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沉思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對著李翼說道:“你繼續說,你都了解到了些什麽?”
李翼點了點頭說道:“經過我還有其他幾個寨子的同僚的查探,發現所有的寨子都受到了這個勢力的控制,可以說我們就是這些勢力的下屬機構。”
李翼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所有的錢糧都是由這夥勢力供給,如果不聽安排,錢糧被掐斷,那出不了幾天,都得餓死。而且現在所有人都很少出去做‘生意’,這個年景出去打劫做大宗買賣只會引起官府注意,所以各大山寨對這夥勢力的依賴性很強。”
朱棣疑惑的對著李翼說道:“就算這夥勢力供給著你們的糧草,你們也做不好自己逍遙的山大王了,解散回家總可以吧?”
李翼苦笑了一下說道:“每個山寨之中都有著這些勢力所派來的細作,而且地位不低,寨子裡有什麽風吹草動絕對會第一時間被這些人發現。而且之前也是有一個大寨的寨主,不信這個邪,不服從這些人的調遣,結果一夜之間,上上下下全寨子三千多人,被殺的乾乾淨淨,第二天派去查看的發現寨子裡滿地都是屍體,而且全都是被一刀割喉。”
朱棣敲了敲桌子,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夥人不光財力雄厚,而且掌握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
李翼擦了擦冷汗點頭說道:“目前看來是這樣,但是我們對他們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目前大概可以猜的出來,這群人雖然打著陳友諒殘部的旗號,但事實其實並非如此,從這些種種來看,這群人起碼也是一個延續了上百年的隱世家族或者勢力在背後主導,否則在我朝開國初期是沒有哪個新貴有這樣的財力和底蘊的!”
“那麽你們是如何交流的?或者是如何接受哪個勢力的指令的?”朱棣疑惑的問道。“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會有所謂的上使到寨子裡傳達任務信息,以運送錢糧,我派人跟蹤過這些人,還沒出我們東陽山就被甩掉了,全都是反追蹤的高手!”
朱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是這樣,能夠供應你們這麽多山寨的勢力一定有著強大的財力,手裡面還掌握著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朱棣想了想又試探的問道:“這些情況你都報告給父皇了嗎?”李翼倒是坦然,也不避諱,無奈的苦笑一聲說道:“消息根本送不出去啊,我們錦衣衛進入內部的事情早就被察覺了,所有的渠道都被盯得死死的,甚至連我現在都是被懷疑對象,所以我才懇請燕王救我啊!”
朱棣摸了摸鼻子,苦笑著說道:“我又如何能夠救你?”李翼連忙說道:“殿下,您隻要到附近的縣城裡面請縣城守備出兵,然後來攻打這個山寨,我會故意布下漏洞讓你們能夠攻進來,然後我故意詐死,就可以回到錦衣衛複命了!”
朱棣聽完後擺了擺手,冷笑著說道:“不可,這樣做只會打草驚蛇,引起背後勢力的警惕。還有你身為錦衣衛難道就那麽怕死嗎?”朱棣厲聲呵斥著。
李翼聽完後雙腿一抖直接跪下,顫聲說道:“殿下啊,小人可以對天發誓,小人絕不是貪生怕死之人,隻是你也知道我來到這裡執行任務也是因為得罪了上司,可是我為什麽好端端的要得罪我的上司呢?都是事出有因啊!”
李翼長長的唉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真是紅顏禍水啊!我有一妻子蔡氏,生的貌美如花,奈何卻被我的上司千戶大人汪紀元不巧給碰上了,正要調戲於我的妻子,
被我及時發現並且被我揍了一頓,那事汪紀元自知理虧,也不好處罰我,但是從那時起,汪紀元就一直懷恨在心,把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而且對我的妻子一直賊心不死。這次派我來執行任務就是汪紀元親自委派的命令,如果我沒辦法活著回家恐怕我的妻子就要淪為汪紀元的玩物了啊!而且我是家中獨子,我一走家中的老母也無人盡孝了啊!” 朱棣耐心的聽著李翼說完他的故事,敲了敲桌子,說道:“就算如此,你也要明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先有國後有家,國家利益高於一切,雖然你的上司不是個東西,但你居然也有這樣的想法?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混進錦衣衛的?”
李翼聽完便嚇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這可是一位王爺對自己的全盤否定,而且在這種封建社會,忠君那可是萬事第一,要是這些話傳了出去自己還有沒有前途不說,恐怕小命也將不保!家人也會遭到社會的唾棄!
李翼惶恐的跪在朱棣身前說道:“殿下,小人知錯,隻怪小人一時被氣火蒙了心,求殿下原諒小人啊!小人定然完成萬歲爺的任務,不敢有二心!”
其實錦衣衛對於天子的衷心是沒話說的,隻不過朱棣就是要用這件事情來達到自己控制李翼的目的,自己送上門來的把柄,為什麽不收下?畢竟是一位錦衣衛百戶,用的好了,將會有很大的作用。
朱棣看著瑟瑟發抖的李翼,心中十分滿意,這樣的李翼,那還有半點之前的風度?不過別人將大事托付於自己,不能光以此為把柄而不辦實事,重要的還是要以德服人,不然也只會讓人口服心不服。
想定主意的朱棣敲了敲桌子,對著李翼笑著說道:“李寨主不必如此驚慌,你想要半路逃跑肯定是不行的,不過若是你以後肯為我做事,我不僅保你家人平安,而且還能讓你升官發財!”
李翼抽了抽嘴角,果然這些長著龍爪子的人沒有一個好糊弄的,都是要吃人的主,事已至此自己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如賭他一個前程,萬一跟對人了呢?跟隨四皇子好像也不錯!起碼今天的種種看來朱棣還算得上少年英傑!
下定決心之後,李翼下拜,鄭重的說道:“臣錦衣衛百戶李翼拜見主公!”既然主公叫出口了,那麽就是朱棣最忠心的下屬了,也不存在反叛的問題。
雖然李翼暫時還心有不服,不過時間一長,定讓你心悅誠服,朱棣如是想到。
想到這裡朱棣便吩咐李翼將秦離叫來,自己有事情安排。
很快秦離就被帶了過來,秦離此刻心中擔心的要死,看見朱棣便撲了上去,泣不成聲的說道:“我的好王爺啊,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老奴可怎麽辦啊!”
秦離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樣子雖然丟人,但是朱棣心中依然感動不已,隻得勸慰老人家:“離伯,您看我這不沒事嗎?快起來,見一下李寨主,他是我們自己人。”離伯雖然心裡不痛快,但是也知道個輕重,也隻得規規矩矩的見過李翼。
“離伯啊,我有個任務交付於你,不知道你去還是不去啊?”朱棣對著秦離笑嘻嘻的說道。
秦離恭敬的拱手說道:“一切聽從王爺令!”“那你過來一點,我給你說...”說到這裡秦離便附身到了朱棣的身邊,聽著朱棣安排著任務。
不多一會兒便安排的妥當,朱棣對著李翼說道:“李寨主,麻煩你把離伯給我送下山吧,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李翼也不會多嘴問主上有什麽決定,吩咐下來自己乖乖的去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