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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葉樓》第1章 劫數
  “轉了一圈,竟然沒有吃的。一個人吃火鍋,得有多辣!”發完微信的白楊靜靜的坐在公園裡,一支接一支的抽煙。  微信發送出去的十多分鍾裡,一直沒有回音。也許,陳曦正忙著相親。

  發微信前,白楊獨自開著車,從剛租的民房一路往西,大廣場、藍天酒店、棋陽路、秀山路,然後到了藍天文體公園。想找碗米線、卷粉、炒飯,可惜時間不湊巧,晚上七點五十一分。由於剛下了一場大雨,快餐店、小吃店全都打了烊。唯獨火鍋店,人聲鼎沸,客源滿滿。

  餓得前心貼後背的白楊實在沒有勇氣走進火鍋店。熱氣騰騰的屋,汗流成河的臉,那滾燙的生活一眨眼就能把他燒得灰飛煙滅。

  藍天文體公園裡,大媽們唱得正歡,鳳凰傳奇高亢有力的歌聲充斥在林裡叢間。

  從民房出發後的白楊去了一趟煙廠生活區,昨夜的他就住在那裡。一是手機充電器忘了拿,回去取充電器。二來去跟畫家道個別。

  畫家是兒子洋洋的乾爹。昨夜被攆出家門,白楊就打了畫家的電話。電話裡白楊啥都沒說,就一句:“沒去處了,來你那裡住倆月。方便不?”

  畫家說:“方便,怎不方便了。要不,住兩年?”

  掛了電話的白楊最後瞅了一眼七樓的燈光,就發動車子,去了畫家所在的小區。

  畫家的門才打開,白楊就問道:“你們夫妻倆還沒辦事吧,半途而廢的最傷腎了。”

  畫家說:“剛打算辦的,道具都準備好了。你電話一來,娃就醒了。又要等兩個小時。你他媽犯事,我跟著倒霉。”

  白楊笑得眼淚橫流,說道:“娃我來帶,去吧。別把骨頭折了。”

  畫家說:“大半夜的,殺人還是放火了,有家不回。”

  白楊說:“殺人放火也不能連累你不是。想你了,來看看你。”

  白楊眼都垮到了鼻子上,提起來的腳跟都接著地兒,就這旮旯樣兒,一看就知道出大事了。白楊不說,畫家也就沒問。

  抖抖滿身的雨水,畫家妻子就從衣櫃裡拿出嶄新的毛巾、牙刷。

  白楊說:“大半夜的,臘腸、水果都沒提點,招人煩了。”

  畫家說:“明天去買鮑魚,省得你心不安。”

  白楊說:“我成財主的時候,你拿刀刮,隨便刮,不礙事。現如今,咱瘦的皮包骨似的,你就積點德,不然行房事老卡殼不好。是吧?”

  大半夜的,兩個大男人鬥了半天嘴,然後笑成一團。借著壁燈的光,畫家看見了白楊眼裡的淚,竄了幾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繼而就是如春潮般的笑聲,但不上岸。畫家心想:“白楊遇到事了,這事肯定跟吳雨有關。”

  畫家是白楊到玉平市後認識的。

  2003年,由於白楊工作調動,新單位又沒有宿舍,白楊必須自己租房。調令急、時間緊、任務重,火燒眉毛的白楊在經典咖啡屋後面的民房花了100元租賃了20平方米的一個單間。

  都說吃長飯的人飯量大,當年二十冒頭的白楊才吃了下午飯,天剛抹黑,肚子裡就鑼鼓翻天。為了彌補青春期的損失,白楊偶爾會買點米線卷粉在出租屋裡煮了吃,也會燜點洋芋飯提提神,但這樣的次數不多,一個月也就兩三次。

  盡管少,但白楊做事光明磊落,所以房東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並主動敲了白楊的門,說上個月電費多交了二十元,要加在白楊的房租裡。

  白楊覺得這是千古奇冤,

就他一月兩三次的小煮煮,充其量五元錢的電費都頂破了天。  房東要加電費的第二天深夜,白楊突然聞見一陣陣肉香,忙穿起褲子追尋。終於找到了源頭,源頭就在他的隔壁。白楊趴在地上從門縫往裡一瞅,乖乖,桌上有酒,鍋裡有肉。

  平日的白楊只知道隔壁住了個畫家,沒想到還是個高人,人家吃肉,電費卻算自己頭上。站起來的白楊就敲了門,劈哩啪啦一陣亂響後,估計也收拾不了,裡面的人大大方方地開了門。

  開了門的畫家說:“平日他都是把鍋和電磁爐放在床底,入夜疲倦了就拿出來煮點面條提氣,剛好今天去野外寫生弄了幾隻鴿子。”

  請白楊進屋的畫家頻頻舉杯,說道:“相逢不如偶遇,讓你委屈了。”

  白楊說:“那裡,出來闖江湖,得跟你學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那夜,白楊和畫家喝得大醉。

  洗了個熱水澡,白楊覺得全身暖和多了。臨睡前,畫家說:“明天我要去縣上出個差,晚上也許不回來。媳婦和娃也要回娘家,孩子鬧,領不住,回去多個人搭把手總是好的。冰箱裡飯菜都有,你就自己隨便對付了。”

  白楊說:“好嘛,剛好靜心。”

  躺下的白楊一閉眼就又把整天發生的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被攆出家門當天的下午。白楊的前妻吳雨親自下廚,炒了白楊愛吃的麻婆豆腐。當時的白楊剛好把葫田小區的房屋簽下,付了一萬定金。回到家裡覺得全身酸軟,癱在床上。

  做好飯菜的吳雨喊了白楊三次,白楊半睜著眼說:“你們吃吧,我不餓。”

  吳雨說:“吃點吧,你不吃,兒子也不吃。”

  白楊隻好掙扎著起來。

  吳雨炒的麻婆豆腐醬味較重,她們老家都愛這味。以往,還有蔥、薑、蒜,由於家裡不開火,作料啥的都沒有。盡管沒作料,但白楊還是吃出一股濃鬱的吳氏風味,醬水足啊!

  吃完晚飯,吳雨催促著上街。

  前幾天,吳雨幫白楊選購了一雙皮鞋。當時電話裡問了白楊,白楊說不用了。但吳雨堅持要買。

  吳雨問白楊:“穿多大的碼?”

  白楊沒吭聲。

  吳雨又問。

  白楊說:“三十九就行,四十也可以的。”

  結果吳雨選了雙四十一碼的。

  鞋子提回家,吳雨讓白楊試穿。腳放進去劃船似的。白楊沒說啥,把鞋放到了一邊。吳雨說:“明天去換”。白楊也沒應聲。

  整整一碟麻婆豆腐,白楊全吃了,狼吞虎咽,吃得打嗝。

  春節後的整整三個月裡,白楊胃口都不大好。直到陳曦的出現。

  吃著豆腐的白楊並沒有想陳曦。

  跟吳雨結婚十多年,愛恨糾纏。婚離了兩次,白楊都放不下吳雨。

  吳雨又何曾放得下白楊。

  隻是,這次不同,放不下也得放了。吳雨有了人。

  其實白楊不想去換鞋,白楊想陪兒子去買幾本課外書。前天,兒子說:“同學不借他書了,因為他沒書借同學。”說著說著的兒子就哭了起來。

  當時的白楊,眼睛一酸,礙著兒子外婆楊雪在,沒敢把淚流出來。抱著兒子的白楊把身側向陽台,淚嘩一下就噴了出來。

  課外書的事兒子說了三遍,但上班、看房佔據了白楊一整天的時間。有時,夜晚八九點,白楊還在看房。中介的女娃子說:“沒見過這樣的主,大半夜看房,火燒赤壁也沒這架勢。”說笑歸說笑,遇到這樣的客戶,中介高興還來不及。

  房子看到第八十五套,兒子課外書的事剛好說到第三遍,吳雨的鞋也買回了家。

  白楊原本打算帶著兒子去買書,結果吳雨提著鞋上了車。

  一路無話,放以前,倆人會相互情感話題。但換鞋的夜晚,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車子開到瓦窯小學門口,白楊的手機就響了。白楊看了看,是陳曦的電話,就順手接了。

  電話裡的陳曦說:“《金銀島》是洋洋自己選的書嗎?”

  白楊說:“是啊。”

  陳曦不信,心裡嘀咕:“肯定是白楊私做主張,二年級的孩子,才多大,看得懂嗎?”

  書的確是洋洋選的,但沒有注音版。選書的陳曦看見旁邊有本《假如給我三天光陰》,就順手抄了一本。

  掛了電話的白楊還沒反應過來,吳雨就衝白楊吼道:“有本事搬出去啊,回來幹嘛?”。

  2015年12月27日至今,忍了半年的白楊終於覺得胸口那團火收不住了。吳雨第二次朝他吼的時候,開車的白楊一巴掌煽了過去,車子在道路上左右亂竄。吳雨離開座位朝白楊抓來。白楊一側身,一腳刹車把車斜停在路邊,按住吳雨的頭和手。

  吳雨拚命的用腳踢門,後座上的兒子哭了起來。聽見兒子哭聲的白楊頓覺天旋地轉。按頭的手松了開。吳雨趁機跳下了車。

  本打算開車走人的白楊覺得憋屈,把車停好,提著鞋子就衝下了車。

  在附近找了好幾遍,終於在公園旁的長凳上找到了吳雨。見她沒做傻事,頓覺放心。提著鞋子走到吳雨面前的白楊放下鞋子說了句:“拿著你的破鞋”,說完轉身就走。

  白楊才轉身,吳雨順手就把鞋子扔得老遠。跳起來尖聲罵道:“你個雜種,我倆離婚了。你憑什麽打我,我要控告你。”

  吳雨的咒罵引得公園裡散步的幾對男女紛紛把目光投向他們。

  白楊心想:“丟人都丟到公園來了。”忙加快腳步快速的走向停車場。

  見白楊不吭聲,吳雨提起地上的鞋子,追著罵了過來,兒子坐在車上不知如何是好。白楊正準備發動車子,吳雨就打開車門去拉兒子的手。

  兒子看看白楊又看看吳雨,對峙了半響。白楊說道:“去吧,陪陪你媽。”

  兒子怯怯的下了車。見母子倆朝家的方向走去,坐在車上的白楊狠狠給了自己兩耳光,都忍了半年的,怎還是沒能忍住,煽她幹嘛,說破鞋幹嘛。

  白楊的家在城東郊區的半山腰,新開發的一個樓盤。去年剛裝修,田園風格小清新。壁畫、射燈、書櫃、花草,還有那躺在陽台上就可穿透夜空的望遠鏡。

  一切的一切是那麽的熟悉,一切的一切又是如此的陌生。

  本來白楊打算房子買了,裝修下再搬。現在看來,時不待人。

  衣櫃裡,白楊和吳雨的衣服夾雜在一起, 看著讓人心酸。

  衣服還沒收拾完,吳雨就回了家。

  回家的吳雨收拾了幾樣東西轉身就走。

  天黑雨濃,女人出門,終究不是個事兒。白楊本想喊的,但吳雨的脾氣他知道,一捅就是馬蜂窩。左鄰右舍,樓上樓下,還不都得伸出腦袋,關心關心。

  白楊不需要這樣的關心,他拿出手機寫了個短信:“今晚衝動了,對不起。你說得對,該我走。我收拾收拾衣服去賓館住。外面冷,你回來領著兒子。保重。”

  短信正在發送,估計都沒到吳雨手機上,門就開了。挎著包出門的吳雨又折了回來。沙發上一坐,拿個蘋果自個兒削皮。

  見吳雨回來,白楊提著包就下了樓。

  瓢潑大雨,滿世界的風,提著幾件換洗衣服的他實在想不出該到哪裡。

  雨水順著他的發,一滴兩滴,然後發瘋似的在他身上開溝成河,落地成冰。

  站在小區的院子裡,七樓的燈光亮著,他親手栽植的飄香攀爬在防盜欄上,在風雨裡左右搖擺,仿佛向他揮手。

  的確該走了。

  此時的白楊想起了兩個詞:人到中年、無處藏身。

  傷感歸傷感,走就要走得漂亮。

  站在小區院子裡的白楊張開五個指頭,彎曲成一把梳,把淋濕的頭髮朝腦後抓了抓。沒曾想,為數不多軟成團泥的發梢竟然打起了結。

  白楊苦苦的笑了笑,心想:“發都打結了,難怪劫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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