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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葉樓》第21章 白葉樓
  白葉樓是白楊和吳雨編織的夢。  畢業那天來送白楊的吳雨給白楊留了家庭地址和電話。白楊走後半個多月,吳雨都沒白楊的消息。

  吳雨心想:“終究是一陣風,散了就散了。”

  不曾想,開學的吳雨收到了白楊的來信。

  收到信的那一刻,吳雨激動得揣著信找了個沒人的地兒,悄悄地打開。

  信的開頭,白楊這樣寫道:

  雨,見信安:

  家裡沒有電話,所以只能給你寫信。感謝你畢業的時候來送我,榮幸之至。踏入社會,萬般皆難。校園清淨地,社會大染缸。望在校的你珍惜珍重,好好學習。

  落款:白楊。

  吳雨特喜歡白楊這個名字,頑強生長。

  回信的吳雨問白楊:“我取名叫綠葉如何?你是一棵頑強的樹,我是一抹報春的葉。”

  白楊說:“很好的名字,母校裡有座讀書亭,咱們將來蓋幢白葉樓。看麥田風吹,生一大堆娃。”

  白楊操心買房的時候,吳雨還沒把事情全部告訴白楊。

  白楊知道吳雨在談一場戀愛,卻沒曾想,她已經跟人家睡了兩年。

  這麽多年,吳雨全心全意為家付出。盡管懷疑吳雨在戀愛,但白楊覺得,吳雨不可能在婚姻存儲期間作出越格的事。

  誰的思想都會開個小差的。這麽想的白楊覺得舒坦了許多。

  選擇信任是一種痛苦,特別是吳雨變得愛打扮,變得冷漠,變得無視自己,變得不愛說話後。

  在這種自我欺騙中,吳雨變本加厲,回家吃飯的次數越來越少。吃不下飯的白楊心想,既然對方在自己身上找不到幸福,那麽自己就不應該成為絆腳的石。

  買房,被提上了議事日程。

  白楊最先看的房子是中玉花園的。

  中玉花園周圍都是學校,兒子的學校剛好在旁邊。

  起初,白楊只打算買套90平米的。就他跟兒子兩人,房子小,好打掃,壓力不大,而且將來房屋出手也方便。

  先是盯上了一套92平米的,房東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離了婚,女兒在新西蘭,玉平市有兩套房。剛好房東女兒在新西蘭要買房,就打算賣了中玉花園的房子。

  房子白楊去看過,裝修不錯,而且帶八成新的家具一起賣,喊價44萬。樓層也好,在四樓。

  本來打算磨磨價的,白楊的心裡價位是42萬。結果磨了一個月,房東一分不少。再往後,就出了事。

  那天回家的白楊一進門就看見吳雨燦爛的臉。

  吳雨很少燦爛的,除了回娘家、買衣服、看兒子的時候。

  當時的白楊心想,得撿多大一個金疙瘩才能有這笑色。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吳雨勾著白楊的脖子說:“我打算辭職了,你要養我喲。”

  白楊說:“出了啥驚天大案?”

  讓吳雨辭職的事情,白楊說了不下百次。結果每次吳雨都說:“開發一個市場不容易。”

  說的次數多了,吳雨就說:“別跟我扯這些,過不下去就離。”

  離婚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吳雨一句輕輕松松的:“我想通了,家才是最主要的,有你,有兒子,已經夠了。”

  白楊不信,起身去了陽台。

  吳雨跟到了陽台說:“他跟那個女的沒斷,這次下鄉我發現了。他不值得我去愛。”

  白楊說:“你們到什麽程度了?”

  吳雨說:“就拉了手。

”  白楊說:“拉手能有這反應?”

  吳雨說:“反正該說的都說了,你愛信不信。”說完,自個兒一個勁的流淚。

  吳雨有早搏,心律不齊,2015年曾經在家昏倒過一次,還好當時白楊在,要不然得出大事。

  怕吳雨出事,白楊沒再繼續談下去,而是把吳雨緊緊摟在懷裡,說道:“啥都別想,回來就好。我養你。”

  晚上睡覺,白楊在床上坐了一宿,吳雨也是一夜未眠。所不同的是,白楊靠在床頭,睜著眼睛,吳雨窩在被褥裡,假裝熟睡。

  第二天,依然如此,吳雨怕白楊出事,問道:“怎不睡?”

  白楊說:“感覺不困。”

  吳雨說:“那我陪你說說話吧。”

  白楊說:“行。說說。”

  吳雨問:“那說點啥呢?”

  白楊說:“說說我倆,這麽多年,風風雨雨。”

  吳雨說:“我知道,這個世上除了你,沒人會再這樣愛我了。”

  白楊就流了淚,說道:“不說這些,說說我的問題,以後好改。”

  吳雨說:“你對感情專一,勤勞持家,心善,有責任,對我家人和孩子都很好。而且操心。”

  白楊說:“說問題吧。”

  吳雨說:“你控制情緒的能力不強,不過這兩年好多了。不上進,小富即安思想嚴重……。”

  吳雨跟白楊說了一宿。

  第三天,雙休,白楊、吳雨還有洋洋去了無花。無花是玉平市下屬的一個縣,縣城東有座文廟。通往文廟的路上,青石流水,像極了麗江。

  白楊說:“十二年前去麗江,咱倆策馬奔騰山上,一眨眼,兒子都八歲了。”

  吳雨說:“是啊,十四年前去大理,你給我買了套白族服飾。洱海公園小黃魚兩元一條,味道美極。”

  白楊說:“去大理,你的腳浮腫,我卻沒發現,粗心得要命。”

  吳雨說:“大理那天晚上,在浴缸裡,你等不急就想要我,差點把頭磕出個包。”

  無花文廟井水旁洋洋跟小朋友抓蝌蚪玩得不亦樂乎。牆角的石凳上,白楊和吳雨面對面坐著。

  白楊說:“你這次反應有點大,拉手真拉不出這個級別來。”

  吳雨低頭想了半天說:“其實擁抱了,而且接了吻。”

  白楊的心就一陣的抽。

  這在意料之中,可真親耳聽見,心還是被揪得鮮血淋淋。

  吳雨說:“就這些了。”

  對於吳雨的隱瞞,白楊覺得她其實可以坦誠的。當時的白楊心想,只要吳雨坦誠了,他甚至可以試圖著壓抑自己,裝作啥都沒發生。

  懷疑吳雨從婦科病開始。

  吳雨的身體很好,下體無異味。去年,卻突然有了,味道很大。為這事,白楊讓吳雨去做個檢查。吳雨反駁道:“為啥你不去?保不準出問題的是你。讓你內褲用手洗的,你偏不聽。”

  真相從吳雨的手機說起。

  吳雨把手機管得很死,一是設置了密碼,二是上廁所洗澡都帶著。有一天,吳雨把手機遺落在白楊的車裡。

  開車的白楊見電話響,就接了電話,說:“吳雨不在,人機分離。”

  掛了電話,一手開車,一手捏手機的白楊陰差陽錯就解了手機鎖。好奇的白楊看了吳雨的微信,足足兩小時。其中一條讓吳雨從此三個月咽飯如砂礫。

  微信上,吳雨跟那男的打情罵俏,那男的說啥很顯然被吳雨刪除了,但吳雨沒有刪除她自己的回復。

  吳雨的回復很快樂,微笑中帶著害羞的說了句:“沒個正經。”後面還提醒那男的,幾點開會,好好找套衣服打扮下。回復的時間是7:40分。每天這個時辰,白楊剛好在送兒子上學的路上。

  “沒個正經”的前一句會是啥呢?

  可以是想親你,可以是想抱你,甚至可以是想要你。

  微信顯示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一年多了,該發生的都發生了,白楊的心真空了。

  微信很多,盡管被吳雨刪得支離破碎,但白楊看得脈絡清晰。

  從文廟往回走的路上,吳雨搭著白楊的手,看著白楊。

  白楊知道吳雨看她,也積極做了回應。

  路過一個店面,見裡面買的都是古典款的長裙。

  吳雨說:“真好看,想買一件。”

  白楊說:“的確好看!”

  搬把凳子坐在人行道上的白楊感受著巷子裡的風,吳雨一件又一件的換衣服,問白楊:“好看不?”

  白楊說:“好看,你穿啥衣服都好看。”

  吳雨嬌怒地瞅了白楊一眼。

  對於吳雨的嬌怒,白楊覺得來得遲了些。兩年的時間裡,吳雨沒對白楊嬌怒過。

  第四天,白楊依舊坐了一宿。

  吳雨依舊裝睡了一宿。

  天亮的時候,白楊說:“其實我覺得你應該坦誠,夫妻間過日子,信任垮塌了,分崩離析分分鍾的事。你說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不應該談感情,有許多事要做。可我覺得,人連感情都談不好,其它事也是做不順暢的。我始終覺得,愛這種東西很純粹,很私有化。碎了就碎了,微信上我都看到了。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後事處理得體面些,你可以打開心結,我也可以無憾的離開。”

  吳雨知道白楊說的是啥。悶了半天,吳雨說:“有,第一次在溫水縣醫院對面的小賓館裡,最後一次在JL縣漠沙鎮的賓館裡。”

  白楊說:“跟我你可是從不在賓館裡做的,你說賓館裡髒。”

  吳雨就睜著雙鬥大的眼睛看著天花板不言語。

  白楊問吳雨:“他愛你嗎?”

  吳雨說:“愛的,我感受得到。”

  白楊說:“那就好好經營,我誤了你前半輩子,後半輩子我就走得遠遠的。你們現在的分歧和矛盾只是正常的磨合而已,感情,一旦投入了,就全心全意的去經營,別輕言放棄。其實你們這種情況,你得體諒他,畢竟你還在和我過日子,對方覺得沒有安全感的,所以留了一手,找了別的女人。我走了,你放手去談。愛情,僅僅是一種愉悅,一種信任,一種同力,一種傾心,而不應該是牢籠,是束縛,是爾欺我詐,是水火不容。”

  說完的白楊抱個枕頭躺客廳裡抽了一宿的煙。

  吳雨則在床上縮成一團反覆回味著她對白楊說的那句話:“前半輩子為你生了個兒子,後半輩子我要找個愛我的人”。

  客廳裡抽煙的白楊打開書櫃頂上的木箱子。裡面放著三百一十五封信,九十九張二十元面質的IP電話卡。

  白楊一封信一封信的翻,像翻自己的心,像翻自己的肺。

  畢業後一個月,白楊通過考試,被招錄到了縣份上某國企工作。由於是新人,白楊被下派到了農場。農場條件艱苦,只有場部有部公用電話,整個農場也只有這麽一部公用電話。場部離白楊住的地方大概三公裡遠,坐落在山腳。通往電話亭的公路兩旁,全是參天大樹,無論有無月亮或者星星,一個人走在路上,陰森森的。

  剛參加工作的白楊聽老同志講,這段路上****期間死過好多人,雖然血氣方剛,可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還是覺得身後有腳步聲跟著。這樣的路,白天走著舒服涼快,多大的太陽都威風不了,可一旦到了夜裡,刮上幾陣夜風,配上點蟲鳴鳥啼,一趟下來,脊背涼颼颼的。

  為了給吳雨打電話,忙碌了一天的白楊深夜一路小跑,一路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然後是夜蟬的嘶鳴。

  電話裡的白楊說:“本來已經給你寫了信,可我還想聽聽你的聲音。一路狂奔到電話亭旁,然後取出IP卡,輸入一長串的數字,然後才撥通你的電話。”

  電話裡的吳雨就說:“往後別打了,看見你的字就如同見到你的人。深更半夜的,一個人,多不安全。”

  白楊說:“電話亭周圍全是芒果樹,樹上的蟬叫喚得挺歡的,不信你聽。”說完的白楊就把話筒伸向芒果林。吳雨果真聽見了吱吱吱的蟬叫聲。

  吳雨說:“聽見了,叫得可洋氣了。”

  白楊說:“那是,千軍萬馬,都昂著頭,蹬著雙腳比美呢。”

  打開信封,發黃的信紙上這樣寫道:“電話通了,世界靜了,你是讀書亭外的小橋流水,我是白葉樓裡的提筆書生,談的當然不是古道西風,你說校園裡的趣事,我聊異地他鄉的風土人情,直到話筒裡提示通話還剩最後一分鍾的嘀嘀聲。然後我又一路小跑著,揣著幸福的喜悅,一路小跑著。回到宿舍的我會打開你寫來的信,借著月光細品。”

  三百一十五封信堆成一座山。

  九十九張電話卡鋪成一條河。

  涉山淌水的白楊和吳雨終究是走到了一起。

  2008年6月20日,還有十天預產期的吳雨跟白楊手拉手散步在玉平市的街頭。

  吳雨說:“想吃刨冰。”

  白楊就跑著去買了一盒。

  到了夜裡十二點,起夜的吳雨發現褲子全濕了,肚子疼得要命。

  白楊背著吳雨就這麽衝到了醫院。

  醫生說:“羊水破了。”

  進了產房的吳雨一進去就來個老將不會面。

  白楊急得團團轉,產房門口,左看右看,生怕吳雨有個閃失。

  過了一夜,醫生說:“羊水充足,只是臍帶繞在娃的脖子上。”

  又過了一個白天。耐不住性子的白楊又問了醫生。醫生說:“剛打了催產素,宮口已經開了,還得等。”

  又過了一個夜晚,醫生說:“沒有動靜,你進去看看。”

  進了產房的白楊看見吳雨無力的躺在病床上。病房裡到處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床單是紅的,繃帶是紅的,就連醫生的手套也是紅的。

  白楊抓住吳雨的手問:“想吃點啥?你都兩天沒吃東西了。”

  吳雨說:“吃碗米線吧。你說的,我吃米線你喝湯。萬一有事……。”

  出門的白楊抹著淚去醫院門口熱了一碗米線。

  又一個白天過去,夜晚降臨,看著產房裡出生了三十三個娃的白楊覺得整個人要都要崩潰了。白楊找到醫生說:“不行就保大人吧,都進去兩天兩夜了。”

  醫生對這個精神旺盛的男人終於不客氣起來,喊道:“出去,這裡不是小診所,這裡不是小醫院,這裡是市醫院。 ”

  凌晨一點四十四分,隨著一聲劃破夜空的哭啼聲,洋洋出生了。

  對於洋洋的出生,白楊是愧對吳雨的。

  送吳雨去醫院的時候,月供了房貸的白楊口袋裡只有五百元。生孩子的錢都是白楊的朋友連夜送來的。

  當吳雨跟白楊說:“跟你十多年,吃盡人間苦”的時候。白楊覺得,自己的愛,的確蒼白無力。

  吳雨輕輕拍了拍讀信的白楊的肩膀。問道:“怎還不睡?”

  白楊說:“睡不著,看咱倆的信。”

  吳雨就緊緊地抱住白楊,說:“別看了,我對不起你。我任性了。”

  白楊任憑吳雨摟著,任憑淚兒流著。

  白楊說:“怪我沒本事,讓你受了這麽多罪。當初說好要把全世界都給你的。結果漫山遍野開的全是刺人的棘。跟我這麽多年,你受苦了。”

  吳雨讓白楊別說了。

  白楊說:“不是你的錯,女人生了外心,責任在男人,家庭土壤的惡劣程度可見非同一般。時光是最美的花旦。一切都會過去的,好好的愛,好好的經營你們的感情。我明早就去找房,盡快騰地方。”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相擁在沙發上,直到雄雞打鳴。

  白楊說:“天亮了,死了的一夜的世界又活了。我去叫洋洋起床上學。”

  吳雨呆呆地看著桌面上的信件和電話卡,癡癡地聽著白楊喊洋洋起床的聲音。感覺心裡從未有過的空。空得不知道自己是誰,誰又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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