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郡,陽翟縣。
縣衙門口,兩騎武士,縱馬而來。
官差迎入,不過片刻,便有一名官差,帶著武士離去。
郭家,現任家主郭論,忽得家人稟報,官府差人來信。
放下手中活計,郭論心中疑惑,遂向家中趕去。
郭宅內,一名官差,兩名武士,正站院中,神情肅穆。
許多郭家主人,站在遠處觀望,心中隱有擔憂。
幾名郭家長輩,小心立侍左右。向官差小聲詢問後,才知武士來自並州。
並州有郭家兩名族人,一是五原郡的太守郭鴻,二是使匈奴中郎將右從事郭演。
看兩名武士神色,必是發生了大事。
諸多族人,皆是忐忑,小聲議論。
時過不久,郭論從外歸來,徑直走向武士。
“在下郭氏家主,郭論。”郭論不明情況,小心的作揖道:“不知二位遠道而來,可是族叔或家弟來信?”
武士對視一眼,便抱拳朗聲道:“卑職見過郭家主,這裡有家書三封,請您過目。”
家書?
郭論聞言,伸手接過。
一封來自郭鴻,兩封來自郭演。
“有勞二位,不知族叔,還有家弟,如今可好?”
看過信封之後,郭論交給家人,對兩位武士道:“二位一路風塵,在下略被薄酒,以表心中謝意。”
“郭家主客氣,家主看過信,便都可明白。”其中一名武士,面帶愧色的道:“信件交付之後,便要返回並州,不敢叨擾府上。”
“這麽急?”郭論聞言,心中一沉,便從袖口,掏出碎銀:“還請二位收下,一路返回並州,也需要些盤纏。”
“這不好……”
武士剛要推遲,郭論已經送來。
“那多謝郭家主。”
道謝之後,兩名武士,大步離去。
望著兩人背影,郭論沉默片刻,看向旁邊官差:“請問,他們可有說過什麽?”
“沒有。”官差搖了搖頭,苦笑著搖頭道:“今日他們趕到,便讓縣令大人,派人為其引路。”
“論兒,怎麽了?”一名老者,疑惑問道:“可有問題?”
“恐怕他們此來,是報憂不報喜……”
郭論歎了口氣,將信重新拿回:“走,我們先回大堂。”
一眾人等,進入大堂。郭論坐於首位,注視著三封信,手竟有些顫抖。
“大哥,快拆信啊,看看族叔,還有族兄,都說了什麽?”
族人們幾番催促,郭論才打開信封。
第一封信,是郭鴻的。
隨著朗讀出來,大堂一片靜謐,所有的族人,都屏住呼吸。
當讀到郭演身死時,堂中更是落針可聞。
幾息之後,郭氏族人,頓時嘩然。
怒罵,聲討,不絕於耳,一浪蓋過一浪。
“鮮卑夷狄,欺我太甚。”
“家主,讓我們出仕吧,有我郭氏輔佐,擊潰鮮卑異族,必定輕而易舉。”
“是啊,堂兄,演弟的仇,不能不報。”
“……不好,老太公暈過去了……”
隨著一聲急喝,眾人頓時慌亂。
郭論瞬間起身,衝向了老太公,口中更是喊道:“老七,快去找醫工,老五、老六,快送太公回房。”
族眾七手八腳,將老太公送走。頃刻間,大堂恢復寧靜,只剩寥寥數人。
望著族人離開,郭論正要跟隨,卻想起了什麽,拿起一封信道:“懿兒,你二叔留給你哥的信,你這就給嘉兒送過去。”
“哦,好啊,爹爹,可是太爺爺他……”
一個唇紅齒白,明眸善睞的孩子,流露出幾分擔憂。
“太爺爺他沒事。
”郭論將一封信,塞到懿兒手中,便大步追了出去。懿兒眨了眨眼,便轉向了內宅,來到一處小院。
“哥哥,不好了,出事了。”懿兒一路小跑,衝到了院落中。
“出什麽事了?”
房內走出了一名男童,形貌與懿兒八分相似。
懿兒氣喘籲籲,小臉蒙上紅暈,更多幾分可愛:“太爺爺暈……”
“又暈過去了?”男童聞言一驚,便向院外跑去。
懿兒還未說完,就見哥哥離去,頓時就急叫道:“哎……別走啊,這有你的……”
望著哥哥的背影,懿兒喃呢著說道:“一封信啊……”
說著,懿兒低下頭,看向手中信,不滿的說道:“二叔也真是的,怎麽不給我呢?”
“咦,會不會在信中,也提到我了啊?”懿兒嘀咕著,皺眉想了想,便撕開了信封,仔細看了起來。
少年先鋒營,少將軍呂布?
看過信件之後,懿兒滿目疑惑:“那呂布是誰啊,竟讓哥哥輔佐?”
思索了片刻後,眼珠滴溜一轉,便向門外喚道:“小辰,小茜,隨我走一趟……”
……
一月後,呂布眾人,返回並州,進入中陽縣。
從中陽縣衙,一行人得知,五原郡治下百姓,都遷往了太原郡。而九原縣治下,則遷往定襄縣。
呂布等諸人,又改變路線,轉向太原郡。
“公子,怎麽會是定襄縣,那裡臨近雁門郡,恐怕也不太平啊。”
眾人略作補充,稍事休整之後,便再次上路了。
路途中,程頤終於忍不住, 問出了心中疑問。
“還不清楚,回去再說。”
看了一眼徐晃,呂布沉聲說道:“恐怕情況有變,等路過忻州時,你的家人們,就先留在那,會有人照看。”
“好。”徐晃點了點頭,如今北入並州,所有的安排,只能靠呂布。
呂布的目光,又轉向關羽。心中卻微微一歎,關羽也是苦命人,雙親早亡,孤苦無依。還是吃百家飯長大,難怪經常相助鄰裡,如今更惹上了命案。
到達了忻州後,呂布去了任家。可是剛一上門,便被掃了出來。
只見一位婦人,手握一根木棒,追在呂布身後:“你這個小災星,害我夫君殘疾,害我女兒丟失,今天便打死你,免得再害別人。”
呂布身形極快,閃開婦人大棒,邊跑邊求饒道:“嬸娘,您先聽我說,侄兒盡力了,我……”
“你什麽你,不打斷你的狗腿,難消我心頭之恨。”
站在遠處的眾人,看著呂布被追打,紛紛露出了苦笑。
關羽、徐晃不明所以,正想要上前相助呂布,就被張遼、程頤擋住。
“那婦人在打小公子,你們怎麽都不幫忙?”徐晃皺了皺眉,露出幾分疑惑。
旁邊的關羽,同樣很好奇:“那婦人眼露凶光,下手也極為很辣,絲毫沒有留手啊。”
“他們自家的事,外人就別管了。”張遼搖了搖頭,簡單的解釋道:“嶽母打女婿,天經地義啊。”
“女婿?”
關、徐同時一愣,露出了幾分異色:“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邊看邊說。”程頤咧了咧嘴,目光瞄向呂布:“話說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