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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刻之前, 還耀武揚威的趙文華的人生, 也隨著這一摔, 徹底完蛋了。
倒不是說趙大人就此嗝屁, 而是說他的人生, 從此以後與死亡無異了, 只有無盡的屈辱與折磨等著他了。
冷看一眼癱軟在地的趙文華, 陸炳輕蔑的呸一聲, 吐在他臉上一口血痰, 從牙縫中迸出兩個字道:"抄家!”
隨著大都督一聲令下, 早就按捺不住的錦衣衛, 齊齊狼嚎一聲, 便如餓虎一般衝了進去, 但凡有阻攔著一律格殺勿論!
只是看到趙大人都那般淒慘下場, 府中家丁早就嚇得屁滾尿流, 哪個不開眼的還敢阻攔?
錦衣衛先將府家眷, 分開男女, 攆到下人住的院子裡, 待閑雜人等都清空, 便開始抄查趙文華的家業。趙家宅院深深, 真的是比王府還闊氣, 家產又多, 一直到第三天, 還沒有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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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華被抄家的消息, 不於一聲晴天霹靂, 炸響在京城上空!
對與正處在深火熱中的‘反嚴一黨, 驚雷之後是救命的及時雨, 讓他們在絕望中抓到了一絲希望!
對於。變成了呆頭鵝。不再急著站隊表決心。而是靜觀局勢地變化[ 天珠變 ]。
對於被天雷劈中地嚴黨。:然被炸得外焦裡嫩。內心惶惶。就連最沉得住氣地嚴閣老也坐不住了。他本來難得偷到半日閑。上午與夫人賞菊喝茶有幾分‘采集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地感覺。到中午時小憩一下。舒坦地不得了。
但管家嚴年慌裡慌張地稟報。驚擾了嚴閣老地清夢。
‘衣衛包圍了趙文華家!每個字都像鞭子一下下抽打在他身上。讓他坐臥不寧。驚懼莫名。他不是有頭沒腦地趙文華自然知道沒有皇帝地允許。陸炳這條看門口狗。是不會隨便出籠咬人地!
"快把東樓叫來!”嚴嵩有些慌了是伴君如伴虎啊。趙文華出事。完全出乎他地意料。讓他心驚肉跳之余下子亂了分寸。
嚴年趕緊去後院找嚴世蕃。沒到嚴世蕃地臥房。便聽見裡面地淫聲浪語—嚴嵩雖然是模范丈夫。但他地獨子嚴世蕃卻是出了名地色魔。自己有二十七房小妾不說。還強搶民女人妻女。那隻獨眼就是在強暴民女時。被一剛烈女子硬生生挖瞎了地。
街坊傳說在京裡官貴私下流傳的豔書《金瓶梅》, 其中那個西門慶是影射他嚴東樓的, 因為‘東樓正對‘西門, 更巧的是, 嚴世藩有個小名, 叫做慶兒。而且兩人都是不擇手段地巧取豪奪, 聚斂財富, 荒淫好色, 無惡不作, 為了滿足貪得無厭的享樂, 乾盡傷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有好事者, 便對號入座, 說那擅權專政的蔡太師就是嚴閣老, 西門慶的十兄弟, 就是嚴世蕃的乾兄弟乾侄子們。至於是穿鑿附會, 還是別有用心, 就只有謎一樣的‘蘭陵笑笑生知道了。
所以如此白日宣淫, 對於嚴東樓來說, 簡直是家常便飯。
嚴年也司空見慣, 在外面敲敲門道:"少爺, 老爺讓您趕緊去前面。”
裡面的淫聲浪語這才小些, 傳來嚴世蕃喘著粗氣的聲音道:"媽了個逼的, 真會挑時候, 你先去吧, 待會我過去!”
嚴年隻好道:"出大事兒了, 趙文華栽了。”
"什麽?!”只聽砰的一下, 響起幾個女子的呼痛聲, 很快門便開了, 衣衫不整的嚴世蕃, 一邊系褲帶, 一邊陰著臉道:"怎麽回事兒?!”
嚴年跟在後面, 把對嚴嵩說的又重複一遍。等見到老爹時, 嚴世蕃已經系好了腰帶, 對他爹道:"我去看看!”
嚴嵩已經恢復了鎮靜, 道:"千萬不要跟陸炳起衝突, 這回是咱們得意忘形了, 看來是皇上在教訓老夫呢。”
"我知道了, ”嚴世蕃點頭就要往外走。
"等等。”嚴嵩又出聲道。
"還有什麽事兒?”嚴世蕃不耐煩問道。
"把臉洗乾淨了再去!”嚴嵩道:"滿臉口紅印子, 這樣也敢出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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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府離著趙貞吉家, 就隔著一座景王府, 連轎子都不用坐, 抬腿就到。但到了戒備森嚴的趙府門口, 錦衣衛卻不讓他進去。
嚴世蕃飛揚跋扈, 哪能受屈?伸手要打, 卻被錦衣衛用刀擋住, 道:"我家都督有令, 任何人不得擅闖!”
"不認識我是誰嗎?!”嚴世蕃指著自己的胖臉道:"我是你們家都督的拜把子兄弟, 還不快他媽滾開!”
"現在想起是我拜把子兄弟了?”陸炳一臉陰沉的出現在門口, 低頭瞧著嚴世蕃道:
你放過我師父的時候, 你怎麽就想不起來呢?”
"陸文明, 你可得講理啊。”嚴世蕃怒道:"沈煉上書把我爹往死裡汙蔑, 可是我看在兄弟情分上, 才好容易說動老爹, 放你那師父一條生路的!”
見過無恥的, 沒見過這麽無恥的。陸炳氣極反笑道:"那是因為沈默中了狀元好不好?”說著冷冷道:"我說的不是沈先生!我說的是李……”頓一頓道:"你們彼此各憑本事鬥個高下, 誰輸誰贏我都我都沒話說。可是你也太狠了吧?!連性命都不給我老師留下!!”
很顯然把李默的死算在了嚴家父子頭上……這並不是說陳洪做得天衣無縫, 而是陸炳根本不敢往別處猜, 連想都不敢想!
從來都是別人給嚴世蕃背黑鍋, 嚴世蕃哪裡吃得了這個屈?!氣得跺腳道:"我對天發誓, 要是我們乾的, 讓我不得好死!”
"你本來就不得死。
”陸炳冷笑道:"幹了那麽多事兒, 還想壽終正寢嗎?除非老天爺瞎了眼!”
"媽了個巴子的!”嚴世蕃氣炸了肺i著陸炳道:"陸文明, 怎麽著, 想撇清啊?咱倆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敢把我往火坑裡推!你也得一塊燒成灰!”
陸炳早知道他會這樣說, 不慌不的冷笑道:"那些不說, 至少我沒有貪汙修外城牆的銀子沒有挪用給陛下建宮殿的物料。”
嚴世蕃一下子噎住了, 一隻獨眼中充滿了怨毒的光道:"你真的要撕破臉麽?!”工部尚書雖然是趙文華, 但說了算的始終是他果趙文華貪了一百萬, 他起碼就得貪二百萬, 所以陸炳話中的威脅之意, 嚴世蕃自然能聽明白。
陸炳知道自己掌握了主動大好的大笑三聲道:"那要看我的性情了, 哈哈哈……”便轉身進了院子, 不理在外面氣得直哆嗦的嚴世蕃。
"了個巴子的!”嚴世蕃知道是進不去了, 狠狠吐一口濃痰, 轉身拂袖而去。
路過景王府門口時, 嚴世蕃看見大門緊閉沒有一點聲息, 不由又是一陣怒道:"他媽的是人心似水, 老趙巴結了這麽多年出事兒, 連個面都不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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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嚴嵩問他怎麽樣, 嚴世蕃不答反笑道:"哈哈哈……”那獨特的笑聲浸滿了殺氣, 如同夜~啼鳴, 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也讓嚴閣老既不舒服, 一拍椅子扶手道:"別笑了, 好好說話!”
嚴世蕃的笑聲戛然而止, 但嘴仍然在顫著, 連帶著頭和頸都在抖著, 就像老人中風一樣, 顯然氣得夠嗆。
嚴嵩問跟去的嚴年發生什麽事, 嚴年原原本本敘述一遍。聽完之後, 嚴嵩長長歎口氣道:"除掉了李默, 卻徹底得罪了陸炳, 這買賣有些不劃算……”
"得罪陸炳怎麽了?”嚴世蕃現在聽不得這兩個字, 竟跟他頂起來:"他也就是敢拿趙文華發泄, 你讓他衝著我來, 他有那個膽兒嗎?!”
"混帳!”嚴嵩冷笑連道:"跟誰說話呢?”
嚴世蕃本來像一頭困獸在那裡來回疾走, 聞言隻好站住, 給他爹跪下道:"孩兒昏頭了, 請爹爹責罰。”
"唉……”嚴嵩老來得子, 又是這一根獨苗, 自然寵溺的很, 歎口氣道:"都四五十的人了, 怎麽這麽沉不住氣呢?”
"孩兒是咽不下這口氣。”嚴世蕃咬牙道:"文華給皇帝去南方抗倭,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還推薦了胡宗憲, 告倒了李時言, 這麽大功勞, 說廢掉就廢掉了。這不是卸磨殺驢這不是?”他如此憤怒, 並不是因為什麽兄弟之情, 而是一種叫‘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情緒在作祟。
嚴嵩對皇帝這出其不意的一擊, 也十分的受傷, 蒼聲一歎道:"是啊, 看來‘君心如鐵, 帝王無情, 這句話到什麽時候都不過時。”說著自嘲笑笑道:"虧我還以為二十多年的侍奉, 應該讓皇帝對我有些不同呢。”
嚴世蕃胖臉一陣抽搐道:"原本兒子以為, 已經摸透了皇帝的想法, 可以將其玩弄於鼓掌之間了, 看來確實是狂妄自大了。”說著不寒而栗道:"他先是整死了李默, 讓陸炳跟咱們徹底決裂, 又把趙文華抄家, 這分明是在告訴我們……一山不容二虎啊。”
沈默天外飛仙般的一擊, 竟讓素來算無遺策的嚴家父子, 陷入了深刻的反省與自我批評中, 如果讓他知道了這一幕, 肯定要暗爽很久。
一陣令人沮喪的討論之後, 嚴嵩有些意興闌珊道:"這回就認栽吧辦法跟文華說, 讓他把嘴巴閉緊, 我會想法保住他的性命, 然後讓他回老家躲一陣風頭, 等過幾年, 這事兒淡了, 再讓他起複。”
"嗯。”嚴世蕃點頭道:"我會想辦法的。”
"還有嵩道:"這次咱們弄巧成拙, 把趙文華給評了個
現在可鬧笑話了, 這事兒肯定會被那些人抓住不放處理, 不然就被動了。”
"只能把責任推到李本身上了。”嚴世蕃苦澀道:"不過這樣一來先的名單就得作廢了, 咱們的一番辛苦可就付諸東流了。”
"哎……”嚴嵩今天這都不知是第幾次歎氣了:"當斷則斷, 不然反受其亂。這次咱們確實是太貪功了整倒李默之後, 應該過上一段時間再清洗, 那樣才不會引起陛下的反感。”
"說也沒用了。”嚴世蕃拍拍膝蓋起身道:"咱們怎麽補救吧?總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吧?”名單要是完全推翻了, 上榜的可就是他們嚴黨的人了。
"扶我起來。”嚴嵩沉吟半晌道:"我去找徐階。”
嚴世蕃依言扶著老爹起身悶聲問道:"這事兒交給別人不行嗎?老徐跟咱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哼, 誰還有這個資格?”嚴嵩卒道:"只能是他了……好在當初賣了他個人情, 現在開口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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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抄趙文華, 足足用了三天時間……因為趙文華在北京有四處住宅, 燕郊還有避暑的別墅, 這都得一一查清才行。
第四天早晨炳才拿著厚厚的抄家清單進宮複命。
嘉靖皇帝面色陰沉的翻看著, 只見清單上寫著:‘正院一所進五十八間;東院一所, 五進二十七間;西院一所五進三十間;徽式房屋一所, 三十間都在京城繁華地段。另有花園一所;別墅四座。不愧是十幾年的包工頭子, 僅不動產一項, 估值就達到白銀九百萬兩……
當了, 這年代算總資產時, 不興將商鋪外的不動產折成現銀。不過即使如此, 那些可以折現的, 也足夠殺他八回了……
屋外, 還開列有古銅鼎、端硯、珍珠、寶石、白玉羅漢、漢玉觀音、金銀碗盞、金銀面盆腳盆等若乾。金珠翠寶首飾大小共計八千余件。另外, 還有金元寶五百個, 每個重十兩;銀錠無數折現銀八十萬兩;赤金十萬兩, 生沙金三十余萬兩……這個最讓皇帝生氣了, 因為這玩意兒是給皇宮貼金用的, 全讓趙文華弄家裡去了。
另外還有京城的當鋪八家, 琉璃廠古玩鋪三家, 銀號五家, 至於入在各家店鋪中的乾股, 更是不計其數, 約折銀一百余萬兩。
嘉靖皇帝看完清單後, 竟然不怒反笑, 罵一聲安陸土話道:"個二球的, 誰說國家沒錢?都在這幫狗娃家裡呢。”
陸炳立即來精神了:"要不再抄幾家?”
嘉靖頗為意動, 轉念又搖頭道:"算了吧, 比他有錢的, 恐怕就只有嚴世蕃了。”嘉靖帝對下面人的貪汙了若指掌, 但他向來認為這是多少年流傳下來的陋習, 所以從來不當回事兒。
陸炳有些失望, 但也無可奈何。
嘉靖皇帝看完了上列各類清單, 便吩咐將現有金交付國庫, 以備撫恤地方災害之用。對於已查抄的大量產業, 著將原單交與徐閣老和戶部詳細估價轉賣。所估銀兩, 悉數充公。
這一抄, 除古玩珍寶送入大內不計外, 嘉靖帝實在到手至少三百萬兩, 頂上國庫半年收入了。
這讓快窮瘋了的皇帝心情大好, 嚴嵩便趁機說和, 讓皇帝想起趙文華的功勞, 下旨說:‘文華罪不容誅, 然亦有不賞之功, 今兩相抵消, 免其死罪, 以示朕不忘功臣。最終大貪汙犯趙文華, 隻落得個撤職的處罰。
這當然不能讓被嚴黨害慘了的官員滿意, 趙文華的老冤家夏、孫上本, 彈劾趙文華貪汙修築城牆款項二百余萬兩……他們也是學乖了, 沒敢牽連嚴世蕃, 把黑帳全部栽到趙文華一人頭上去了。
後面人有樣學樣, 這個參趙文華在浙江貪汙一百萬兩, 那個參趙文華幾年前給皇帝修園子, 貪汙八十萬兩, 一連串的指控累加起來趙大人一共貪了五百萬兩, 除去沒收的三百萬, 還欠國家二百萬兩。
這回嚴嵩也不吱聲了, 因為都是確有其事的, 如果硬查非得查到他兒子頭上……要知道, 每次貪汙都是三七開, 嚴世蕃拿大頭的!
何不趁著這次把以往的爛帳抹平呢?嚴閣老如是想到。
嘉靖帝隻好加重處罰, 命其削職為民, 永不敘用, 並發配他的兒子充軍雲南, 讓他立即滾蛋回家。
分割
最後的雙倍月票啊, 還沒投的請趕緊投吧, 預告下一更的時間2點左右, 請酌情觀看。謝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