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喬氏的興奮勁頭兒不減。
“明日就請郝媒人趁著日出,領著咱們正式來劉家提親,寓意蒸蒸日上,到時還得拿上保世生辰八字,哎,到過幾天就來下聘禮請村長來做個見證!雙方簽個喜文書!”
王氏說:“二嫂,這是不是太急了,在鄉下這麽急會招惹閑言閑語的。我看明天還是跟劉家知會一下吧!”
王氏心裡笑喬氏比保世和玉茭還急!
王祿想了想說:“是啊,鶯鶯說的有道理,咱也不用這麽急吧!”
喬氏一聽不樂意了:
“怎麽不急,我就是得趁著我還沒顯懷趕緊把這事兒都完成了,不然到時候,哎喲,我這個婆婆像個什麽樣子!我不管,我反正得讓這事兒盡快,我可等不到明年啊!”
王氏想著到時喬氏大著個肚子確實不太方便,她是孕婦,要是劉家那邊願意,就由著她吧!
“那明天提親時,咱就好好說說這個日子的事兒,要是劉家沒啥意見,你把聘禮備的足足的,到時鄰裡倒也說不出啥來。”王氏哄著喬氏。
“好好,就這麽辦!我看那劉家是老實極了,定能體諒,就是玉茭的大哥還沒定親啊!”喬氏就怕這劉家怕女兒嫁前頭影響他家兒子說親。
“你們是不知,只要劉家願意玉昭說親也快,他家也算不錯的人家,村裡媒婆可盯著呢!”
王氏到不擔心劉家會那麽想,畢竟他家是妹妹嫁到哥哥前頭,玉昭是男兒不是姑娘,這講究並不大。
“我一會兒就去工坊,趁玉茭沒走問問兩人的意思。”
喬氏一想到完成了兒子的大事兒,她就扯著嘴角想笑。
“你懷著孩子回家歇著吧!我去問問他倆”
王祿一說,把王氏和喬氏都逗樂了。
“去去!你這個做公爹的要怎麽開口啊?!倒是不嫌害臊!”
喬氏揶揄著王祿。
甜姐兒看著二舅和二舅母就為玉茭高興,以後玉茭會很幸福的。
把王氏送到書院,甜姐兒去及第樓看看。
玉茭和保世在工坊測試著染色紙的烘烤溫度,夥計來讓兩人去前面,二夫人有請。
玉茭是知道保世告訴他爹和他娘親,也知道喬氏和王祿去她家說提親的事兒。
她突然有點緊張,王保世笑著安慰她:“沒事兒,醜媳婦兒總要見公婆的。”
“呆頭鵝!看我不揍你!”玉茭伸手給了他一拳。
“真是呆子,你怎麽不躲開啊?!打疼你了吧?”
玉茭有時也覺得自己有點暴力,王保世是瘦竹竿一樣,她很心疼的幫他揉揉。
王保世抓住玉茭的手放嘴上輕輕親了一下。
“玉茭,委屈你了,提親這事如此倉促,我以後……會補償你!”
玉茭鼻子一酸“傻瓜!委屈什麽……我心裡樂意極了……”
玉茭害羞的越說聲音越小。
突然倆人聽見喬氏的笑聲:“樂意就好,樂意就好,哈哈,我們可不會委屈你,玉茭,世兒你倆快進來……”
兩人尷尬的彼此看了一眼。
“坐下,坐,我和你們爹啊今天去了秀安村,明兒一早兒我們再和郝媒婆一起去算是提親。”
玉茭實在害羞的不敢說話,心裡隻想著:天啊,別說了別說了……我沒法兒回答啊!
“讓你倆來,玉茭你知道,我這身子恐怕要把你們的婚事提前了,你不會不願意吧?你放心,咱們以後一家人,我也給你說我絕對把你當我閨女!”
喬氏就怕女方害怕太倉促,招人口舌。
王保世開口:“娘,你這讓玉茭怎麽說?!”
“呦呦,嘖嘖,玉茭你看,我家保世真是好相公啊!”
喬氏聽兒子這麽說,樂的不行,要知道她一直怕自己兒子對姑娘不感興趣。
“我……伯母……我願意。”玉茭心一沉說出這幾個字。
“好姑娘,娘也不逗你了,放心,我和世兒姑母商量,就是甜姐兒的娘,提親就先給你們提親禮,聘禮也會足足的,堵住那些好事兒人的嘴。”
喬氏看玉茭實在臊的不行,就開了他倆兩句玩笑,讓玉茭這段時間先別來工坊,安心在家待嫁吧,然後讓保世把她送回家了。
路上保世說“玉茭,我們好幾天都不能見面了,我肯定很想你。”
玉茭調皮一笑:“你傻啊!你不會偷偷來找我啊?我也可以去找甜姐兒,順便……去找你!”
“這……被人看到不大好吧?”
王保世隻覺得這樣對玉茭名聲不好。
“有什麽不好?你怕啦?我不管,我要是那麽長時間不看見你我可不放心,再說名聲好壞你都要娶我的!”
玉茭撒嬌的湊近王保世,大膽的伸出手去環住王保世的脖子。
王保世太喜歡這樣的玉茭了,剛才在自己娘面前害羞的像個做錯事兒的小孩子。
一轉臉對著自己熱情似火,他把玉茭圈進自己身邊說:“那我們每天都見面好不好?我每天這個時候都在村前樹林等你。”
“好!這樣我才放心,你要好好準備娶我!我馬上到家了,你就送到村口吧!我回家還得應付我爹娘呢!”
玉茭開心的抱著她的妝奩回家,他爹娘一看玉茭回來了,就把她叫進堂屋。
“玉茭!今天王家來咱家,你可知道?”她娘問道。
“我知道,爹娘,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七夕節,王保世突然把這個妝奩送我……反正我和甜姐兒一起長大,也和王保世在工坊朝夕相對,所以他說來家提親我也默許了!”
玉茭一點兒也不怕,她一定要嫁給王保世,所以沒有扭捏,沒有遲疑,給爹娘說的清清楚楚。
“唉,女兒到底是大了,這王家為人以前見過老掌櫃,今天見了甜姐兒的舅舅和舅母,都是好人,好相處,你也吃不了虧,就是今天我聽著是想盡快的成親,嘖,那樣……再說,你哥還沒說親……”
其實包氏是很滿意王家的,鎮上數一數二的大儒商,自己小商戶身份卑微,絕對算是高攀了。
玉茭沒說話,玉昭聽見又扯到自己身上了趕緊說:
“爹,娘!小妹既然同意,而且王家也算是咱鎮上良善人家,咱管村裡人家做啥?!他們那都是嫉妒小妹找個好人家!我是大哥,我是不在乎小妹成親在前頭!”
玉昭爹聽見兒子這麽說就像打定主意不娶一樣,不由一股無名火!
“你懂啥?!這風言風語的你以後怎娶媳婦?哪個媒婆兒還敢給你說媒?!你個混小子,人家沈夫子家那是拒了咱的說親,你還怎的?吃不上天鵝肉,就打算不吃飯餓死是不是?”
玉昭氣的很,梗著頭不說話。玉茭也討厭自己爹的脾氣,一點兒不顧及哥哥面子和自尊心!
“爹!你看你說的啥話?!我哥怎就要餓死了?那好姑娘又不是現成的,隨便給你找個虎婆兒媳婦回來,到時候夠您老喝一壺的!”
“你說啥?!死丫頭,看我不揍你!”
“哎呀!孩兒他爹!這正說著玉茭喜事兒呢你這是幹嘛?!好了好了,明天看王家怎說吧!”
包氏知道自己相公是個急脾氣,人老實,他不是不滿意誰,就是玉昭不成親是塊兒心病。
“爹娘,甜姐兒她舅媽懷著身子,所以說比較急,怕晚了家裡忙,你們別多想,她也給我說了,禮金上一定不會讓村裡人說三道四的!諾,這個妝奩是保世給我的信物,這裡面可值了三百兩銀子呢!到時我想村裡人也說不出啥來!”
玉茭怕兩家再因為日程鬧得不愉快,也顧不得害臊,該不該說的話都說了,二百多兩也自動添到三百兩。
劉家兩口子驚得說不出話來。
“玉茭,你說這個妝奩多少錢?”包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王保世把他這幾年所有攢的錢都買了這個妝奩了,花了三百兩,都因了女兒說隻嫁給送我梳妝品的男子,所以我覺得他……很有誠意!”
玉茭一邊把裡面的發釵,發簪,小玩意兒拿出來,一邊想著做夢都沒想到有天她會跟自己父母聊情意,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真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麽。
劉家兩口子看著這麽多首飾,心裡雖然高興,當然他們不是愛財貪財之人,但看到有人願意這麽對自己閨女當然發自內心的高興。
但嘴上說著:“這麽浪費,全花了,三百兩要買成糧食夠吃一輩子了!這以後過日子可不能這樣啊!”
“你怎能收這麽貴重的東西?你爹我從小是怎教你的?”
兩口子心裡是無比高興的,本來還想著自家小門小戶嫁到鎮上去叫人看低了。沒想到新姑爺這麽重視玉茭。
兩口子可都是你對我好,我一定對你更好的老實人家,心裡就盤算著給玉茭的陪嫁了。
玉茭總算是放心了,晚上吃罷飯,包氏來到玉茭屋裡,和玉茭說說話,母女倆頭一次這麽說話。
“玉茭,娘知道你從小就倔,爹和娘叫你受委屈了!”
玉茭從沒聽過自己娘這麽說話,一時隻覺得心裡發酸。
“玉茭,爹和娘是苦日子過來的,娘嫁給你爹時,你爹家是村裡最窮的,雖然分了家,但你奶那時還隔三差五找麻煩。”
“酒作坊那時全是我和你爹一磚一瓦壘起來的, 吃了很多苦,你小時候咱家是不敢吃不敢穿,不然你那幾個姑姑家就來咱家鬧。慢慢的節儉也成了習慣,唉!咱酒坊憑著信譽也越來越好,你哥一個大小子沒啥,就是委屈了閨女你……”
包氏說著直掉眼淚,一看玉茭是泣不成聲。
“你這孩子怎哭成這個樣?!你爹湊你時也沒見你流過眼淚,你這是怎了?”
“沒啥!就覺得爹娘太不容易了,玉茭知道,以後……玉茭決不讓別人欺負我們家……”
玉茭記憶裡,她奶是個會罵的,姑姑們,玉茭也只是知道有這門親戚倒是沒什麽印象了。
“哭啥!自從沒了你奶就好過多了,你姑們的氣焰也淡了,傻閨女,怎還跟小孩子一樣的脾氣”
包氏不知道,他們兩口子的不善表達多麽傷害玉茭小時候的自尊心,讓玉茭從小有多羨慕甜姐兒,不過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