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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葉樓》第17章 聽琴
  自從知道吳雨的事後,白楊害怕起黑夜來。逃離城區,站在荒郊野外的白楊依舊能聽見萬家燈火中每個屋子裡的笑聲,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而且笑聲特清晰。  白楊微信上跟曉露說了這一情況,曉露問:“還有啥症狀?”

  白楊說:“一到夜裡,蝕心的蟲就爬得滿身都是,一口一口地咬我,見不到血,但聽得見聲,全身撕裂得劈裡啪啦直響。”

  曉露問:“白天呢?”

  白楊說:“白天辦公室來來往往很多人,挺熱鬧的,表現不明顯。隻是覺得頭暈,沒力氣,不想說話,聽他們嗚哩哇啦,心煩。”

  白楊問:“你在精神康復醫院上班,幫忙看看我是不是抑鬱了,還是精神分裂。”

  曉露說:“今晚有空嗎?”

  白楊問:“有。”

  曉露說:“晚上八點,來醫院門口等我。”

  白楊問:“幹啥?”

  曉露說:“來了就知道。”

  晚上八點,白楊準時來到醫院門口,卻不見曉露。白楊忙微信了曉露。

  曉露回了微信:“我在住院部五樓,你從後門上來,有電梯的。”

  來到五樓,鐵門緊閉。鐵門中央有一方形小孔,白楊湊著眼睛往裡看了看,見兩個穿藍白條紋的病人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病人見方孔外面有人,就把頭湊了過來。嚇得白楊習慣性的往後一跳。

  站穩的白楊忙微信曉露。

  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後,哐鐺一聲,鐵門打開,曉露側著身子打開門,對白楊說:“進來。”

  進了門的白楊跟隨曉露來到醫務室。

  醫務室裡,白楊問:“外面那兩個是不是精神病人?”

  曉露點點頭說道:“是的,不用擔心,屬於病情較輕的,不然不會在我們走廊外面放風。”

  白楊問:“你讓我來這裡幹啥?”

  曉露說:“看人。”

  白楊問:“看誰?我沒熟人住這裡。”

  曉露說:“不好說,你仔細看看。”說著帶著白楊來到監控室,指著電腦屏幕上的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說:“看她。”

  電腦屏幕上的女子站在病房走廊的盡頭,就那麽站在過道中間,起先是原地跳躍,直挺挺地跳,跳了十多分鍾,就垂著身子低著頭左右甩頭髮,甩了十多分鍾,就在走廊上大聲唱歌,唱完歌的她就拉著走廊盡頭牆壁上的防盜籠大聲對著窗外對罵,罵臭男人,罵,罵狐狸精。然後就蹲在地上哭,哭她的兒子,成績全班第一。然後就笑,傻傻的。

  白楊問:“受刺激了?”

  曉露說:“是的,丈夫出軌。還把女人帶到家裡來。她回家碰到四次,可恨的是她每次見到的女人都不是同一個人。後來下班她害怕回家。再後來,就這樣了。”

  白楊問:“啥病?”

  曉露說:“專業術語‘躁狂症’。患病原因,過度抑鬱,長期積壓。臨床症狀為躁狂,冒汗,控制不住自己,經常手舞足蹈的想發泄。嚴重時會出現自虐傾向及全身癱軟症狀。”

  白楊說:“這人我不認識。”

  曉露說:“不好說。”

  白楊問:“啥意思?”

  曉露說:“你不是說你精神分裂嗎?現在不認識,保不準以後就成了病友。”

  白楊說:“感情你是讓我來接受警示教育的。”

  曉露說:“人生走到這個份上,還有啥放不開的。”

  “看那邊”,

曉露用手指了指屏幕上另外一個女子。  女子坐在病房的床上,安靜得像尊蠟。

  白楊說:“挺安靜的類型,我喜歡。”

  曉露說:“是挺安靜的。”

  電腦屏幕上,女子病床旁來了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上了年紀的女人抬她的左手,病床上的女子就把左手抬起來。剛抬起來就有人敲門,上了年紀的女人就去開門說事,床上的女子直挺挺坐著,抬起的左手紋絲不動。就這麽抬著。半個小時過去了,上了年紀的女人才回過頭來,那女子的左手依舊紋絲不動。

  白楊問:“這是啥功?”

  曉露說:“精神分裂,感覺不到個人的存在。”

  白楊說:“毛了。”

  曉露說:“毛了正常。”

  白楊說:“看來我隻是心情不好而已。”

  曉露眨著眼睛說:“但願。”

  深夜十點,下了班的曉露說:“走吧,我彈首曲子給你聽。”

  白楊說:“你累了一天都。”

  曉露歎了口氣,說道:“沒辦法,治病救人,於公於私,我都責無旁貸。”

  曉露的琴聲的確可以讓白楊浮躁的身心安靜下來。

  五月的天,窗開剛好來了場夜雨,天地瞬間涼了下來。玉蘭花淡淡的香味一陣陣湧進窗內。

  深夜十一點,曉露收了手,說道:“今晚就到這裡吧,不然擾民會遭報應的。”

  白楊說:“謝謝你,我心靜了。”

  曉露說:“不客氣。其實你這種症狀很正常,屬於心理失衡。”

  白楊皺著眉說:“心理失衡?”

  曉露說:“是的,心裡不平衡。嫂子出軌,背叛了你,而你卻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情,你覺得心理不平衡。其實要解決這種不平衡很簡單。”

  白楊問:“怎解決?”

  曉露說:“打一炮。”

  白楊說:“打一炮?”

  曉露說:“對,打一炮。找一個或者幾個隨便點的女人,睡上幾次,你心態平衡了,就可以回去和嫂子過了。”

  白楊說:“那裡去找?”

  曉露聳聳肩膀撇撇嘴說:“這個,我就愛莫能助了。找小姐肯定不行,花了錢你平衡不了。有些偏遠的村子裡出現這種情況通常的解決辦法是,你睡了我老婆幾次,我也要睡你老婆幾次,扯平了,就完了。無非一個心理平衡的問題。”隻是這樣一來,後者的老婆成了受害者。

  白楊瞪著眉毛說:“你懂得怪多的。”

  曉露說:“這個道理你也懂。你是班長嘛,隻是當局者迷而已?”

  白楊說:“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跟你打一炮。”

  曉露說:“可以,想打我就去洗澡。剛好我也好奇,別人都說幸福得要死,沒嘗試過。剛好我也不討厭你,打完炮後,你心理平衡了,就回去找嫂子。也是功德一件。”

  白楊說:“意思你還是個處。”

  曉露點點頭說道:“是啊,處。二十四歲了,還是處,丟人不?”

  白楊說:“傻姑娘,處多金貴。你隨便就把處給了我,以後老公問起來怎辦?”

  曉露說:“就說被了。”

  曉露的調皮話把白楊逗樂了。白楊說:“沒看出來,你好汙。”

  曉露說:“沒法子,遇到的都不是良人,我又且能獨善其身。醫院裡,比這汙的多了去。”說完看了看手機,說道:“都十一點半了。隨便的女人開始滿大街遊蕩了,去吧。我要睡了。”

  從曉露家出來的白楊心想:“這妞,不一般啊!”

  回到出租屋的白楊感覺頭不那麽疼了,結果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下班,白楊決定繼續去聽琴。

  打了曉露電話,白楊說:“想聽琴。”

  曉露說:“我在家的,飯吃了沒?”

  白楊說:“怎還攤上好事了,買一贈一的。還管飯啊?”

  曉露笑了,說道:“一個人吃挺孤單的。你勉為其難,來幫我吃點。”

  白楊說:“多好的事,怎還勉為其難了。我一會兒就到。”

  曉露說:“行,我再去弄兩個菜。”

  白楊去的時候,曉露已經把菜弄好。桌上擺放著麻辣雞、涼拌茄子、薄荷湯、素炒豇豆。

  落座的曉露尷尬的笑笑,說道:“不常做,手藝不好,將就著吃點。”

  白楊也沒客氣,夾了一塊雞丁入口,邊吃邊說:“國家三級廚師也不過如此。”

  曉露知道白楊故意的,自己的手藝自己清楚,菜不糊飯不爛已是最高境界。

  上次散步後,曉露專門上網搜了白楊的文章。

  白楊的文章寫的全是妻子和兒子,甜蜜感、幸福感、自豪感,刷得滿屏都是。

  為白楊盛飯的曉露說:“你跟嫂子感情這麽好,分了怪可惜的,為了孩子,你還是回去吧。”

  見白楊沒言語,曉露就岔開了話題,講她們醫院的故事。

  白楊聽著,笑著,看著。

  見白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曉露害羞了,說道:“別這麽看我,怪毛的。”

  白楊說:“沒昨晚大方。都能說打一炮的人,說害羞,誰信。”

  曉露沒接茬,反問道:“對了,昨晚找到女人沒?”

  白楊說:“沒。一出門就一路問到出租屋,問誰想跟我打一炮。結果差點被幾個酒鬼追著打。你這主意,太餿了。”

  曉露哈哈哈地笑了起來,說道:“這事怎能滿大街問。你應該去酒吧裡。裡面獨身女人多,隨便勾搭下就能上鉤的。”

  白楊問:“你怎啥都清楚,你個老司機。說說,勾搭了多少?”

  曉露說:“十多個吧。”

  白楊說:“感情你昨晚是騙我的,還說是個處。”

  曉露說:“不說處你能走嘛?男人都這樣,隻想著隨便玩玩,都不想負責任。”

  曉露的話說得白楊覺得好生尷尬,白楊白白地笑了兩聲後說道:“彈琴吧,期待很久了。”

  曉露說:“剛好今天楊絳先生去世,我練習了首送別,我用口琴吹給你聽。”

  坐在書桌前的曉露就吹起了送別。“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灑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十六年前,白楊中專畢業,畢業那天剛好大雨。吳雨送給白楊的信中就寫了《送別》這首詞。

  盡管白楊和吳雨在考試的時候就結下了情緣,但白楊沒心沒肺的,不知道吳雨鍾情自己。兩人校內見面也隻是點頭微笑而已,最多的交集是兩人合過一張影。

  當時學校組織冬季運動會,參加完百米賽跑的白楊在圖書館門口碰到了吳雨。貧慣了的白楊喊道:“小師妹,來令狐大哥這裡,咱倆拍一張,留個念。”

  不曾想,一句戲言竟成了真。白楊攤上了令狐衝所有的倒霉遭遇。

  眼瞅著要畢業,吳雨依然沒等到白楊的哪句“我愛你。”

  吳雨決定去找白楊。

  當時男生宿舍亂成一鍋粥,走廊兩旁全是抱頭痛哭的男男女女。

  白楊住哪吳雨不清楚。剛好走廊上碰見白楊同班的一個男生,吳雨就喊了他。

  那男生告訴吳雨,白楊在9號宿舍。

  來到門口的吳雨見白楊收拾鋪蓋忙得滿頭大汗,就喊了他。

  出門的白楊回頭對宿舍裡的同學說:“看見沒,咱脫貧了。”

  走廊上的吳雨問:“脫啥貧?”

  白楊說:“整幢樓都是來送別的,沒女生送好可憐。你來,填補了空白,支撐了場面,對未來,咱充滿信心。”

  吳雨被白楊的話說得滿臉發燒。站了半響,吳雨故意板著臉說:“同學之情,想啥呢?”

  把家庭地址和電話抄給給白楊的吳雨說:“有時間打我電話。”

  說完,吳雨轉身捂著臉跑了。

  如果那天吳雨不來送白楊,人生應是另外一個樣子。

  人生,總是要把五味過全了才作數。

  演奏完《送別》的曉露說:“吹得不好。”

  白楊鼓著掌說:“此處應有掌聲的。”

  曉露讓白楊點評點評。

  白楊說:“楊絳走了,我還在的。覺得可以吹首歡快的。”

  曉露說:“好嘛,吹首歡快的。”說完的曉露吹起了兒歌《春天在那裡》。

  喝茶的白楊一口水拿不住,噴在了褲腿上。

  白楊說:“你這跨度太大了吧?剛剛還話說百年,轉眼就到了兒童之音,總該有個橋段的,埋個伏筆,鋪墊下。下次記得出個預告片。”

  見白楊把水噴在褲腿上,曉露笑得咯咯咯的。

  笑起來的曉露蠻好看的,喝茶的白楊就這麽呆了。

  見白楊又發花癡,曉露說:“我給你彈首‘三十三板’吧,練習曲。”說完的曉露走到古箏前坐下,彈了起來。

  三十三板隱藏的故事白楊不得而知,但琴音裡的白楊想起了陳曦。

  紫塔山散步的時候白楊拉了陳曦的手。當時兩個孩子在前面沒命的跑,陳曦和白楊落了後,借著夜幕,手就拉在了一起。

  好久沒有這麽一雙手握著自己,陳曦覺得有點暈。

  白楊也是,緊張得手心出汗。

  拉陳曦手之前,白楊說:“我的手脫皮,有點糙。”

  陳曦說:“會不會傳染?”

  白楊說:“不好說。洗個澡、洗件衣服就脫。腳上更嚴重,前兩年為這事專門去醫院檢查。當時醫生說,弄點下來她顯微鏡下幫我看。結果我手起刀落,一大塊腳皮放玻璃片上,蓋都無法蓋。醫生火了,說道,啥真菌細菌的,就一老繭, 不用看了,下一個。”

  白楊的話把陳曦樂得笑個不停,陳曦說:“晚上醫生肯定吃不下飯了,怎遇上這麽一個奇葩”。

  白楊問陳曦:“怕不怕?”

  陳曦說:“怕也沒轍了,手都被你拉了,隻好回家用消毒液洗下,不行用刀刮。”

  第二天,白楊約陳曦散步的時候,陳曦遞給白楊一盒“多維元素片”。

  白楊問:“幹嘛用的?”

  陳曦說:“補充礦物質和維生素的,吃了你的手就不脫皮了。”

  彈了“三十三板”的曉露見白楊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就又彈了“撫仙湖戀歌”。

  靠在沙發上的白楊突然問曉露:“有首曲子蠻不錯的,劉珂矣作詞作曲的《半壺紗》,不知你彈過沒?”

  曉露說:“沒彈過。”

  白楊說:“這首曲子禪味很濃,你屬於中國傳統的典型美才女,彈《半壺紗》,高端大氣。”說完的白楊就拿出手機,搜了《半壺紗》,舒緩的音樂聲在房間裡蕩漾開來。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

  攬五分紅霞采竹回家

  悠悠風來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裡桃花待嫁的年華

  鳳冠的珍珠挽進頭髮

  檀香拂過玉鐲弄輕紗

  空留一盞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歲月催人老

  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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