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剛離開沒多久,老饅頭找到了陳飛。
“來了也不去指揮部,在這裡幹嘛?”老饅頭道。
“在指揮部等電話,看匯報有個屁用,還不如上街看看情況。”陳飛道。
“這回真是丟臉了。”老饅頭苦笑地道。
“沒事,咱們是野戰部隊,又不是專門的情報部門,跑了一個犯人正常。”陳飛道。
“你這樣說,我們舒服很多了,不然這老臉都沒地方放了。”老饅頭道。
“這次事件說明咱們情報處還不夠完善,今後多學習吧。”陳飛道。
老饅頭點點頭道。
快到深秋了,可是當太陽露臉的時候,還是火辣辣的。
“上茶樓坐坐吧,一樣是在街上壓陣。”老饅頭道。
陳飛道:“好。”
兩人在路邊的一家小茶樓裡喝了幾口茶,就看見警衛營到了。
“師長回來了。”大餅進來道。
陳飛點點頭對旁邊的王亮道:“三毛在什麽位置?”
王亮剛才去還陳飛開去峨眉山官邸的小貨車了,倒不知道三毛去哪裡了,他一愣道:“我不清楚他去哪裡去了。”
陳飛一拍腦袋道:“哦,剛才你不在,算了,大餅你去找一下,三毛他肯定是在附近不遠,我讓他去跟蹤一個可疑目標了。”
“是。”大餅回道。
“王亮,把警衛營集合一下,你帶隊把五公裡范圍內的所有要飯的查一遍。”陳飛道。
“要飯的?是,明白。”王亮回道,他馬上去安排了。
“要飯的,我們怎麽沒想到,你一來感覺事情馬上會水落石出了一樣。”老饅頭道。
“沒這麽簡單,不過今後還是少依賴我為好,你們情報處不同別的部門,光聰明不夠,還要靈活,最主要的還是閱歷,年輕人乾不了這活。”陳飛道。
“呵呵,我和朱三閱歷有,就是不夠靈活,畢竟我們老了,很多想法都不適用了。”老饅頭笑道。
“你們只是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都是半路貨,今後啊,找幾個軍統高手來上上課。”陳飛道。
“也是。”老饅頭回道。
“師長。”三毛進來道。
“怎麽樣,有發現了嗎?”陳飛道。
“目前還沒有,不過,他坐在小河邊,好像在等生意,又好像不是,我也說不準,大概你說他可疑,所以我心裡也有懷疑,不然還真沒問題。”三毛道。
“生意好嗎?”陳飛道。
“不太好,隻賣出四五碗,大概是部隊來往太多,把百姓嚇到了,路上百姓很少。”三毛道。
“那他為什麽不走遠點去賣,反而在河邊休息。”陳飛道。
三毛一愣,抓抓頭皮道:“這,這,我怎麽知道,不會是在等什麽人吧。”
陳飛想了想道:“現在誰盯著?”
“大餅叫三夫盯著,說他是當地人脫了軍裝容易扮成百姓。”三毛道。
“嗯,那盯著吧,王亮帶你的警衛營去排查要飯的了,你去看看,別落下了。”陳飛道。
“是。”三毛回道馬上出了茶樓。
“對了,上海的事辦的怎麽樣了?”陳飛邊喝茶邊道。
“對孫科二夫人藍妮的調查正在進行中,送錢的人估計三四天后會到達上海,不過發現一個有趣的事,藍妮有個失散的妹妹,可能是藍萍。”老饅頭道。
“哦,這麽巧?”陳飛道。
“上海組蘇東興見過藍妮了,兩人接觸後,蘇東興大吃一驚,說跟藍萍太像了,不過他沒有說這件事,只是調查了藍妮有沒有姐妹,一查才知道,早年間,藍妮的一個妹妹在雲南走散了。”老饅頭道。
“嗯,這倒是件好事,既然接觸過這個藍妮,對於參加我們師處於什麽態度?”陳飛道。
“答應是答應了,不過好像沒當一回事,不過據蘇東興說,如果藍妮不被咱們用,有可能投敵叛國了。”老饅頭道。
“問題不小啊,你想想辦法,控制好她。”陳飛道。
“我明白了。”老饅頭回道。
正當陳飛和老饅頭交談時,這江相派的大神棍正躺在小茶樓不遠處的小河邊渾身發抖,哆哆嗦嗦的,還真像要飯的,他被抓時早就想好逃生的辦法了。雖然他受了重傷,但畢竟是練武之人,體格強於常人,拉開窗戶鐵杆鑽出窗口已經花了他所有力氣,而且少了一條胳膊,使用縮骨功真的讓他痛得不行。
逃出臨時指揮部,他剛走幾步就來到小河邊,按計劃他是要遊過河的,沒想到沒力氣了,他見在河邊,裹著黑衣髒布的流浪者,上去就用石板砸死,然後剝下髒衣服,把屍體綁了一塊大石頭推入河中,自己佔了流浪漢的位置,辦完這一切,他只能聽天由命地睡去了。
為什麽不排查這些流浪漢,是因為原來的那個已經在這小河邊有段時間了,附近居民,警察,保長都知道,再加上這人臭烘烘的,這才讓大神棍免於排查。現在要排查要飯的了,他就要現形了,正當大神棍想著怎麽離開這裡時,他看到了手下一個狀元。
“哎~這麽可憐,給你一碗吧。”賣擔擔面的老漢對哆哆嗦嗦的向他乞討的大神棍道,其實兩人一對眼就開始計劃逃離這個地方了。
不遠處的楊三夫一直觀察著,當然他也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大神棍吃了一大碗擔擔面,身體頓時感覺好了很多。
“情況怎麽樣?”老漢輕聲問大神棍,原來這老漢就是狀元,他是尾隨大神棍被抓時的戰士過來的,只是不知道裡面的情況,只能在附近叫賣擔擔面,希望能打聽到首領的消息。
由於時間匆忙,他的這套擔擔面工具和身上的衣服都是路上花錢從真正的擔主那裡買的,所以就出現了被陳飛一眼看穿的千層底布鞋。
“不好,一條胳膊沒了,不然憑這點人馬能圍得住我?”大神棍輕聲道。
“現在周圍起碼有兩萬人在抓捕你,咱們怎麽出去?”狀元道。
“老辦法,聲東擊西,帶行動裝備了分我一些。”大神棍道。
老漢狀元早有準備,馬上塞過一個包袱,兩人一點頭就分開了。
“哎~生意難做啊,世道太亂了。”老漢口中念念有詞地挑著擔子離開了。
大神棍繼續躺下,這回,他心裡有底了,有人配合他,他心想,一定能逃出重圍,東山再起。
老漢慢悠悠地離開,楊三夫也尾隨過去了,他壓低草帽,怕戰士認出他,和他打招呼,那就暴露了。
楊三夫畢竟是警衛出身,雖然在獨立師也學了不少,但都是作戰上的東西,跟蹤,盯梢確實差了不少。
這老漢一斜眼就看到後面有人盯上他了,雖然他吃了一驚,但作為老江湖一點也不擔心,他不慌不忙地挑著擔子進入一條小巷。
楊三夫一愣,做買賣的不走大路,走小路,是不是自己被發現了,他也機靈,馬上一隻手揣在懷裡,緊握手槍,準備一有動靜馬上就開槍。
楊三夫剛轉進小巷,就突然一道白霧撲面而來,他條件反射地用手一檔,另一手馬上拔槍亂射。他用的是大鏡面盒子德國原廠盒子槍二十響的,頓時槍聲突起,“砰砰砰~”
槍聲一起,巡邏排查的戰士們都圍了上來。
楊三夫手腕上的衣服吱吱吱地冒煙,要不是有帽子壓著,估計連頭髮都沒了。
“媽的。”楊三夫脫下外套和帽子大罵道。
“怎麽了楊排長?”一個戰士道。
“追,追,一個挑擔擔面的老頭。”楊三夫大喊道。可是前面的小巷哪還有人影。
“封鎖這一帶,抓一個老頭,動作快。”戰士大喊,因為這時小巷口的士兵越來越多了,都被槍聲引了過來。
正在聊天的陳飛和老張頭一愣,這槍打得這麽亂,而且一下子二十發子彈都出去了,看這樣開槍的人遇到了危險。
“永生,去看看出什麽事了?”陳飛道。
“是。”張永生回道馬上去詢問了。
而在河邊躺著的大神棍也一愣,這行動也太快了,是不是狀元遇到什麽緊急的事了,不過他也來不及細想,馬上一個翻滾,滾入河裡,江相派的技法裡不光有縮骨功,也有借水遁,只要在水裡,大神棍就能借助一根管子潛伏很長時間。
而襲擊楊三夫的狀元飛速翻過幾戶人家小院,同時脫去偽裝,當他轉入兩條小巷外的大馬路時,已經是一名重慶警察的裝扮了。
“老郭,這邊走。”接應他的一個江相派弟子一見他馬上跑出小巷上前接應了。
“媽的,差點折在前面。”狀元老郭輕聲笑罵道。
“怎麽樣?有大師爸的消息了嗎?”弟子問道。
“有了,我見到他了,不過受了重傷,還好,接上頭了,放心吧,咱們先回去等,不多時,大師爸就會回來,再多的人也沒用,想抓他的人還沒出生呢。”狀元輕松地道。
“是嗎?不過你們倆想逃就難了。”三毛站在小巷邊的一家房頂上嘲笑道。
馬路上的兩人一驚,準備分散逃跑“砰砰~”兩槍打在馬路牙子上。
“跑,我這槍只能打一個,但打中哪一個我不能肯定。”三毛道。
兩人一愣,心想,自己先動肯定被先打中,只能忍著,可是沒一分鍾,周圍大批的士兵圍了上來,這回想跑也跑不了。
“機槍給我架起了,看看他們怎麽跑,媽的,能快過機槍彈,我叫你們倆人爹。”三毛邊說邊跳下屋頂。
“三毛,這怎麽回事,這兩個警察是什麽人?”朱三跑過來道。
“操,肯定不是警察,剛才這小子邊跑邊脫衣服,裡面穿警服,哪個警察這樣,偷雞摸狗的。”三毛道。
“三毛營長,這小子襲擊我。”楊三夫飛快跑過來大喊道。
三毛一聽,上前對兩人道:“怎麽樣,說說吧,是什麽人?”
兩人低頭不語,三毛從旁邊戰士腰間抽出刺刀,一刀砍在狀元的大腿中。
“啊!”狀元大喊道。
“沒有時間跟你們玩,說了少受罪。”三毛道。
“說,我說,我們是江相派的······”狀元大吼道。
朱三一愣馬上道:“江相派是不是來接應大神棍的,說······在哪裡?”
“剛才,剛才在河邊躺著······”狀元道。
“河邊躺著?是要飯的嗎?”三毛道。
“是,是······”狀元道。
“龜兒子。”朱三罵道,飛快帶人去河邊了。
“你把人帶回去。”三毛對旁邊戰士道,說完也去河邊了。
河邊早就沒了人影,朱三見留在河邊的一些破髒棉被,咬牙跺腳,心裡一陣懊惱。
三毛過來道:“沒事的,肯定跑不了,咱們沿河邊搜。”
“長官。”一名戰士跑過來道。
“什麽事?”三毛道。
“有個雜貨鋪的夥計說,剛才聽見撲通一聲,好像有東西掉河裡,他抬眼一看這要飯的不見了,估計是掉河裡了。”戰士道。
“知道了。”三毛道。
“通知唐旅長,把這條河封鎖了,找船,既然在河裡,那就好辦。”朱三道,他的心態頓時好了起來。
在茶樓的陳飛看見張永生跑進來,馬上道:“什麽情況?”
“賣擔擔面的老漢是江相派裝扮的,剛才突然偷襲楊三夫,槍是三夫開的。”張永生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老饅頭馬上道:“那人沒事吧?”
“沒事,逃走的江相派被剛經過的三毛逮了個正著,還發現大神棍蹤跡,大家都往河邊趕去了。大神棍跑出指揮部,一直裝要飯的,躺在河邊。”張永生道。
老饅頭看了看陳飛道:“我就說過你能乾,跟著你沒錯,你一到,就能知道大神棍扮成要飯的,什麽事到你這裡都能迎刃而解了。”
陳飛一聽,笑了笑道:“所以說,要你們多學習,情報工作包括偵查,抓捕,跟蹤,你和朱三雖然都是正副主官,管的東西多,但一線的工作還是要加強。”
“曉得,曉得。”老饅頭道,仿佛這時已經抓到了大神棍,讓老饅頭精神大好。
“走,看看去。”陳飛起身道。
這時的小河邊兩旁站滿了士兵,陳飛剛到,就見朱三準備下船到河中搜索。
陳飛一見馬上皺起了眉頭對旁邊的王亮道:“叫所有人上來。”
“是。”王亮回道,馬上通知去了。
一會兒,朱三跑過來對陳飛道:“師長,怎麽了?”
“下去幹嘛?扔幾顆手榴彈不就行了,如果這個首領在水裡,我看他不上來才怪呢。”陳飛道。
“是。”朱三回道。
“轟轟~”兩顆手榴彈在河裡爆炸,並爆起了兩道水柱。
“媽的,再扔!”三毛在河旁大喊道。
頓時,河兩岸的戰士紛紛向河裡扔手榴彈,十幾顆手榴彈的爆炸,把河裡的淤泥都翻了上來。
“看,這是什麽?是人嗎?”一個戰士大喊,原來是被大神棍殺死的原來躺在這裡的那個要飯的浮了上來。
不一會兒,在河裡的大神棍也被震得暈暈乎乎,浮了上來。
“看,這還有一個,快撈上來。”三毛大喊道。
“這人少了一條隔壁,肯定是大神棍,小心點。”朱三也大喊。
大神棍像死豬一般被拉了上岸,這回他再想逃恐怕連門都沒有了。
朱三把大神棍拖進審訊室,直接上手段了,大神棍痛得直打滾,旁邊的西瓜罵道:“媽的,還會打滾,這還有點力氣。”
大神棍這回老實了很多,直接竹筒倒豆子般地實話實說了。
“馬上抓捕!完了以後和各部門開個總結會。”陳飛說完就走了。
陳飛走出臨時指揮部,心想,好幾天沒去11廳兩人,就吩咐王亮去國防部。
“師長,我去找車。”王亮道。
“不用。走著去吧,又不遠。”陳飛道。
這幾日,鬼子轟炸機倒是沒來炸,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廢墟中重建家園。
“打仗到這份上,受苦的還是老百姓。”王亮道。
“你說小鬼子怎麽會有這麽好的武器,聽說他們那一塊還不如四川大。”三毛問道。
“他們人少團結,很早就開始學習西方科技,最主要的是以前清朝賠了很大一筆給小鬼子,現在小鬼子就用這筆錢發展了好武器,然後就想搶地盤了。”張永生道。
“話糙理不糙,永生說得對,不過我想這些年打下來,小鬼子的武器庫存也快用完了,咱們只要咬咬牙,最困難的時候就快過去了。”陳飛道。
“師長,等打完小鬼子你想幹嘛?”王亮道。
陳飛想了想道:“還沒想過,不過我希望咱們眾兄弟能在一塊生活,老了能下下棋,玩玩牌,樂呵呵地享受晚年。”
“對,對,咱們找個村莊種一大批稻子,小麥咱就當地主,哈哈······”三毛笑道。
眾人相互看了看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