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價格,不過是用某種大家都能接受的商品來衡量另外一種商品的價值。.qD.et
貨幣,本身就是一種商品,人類的世界一直都處在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中,卻自以為已經擺脫了原始的交易方式。
小姑娘開的價很高,她用自己的價值觀來衡量自己所開的價格——爵位。
她要一個伯爵的爵位,至少她認為,這個商會的會長,是絕對無法滿足她這個要求的,那麽這筆交易,自然而然的就會因為一方支付不起而取消。
她的想法和計劃成功了一半,之所以說是一半,那是因為爵位的確是一個很難單純的用“價格”來衡量的東西。但是她終究是失敗了,因為對方咬著牙決定滿足她的要求。至於是不是奧蘭多帝國的伯爵,還是拜倫帝國的伯爵,小姑娘並沒有一個準確的要求,這就足以讓歐肯找到支付的方式。
拜倫帝國的伯爵爵位!
如果用一個伯爵爵位能換來雷恩的死亡,這筆買賣顯然還是很劃算的。
小姑娘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歐肯,咬著嘴唇用力點了點頭,“你應該清楚,我們是怎樣的人。如果我們完成了任務,你卻無法兌現,你會明白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她用略微帶著一絲威脅的口吻,嗆了歐肯一句,“戲耍亡者的代言人,就好像在刀尖上跳舞,後果你承受不了!”
“爵位,伯爵爵位,我明白,而且我並不打算賴帳。”,雷恩一旦遇害,整個貝爾行省都會亂起來,拜倫帝國只要入關成功,別說一個伯爵爵位了,就算是侯爵的爵位,皇帝陛下怕是也願意拿出來幾個。比起值不了多少錢的爵位虛銜,實實在在到手的領土才是最重要的。
女孩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吐出一句話,“我要核實一下你的信息,如果你有這個支付的能力,我們很快就會安排人去執行任務。”
總不能歐肯說我可以給得起你開的價格,就一定給的起吧,這也需要一個驗證的過程。一般交易的流程就是這樣,客戶下單,黑教士的專職人員負責開價,然後審定客戶的支付資格,最終完成訂單。多少年以來黑教士已經把刺客殺手組織的套路玩的飛起,早已形成了一種非常專業的流程。
至於如何支付這個爵位,黑教士們也有自己的方式,只需要讓組織裡的小殺手們認個爸爸,然後襲承爵位即可。
女孩來的突然,走的也很快,歐肯望著空洞洞的房間,很快就陷入到沉思當中。
另外一邊,皮耶夫猛的吸了一口氣,吸氣時發出的鼻音足以證明他此時的驚慌。水珠幾乎連城一條線的從他發絲上滴落,他瞪大了眼睛,眼白裡爬滿了血絲,驚懼的看著周圍的景色。人在昏迷當中被人潑以冷水在臉上,會形成一種溺水時的窒息感覺,有些對這種現象反應強烈的人,就算是清醒的時候用冷水淋頭,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行刑室,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角落裡的火盆中放著幾支烙鐵,偶爾飄起的火星讓人皮膚一陣陣發緊。牆壁上掛著的各種各樣暗紅色的匕首和器具,擺放的格外整齊,洗刷的也非常乾淨,這說明這間行刑室的執行者是一名有性格障礙的家夥——強迫症。
他抬頭望了一眼天頂,磚頭的縫隙裡顏色非常的深沉,應該是鮮血飛濺上去之後殘留在縫隙中乾枯後的暗紅色。他的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邊放著的一個桌子,以及桌子上擺放著整整齊齊的行刑器具,他對自己心中的猜測更有把握了。此時門外傳來吧嗒吧嗒的行走聲,
皮耶夫的目光頓時就轉移到大門上去。一名瘦弱的大男孩提著一個裝滿了水的木桶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他抬頭看了一眼皮耶夫之後將水桶放在了桌子的邊上。這男孩很瘦弱,穿的衣服雖然非常的乾淨整潔,但價格不高,很多地方都漿洗的快要爛掉。皮耶夫留意到一個細節,這個男孩是赤著腳的,這意味著男孩的家庭十分的困難。在貧窮的家庭中有兩樣東西最寶貴,第一是鞋子,第二才是衣服。
似乎對於窮人們來說,鞋子是他們僅有的可以維持自己尊嚴的東西,連衣服都不行。這個男孩沒有穿鞋子,不一定是穿不起,恐怕是害怕磨損。也許他的鞋子本身已經快要壞了,所以他盡可能的少穿鞋子,大多數時候都光著腳丫。
這個男孩應該是被雇傭來的仆人,打掃打掃衛生什麽的。
對於自己的觀察力和推理能力,皮耶夫還是擁有一定信心的,他乾咽了一口唾沫,嗓子火辣辣的疼,“小夥子,能給我喝點水嗎?我快要渴死了!”
年輕人一怔,遲疑著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碗,舀了一碗涼水送到了皮耶夫的嘴邊。後者貪婪的咬著碗沿,抬頭將所有的水都裝進了自己得嘴巴裡。他眼中閃過一縷異色,這個年輕人似乎並不難溝通,反而十分的“聽話”。
喝完了水,皮耶夫道了一聲謝,他很清楚對於一個貧窮孩子的肯定,以及給他對應的尊嚴,對這孩子意味著什麽。
果然,那大男孩微微一顫,第一次抬起頭望向皮耶夫,他蒼白的臉頰呈現一種青灰色,這種顏色只有在那種極度衰弱瀕臨死亡以及死人身上才有。他的眼睛也沒有多少神采,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有一層迷霧遮擋住了他認清世界的窗戶。
只看了這麽一眼,男孩就低下頭,朝著牆邊走去,皮耶夫心中不由一愣,不按劇本來真的好嗎?這個時候這個男孩不是應該問“你為什麽被關到這裡來”這樣的對白嗎?然後他才能順著“我是被冤枉和迫害的”這樣苦情的台詞將戲演下去。
這麽亂來怎麽行?
皮耶夫舔了舔剛剛被清水滋潤了的乾枯嘴唇,眼珠子一動,就問答:“這裡是哪?”
男孩頭也不回的答了一句,“這是奧爾特倫堡的地牢。”
“我怎麽會被關在這裡,我記得我好像暈了過去……”,他的臉上也十分配合的露出了迷茫,就像一個無辜的人那樣。
大男孩走到牆壁邊上,轉過身看著皮耶夫,“誰知道呢,每個被關進這裡的人都說自己是無辜的,也說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就到了這裡。”
皮耶夫嗓子裡的話不得不咽了下去,這個少年根本就不會聊天,他剛準備了一個新的劇本,那少年就抬起手指著牆壁上的刑具問道,“你喜歡哪一個?”
皮耶夫又楞了一下,“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麽?”
男孩取下一柄帶著裂紋的蛇形劍,放在手裡掂了掂,“我是說,你喜歡哪一種刑具?”,就在這一刻,男孩的氣質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他變得自信了起來,微微揚著下巴,抬起手中的蛇形劍說道:“這是神聖帝國時期最常用到的刑具之一,具體的鍛造方法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秘密。後來被人破解了之後,各個監獄和地牢才開始大范圍的使用。”
“據說他們用了一種叫做脆鋼的金屬,在高溫下變成鐵汁,灌注到模具裡。等稍稍冷卻之後直接丟入冰桶裡,原本應該光滑的劍身上就會充滿大大小小的裂紋,就像鋸齒一樣。這種蛇形劍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生命之紋,一些人認為這種裂紋就像是樹葉的紋路, 是一種生命的紋路。”
“每三十幾把劍中只能成功一把,造價很高,這柄劍是我的老師花了十二個金幣才買來的。”
他拿著那柄造型奇異的蛇形劍走到皮耶夫的身邊時,皮耶夫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搞錯了情況。
這個少年,可能就是這件行刑室的執行者!
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從他心底升起,他眼皮子跳動了一下,閉上嘴巴沉默了起來。
少年一點也不在意的用蛇形劍解除了皮耶夫身上的衣服和褲子,隻給他保留了一件底褲。蛇形劍的漸漸帶著特有的剮蹭感順著皮耶夫的肢體來回遊走,最終停在了他的肩窩上。
“這種蛇形劍插入人體的時候並不疼痛,但是當把它抽出來的時候,會給人無法承受的痛苦。每一道裂紋,都會從你的體內撕扯下一縷肌肉,會撕掉你的血管。上次我做了一個實驗,插進去,拔出來,從劍身上剔下來的碎肉,足足有一兩。”
皮耶夫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恐懼,什麽叫做害怕。
他的膀胱一陣劇烈的收縮,一股尿意直衝頭頂,差點就崩了出來!
“你想知道什麽?”
少年聳了聳肩膀,這個動作也是和他老師學的,他微微搖頭,“我不確定我想知道什麽,我覺得現在我們之間的問題,是你要交代什麽!”
皮耶夫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感情這個少年,以及少年背後的雷恩根本就不知道他有沒有問題,先抓起來再說是不是?
可偏偏,他們不僅成功的抓住了他,還抓對了人。
皮耶夫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老實的把一切都交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