己想要的問題。他整了整身上略顯凌亂的白大褂,笑著說:“大家都是一個醫院裡的同事,我也不願意你為難。這樣吧!我最近手頭有點兒緊,你借我點兒錢,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放心吧!我這個人口風很緊,誰也不會知道。”
楊子雄是個瘋子。
張德良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被人用煙頭按在手上燙傷。
他知道這些放高利貸的人什麽都乾得出來。張德良不想賣掉自己的房子,也絕對不敢冒著觸犯法律的危險區弄杜冷丁。左思右想,短時間內能夠弄出錢來的人,只能是何大山。
當然,這種事情張德良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畢竟,男女之間的事情,都講究個情投意合。至於婚姻什麽的,早已沒有了太大的約束力。萬一何大山根本不在乎,萬一這家夥一笑了之,萬一何大山翻臉不認人直接將自己暴打一頓……張德良之前過來的時候,已經把各種可能想了個遍。只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手機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對何大山的觸動竟然如此之大。
良久,張德良聽到了何大山受傷野獸般的沉重喘息聲:“你……你想要多少錢?”
張德良眼睛一亮,連忙張口報出了早已計算過的數字:“不多,二十萬就夠了。”
我操!二十萬還不多?
如果手上有刀,何大山真的很想直接剁掉張德良的腦袋。他強忍著怒意,無比厭惡地看了張德良一眼,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明天吧!明天你過來拿錢。”
張德良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頓時變得樂不可支,忙不迭答應著:“好,好的。那我明天再過來。
” 不等轉身走到門口,身後傳來了何大山陰沉的低吼:“你狗日的最好管住你那張爛嘴。要是被老子聽見半點風聲,或者有人在背後議論,老子就把你剁成肉醬喂狗!”
這絕對不是威脅,而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張德良臉上陪著笑,心驚膽戰的離開了保衛科辦公室。
何大山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怒意漸漸從臉上褪去,浮現出沉重的愁苦和無奈。
怎麽也沒有想到,麻煩居然會自己找上門來
對於女人,每個男人都有著自己不同的見解與喜好。有人喜歡身材豐滿手感十足的那種類型,有人喜歡小巧玲瓏前凸後翹,還有人喜歡性感大方……
何大山是個正常的男人。他並不喜歡遠在老家裡的那個媳婦。
農村婆娘,沒文化,沒見識,哪裡比得上城裡這些女人。城市與農村之間的區別實在太大了。尤其是到了夏天,滿大街都是五顏六色的裙子,到處都是白花花的絲襪長腿,直接就能勾起男人心底最為原始的強烈欲望。
陳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何大山看過陳婆以前的照片,雖說與現在的區別很大,可是眉眼之間仍然保留著幾分當年的風韻。何況,陳婆孤身一人,沒有子女和親戚,在何大山眼裡,也屬於那種有文化有見識的城裡女人。
為了勾引陳婆,何大山很是花費了一番心思。當然,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非常小心。在外人看來,就是熱心的保安隊長幫助孤苦伶仃的寡婦解決各種生活困難。表象永遠都是表象,如果不是張德良無意當中發現了了醫院太平間裡的秘密,恐怕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何大山已經把陳婆“照顧”到了床上的親密程度。
何大山需要的東西,不僅僅是一個女人那麽簡單。
之所以選中陳婆作為目標,還因為陳婆名下有兩套房子。
請注意,不是一套,而是兩套。
這年頭,隨著城市擴張,城區面積一天比一天大。原先位於城市郊區的位置,也隨著新建道路的貫通,成為了新的城市中心。陳婆名下的房子雖說很舊,面積也不大,附近卻有著醫院、學校、車站等諸多便利條件。這種黃金地段的房產,每平房的價格都超過了萬元以上。
陳婆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窮困。她名下的房產至少價值上百萬。
何大山非常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
盡管對於《婚姻法》一知半解,何大山卻牢牢記住了“夫妻共有財產必須平均分割”這個極其關鍵的重點。在他看來,陳婆就是一座尚未被人注意,更沒有人進行開發的金山。如果不趁著現在的機會立刻下手,被別人捷足先登,那就什麽都晚了。
至於老家的媳婦……何大山已經托人帶話回去,說是想要離婚。類似的事情村子裡很多,出去打工的人,幾乎每年都有專門回來辦離婚的。何大山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何大山甚至已經規劃好了自己下半輩子的生活。只要成功的把陳婆弄到手,在老家把離婚手續辦了,城裡這邊就能順理成章與陳婆成為夫妻。到時候,兩套房子都是自己的。老子身強力壯,陳婆那種瘦弱身板平日裡吵架打罵根本不是對手。好好收拾她幾年,就能把人活活折磨死……嘿嘿嘿嘿!上百萬的鈔票啊,何大山這輩子都還沒見過如此之多的錢!
張德良手機錄下來的那段視頻,讓何大山感覺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機。
接近陳婆,是一個目標長遠的計劃。至於目前,何大山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醫院的編制名額。
何大山雖然是醫院保安副隊長, 卻只是一個被聘用的臨時工。平日裡遇到醫生護士,何大山都要主動送上笑臉,然後就是非常熱情的打著招呼。倒不是說他這個人人緣很好,而是何大山活得非常小心。他絕不容許因為疏忽和日常錯誤,導致出現自己被醫院開除的可怕結果。
即便是做到了保安隊長又怎麽樣?對於臨時工,醫院說不要就不要。到時候,自己還是得灰溜溜的離開,去別處謀生。
到時候,就絕對不可能與陳婆進一步發展關系了。
何大山知道眼下就有這麽一個機會。保衛科裡一名醫院老員工即將退休。對於這個空缺出來的編制名額,醫院領導有些猶豫,各種意見也不統一。何大山正在到處聯絡,私下裡也送出去了不少禮物。他覺得,只要自己多努力爭取一下,好好表現,得到編制名額的機會至少有六成左右。
這種時候,絕不能出現一絲半點對自己不利的風聲。何況,與陳婆之間的事情,公開了說就是亂搞男女關系。要是自己沒有結婚,那倒也還罷了。問題是,老家那邊的媳婦可是還在,當初被醫院聘用的時候,家庭關系欄目裡可是清清楚楚填著“已婚”兩個字。
何大山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香煙,卻沒有點燃,而是攥在手心裡,狠狠捏得粉碎。
不管了!既然張德良用那段偷拍的視頻威脅自己,那麽也就自認倒霉,花錢消災。若是張宏良這小子知趣,說不定,還可以成為自己得到編制過程中幫忙說說話,成為自己這邊的助力。
有時候,壞事往往可以演變為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