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為,少女呼之欲出的愛與牽掛,總能尋一個山清水秀處,天朗氣清日,褪去面頰的紅,抑製胸口砰砰的心跳,對他大膽吐露。 這一路,你追我趕,卻一再錯過,彼此殊途。
他像一顆種子,在樹夏心底生了根,發了芽,茁壯成參天大樹。即便你狠心砍了這棵樹,你可知道,心的更深處,盤根錯節著的情,是你無法扼殺的?
她本是一個並不出名的侯爺的女兒,養在深宅中,命運卻非要把她卷入這紛爭裡。
夏如朝把妹妹的手捂著,樹夏的手冰涼。
“石將軍雖如此涼薄,我私心想著,他只是為逼我就范吧。我若非不應了這門婚事,難道,他真的會置十三的生死不顧嗎?”樹夏低聲問哥哥。
夏如朝搖搖頭,他吃不準,真的吃不準。他們這些年輕人,只有些衝勁和脾氣,一點點聰明勁兒,而那些人,有著他們始料未及的心機與狠勁。
“要不這樣,我先派一個心腹去洛陽城探聽消息,隨機應變可好?”夏如朝提議。之前石敬瑭的人頻繁造訪夏侯府,直接提出提親的要求,夏文朗考慮到十三和墨予二人的安危,不好輕易拒絕,這才派了兒子來協助樹夏,看看事情是否還能有轉機。
樹夏點了點頭,心情還是沉重不已。她悶坐在屋內,沒精打采。過了一會兒,喚香喘著氣兒跑了進來,道:“少主,阿橋聽說事關十三,他自告奮勇跟著如朝少主的人一同往洛陽去了。”
樹夏點點頭:“他還挺有心的。反正,將來他也會是十三的人,讓他去吧。”
喚香又遞上一個帖子來,說石將軍府裡遣了人來,請他們兄妹過府赴宴。也不是什麽大陣仗,石將軍說如朝是第一次來,一起吃頓家常飯便好。此刻,轎子已經在外面等候了。
兄妹二人哪裡有心情吃飯啊,可出於禮節,夏如朝還是拉著妹妹同去赴宴。走到水上的樓閣,僅墨予正等著他們。見到來人,墨予又驚又喜,他迎了上來,和夏如朝寒暄幾句過後,便問樹夏:“你這會兒不是該出城往洛陽去了麽,你怎麽回來了?叔叔隻道是有客人,命我先張羅,他隨後便到,我可沒想到是你們呀。”
樹夏勉強笑了笑,落了座。這親水的亭台還算秀麗,看得出,石墨予還是花了番心思選了這裡。她不想說話,望著波光粼粼的一片,神魂都出了竅。
“墨予你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夏如朝才不客氣呢,既然是父親老友的兒子,他說話便直接了:“你叔叔一再逼婚,催著要我父親允諾了妹妹和你的婚事,實話說吧,我妹妹她不願意。你怎麽也不吱個聲?”
“這……”叔叔一心想促成自己和樹夏,墨予當然心知肚明。開始,他的確很抗拒,他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自己要為一個女子,停下自己放浪的腳步。可不知哪一時哪一刻,她竟偷偷撥動了自己的心弦。看到她傷心,他會又生氣又心疼,看到她和別的男子走的近了,他心裡躁狂得很,會口不擇言,說些不合時宜的話。他羨慕,羨慕樹夏對十三的一往情深,為他翻山越嶺,不辭辛苦。他欣賞,欣賞樹夏為了家族拋卻一個郡主應有的養尊處優,隻身涉險。如果,她也能把他放在心裡,該有多好。
他笑了,哈哈大笑。嘴角又勾起了不羈和邪魅,道:“外人道我輕狂,不宜婚配,但我乃男子,也願娶一個樹夏這般宜室宜家的女子……”
夏如朝臉色發青,似有怒火,墨予突然繼續說道:“可我絕不會強迫任何人。
樹夏你只要親口對我說一句你不願意,我和叔叔翻臉也要毀了這樁婚!” 他走近樹夏,手放在她肩上。樹夏抬臉看著他,他還是輕狂的樣子,卻又有幾分認真:“你,說,啊。”他緩緩說。他看著她,目光中,竟有幾分溫柔。
樹夏在這對視中敗下陣來,她轉眼又望向遠方,輕聲說:“墨予,你明知道我對十三……”
“哈哈哈哈,本將軍來遲了。”石敬瑭大笑著步入亭中,似是心情不錯,幾個年輕人都起身表示尊重,石敬瑭笑問:“你們這幾個孩子可不乖了。本將軍說過,尊重你們的選擇。樹夏郡主,你是不是尚需斟酌呢?還有墨予,怎麽和叔叔我‘翻臉’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
墨予心中一驚,石敬瑭目光如炬,燒得他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叔叔對自己應也是有所忌憚,自己方才說話,不該那樣冒犯。他笑了,道:“叔叔,侄兒有錯。這不是亂說話慣了,沒收住,沒收住啊!我自罰三杯!”說罷,他端起酒杯,連喝了三大杯,石敬瑭這才作罷,笑著點點頭。
吃完飯, 石敬瑭邀夏如朝下棋,讓墨予陪著樹夏散散步。石敬瑭還提議,既然二位又返回了,大家心思又都惦記著十三,不如一起在將軍府中等消息好了。夏如朝說了句恭敬不不如從命,也不管妹妹求救的眼神,和石敬瑭哈哈笑著往屋內去了。
“喏,又剩下我們兩個了。”墨予揮袖讓下人們都散了,喚香雖不情願,也隻得退下了。
樹夏信步走到水邊,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金鑲玉的步搖在搖曳,襦裙隨風微擺,披帛色彩溫柔,這樣年紀的自己,忍不住都為自己的容貌而歡喜。可她,心中沉重得像被灌了鉛。
墨予站在她背後,靜靜看著她的背影。他知道此刻她心中只有十三。
“我好忐忑。”她忽然輕輕說。
墨予走到她身邊,他幾乎,想要樓住她的肩。可他忍住了。這樣的親昵,不是樹夏可以接受的。“怎麽了?”他關切地問。
“石將軍說,若我不答應這婚事,他不僅不會救十三,更會主動割舍了他。墨予,”她轉身看著他,從未有過地無助:“你覺得,將軍會這樣做嗎?我心裡很不安穩,感覺自己扛不住了。”
墨予歎了口氣。
“你說話呀!”少女更著急了。
“會。他是那樣的人。”他打著背手站著,身影哪怕在水中的倒影也是筆挺的。他忽而問:“那,樹夏,夏叔叔和你們,究竟知不道我父親的舊事?當年除了石潭,還有沒有幕後的人?比如,我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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