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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唐帝女傳:半城煙沙》第4章 國喪
  轉眼便是冬日,推開窗時,樹夏眼裡是一個白雪覆蓋的世界。  輕盈的雪花漫天飛舞。雪地中舞劍的男子,矯健,從容,再飲一口酒,他又躍了起來。

  梅花香味悠然,在北風裡淡淡散開。

  樹夏深深呼吸,這冷冷的空氣,卻能讓人瞬間清醒。喚香遞過水盆,洗漱後,樹夏披了袍子便向那男子走去。近了,也不打聲招呼,卻從腰間抽出一把柔韌的劍,這劍身極薄,可束在腰帶裡,她猛地殺入十三的劍陣中。他見是她,便也不讓,二人的劍你來我往,直舞得那一樹梅花簌簌落地。

  十三喜歡梅花,這種喜歡淡然而自在。

  寒冬,窗前素淡的竹筒裡,他總是撿起幾根梅花信手插了去,捧了雪在竹筒裡,那雪水緩緩化去,也是極寒的,就那樣浸潤著梅花的筋骨。風帶著香,吹得滿屋沁人心脾。

  遠景裡,雪地裡的大棵梅花樹立於風中。細而倔強的褐色枝乾,極盡舒展,刺破灰色的天際。鵝黃色,一朵一朵,小小的身軀碰在一起,便是傲於寒冬的獨特的那個。

  樹夏說,冬日的寒風,刺骨,帶著攻擊性,卻唯獨能與那梅相依。那種寒能鎖住梅的香,又凜,又醉人。她說話的時候,北風吹拂著她墨色的發,紅唇。她目光灼灼,微微笑著,她披的錦袍,鎖著一溜兒白色的狐裘,迎風舞動。少女的容顏在梅樹映襯下美好如畫。

  樹夏一路手腕翻轉,卻怎麽也近不了十三的身,越舞越急,腳下一滑,十三想接住她,她卻轉開,硬是在雪地上跌倒了。

  “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十三想扶她,卻被樹夏擋開。

  少女方才還嘟著嘴,突然搶過十三的酒壺,連飲幾口,看到十三的著急樣兒,又笑盈盈的:“哈,好酒,待我再喝上幾口,力氣來了,小心你接不住招!”直起身,“看劍!”又是一陣亂刺。

  十三一面抵擋著樹夏的進攻,一面道:“胡鬧,大清早你喝那麽多幹嘛?”樹夏酒勁兒一下子衝了頭,整個人暈乎乎的,腳下軟得很。“別讓著我,繼續比試!”樹夏幾步跟上十三,卻再也支撐不住重心,眼看她又要滑倒,他扔掉手中的劍,飛身上前攬住了她的腰。她跟著旋轉著,就這樣結實地撲進他懷裡。

  真暖。

  年輕男子壯而不碩的身材,恰恰的好。這個懷抱太美好,這一瞬息如果再長,該有多好。

  喚香趴在窗口,望著遠處的二人,吐舌道:“這哪是練劍呀,分明就是調情哪。”

  “你們這是幹嘛呢?”夏如朝突然出現。看見妹妹在十三懷裡,他忍不住喊出聲。就算是兩情相悅,這畢竟是在夏府,那麽多下人看著,不該如此不避諱呀。

  十三趕緊把樹夏穩住,夏如朝接過妹妹,面有怒容:“女孩子家的,怎麽渾身酒氣?十三,你也真是,怎麽能讓樹夏喝你的酒?”

  樹夏還沉浸在方才那片刻的溫暖裡,臉頰緋紅。忍不住,居然笑出聲來。

  “都城傳來消息,皇上駕崩,秘不發喪達六日。臨去前派宦官孟漢瓊到邯鄲召宋王李從厚回京即位。十二月初一日,李從厚在西宮為唐明宗發喪,並於柩前即皇帝位。據說,他將遵照明宗遺命,“以日易月”,服喪二十七天。數日之內朝局震蕩,你們還有心情在這兒笑鬧,當心爹看到罰你們!樹夏,回房!”

  夏侯已是半隱退狀態,卻時刻憂心朝政。府中借著夏侯的人脈,與周邊諸國皆有生意往來,這才保住了富貴,

又能接濟更多的百姓。如今新帝即位,這位皇帝年紀輕輕,又無功勳,他將怎麽處理朝政、制定經濟政策,為未可知。  樹夏知道父親心情沉重,一連數天窩在房中沒有再出門。

  史書載:二十八日,李從厚開始在中興殿處理政務,並召翰林學士為他講讀《貞觀政要》和《太宗實錄》。這位新皇帝顯出了勵精圖治的姿態。

  這日,夜色起了,冬天的夜極寒,北風呼嘯。樹夏讓喚香吩咐下人去做了一碗羹湯,特地親自端去了父親的書房。夏侯揉著發疼的太陽穴,閉目養神。樹夏退出後,看見十三的背影。

  “去哪兒?”她追幾步上去,十三匆匆要走:“溫酒。”

  “小時候倒沒見你嗜酒,如今是怎麽了?”

  十三卻不願多說,留給她一個背影。

  樹夏望著他轉過了連廊,消失在遠處,氣得一跺腳。緩了緩,她還是想去小廚房看看十三。

  樹夏挑著燈籠,步伐輕盈。夏府極大,夜裡,朱紅色的連廊綿延向遠方。這連廊每隔十米置一對燈籠。過了亥時,下人們就滅了連廊上的燈籠。整個宅子裡,深深淺淺透著燈火。更多處,都被夜色浸透。安靜而祥和,是夏府多年來的基調。

  暖黃的光顫巍巍的,將蔓延的夜色一點一點推遠。夜幕在少女的身後又漸漸合攏。

  樹夏進了小廚房,卻不見十三的影子。

  方才走在外面,竟忘了帶著小手爐,雙手也沒攏在袖子裡,隻一心提著燈籠,踏著細碎的步子,慢慢走了來。樹夏這才覺出手凍得厲害,又疼又僵。她反覆搓手,踱步。在火爐前烤了烤火,身上終於漸漸有了暖意。

  還好,夏府的小廚房冬日裡爐子上總是熱的,下人們隔一個時辰便會來巡視,因此能保證持續提供溫熱的食物。樹夏瞥見角落裡擺著糯米酒,她取了來,自己坐在爐前溫酒。一杓又一杓,她竟饞著喝了起來。

  十三本想少與樹夏對話,以免屋內的夏侯不悅,這才尋了個借口先走。等他真去小廚房溫酒時,卻見樹夏已微醺,面頰潮紅,還在一杯一杯倒酒。

  屋內那個可人兒,為何總能輕易撥動他的心弦?

  明明正值妙齡,生活在父母兄弟的寵溺之下,無憂無慮,為何她獨坐爐前,那神色裡,卻掩藏不住那一絲一縷的憂愁?

  她的黯然令他心裡微微一疼。

  樹夏撐在灶台前,下巴擱在灶台上,眼神已有些迷離了。她單手倒酒,灑得亂七八糟,把酒杯推到自己嘴邊,一口飲盡。如是重複,再重複。

  他想走上前阻止,卻站在門邊邁不開步。

  愛是什麽?是世界靜得出奇,那怦怦的心跳卻那樣清晰。是把她的一切都深深印在心頭。是每次發了瘋似地想走近,卻突然會有一絲過於慎重的怯,這種怯不是害怕,不是懦弱,不是自卑,而是因為太過在乎,而生怕讓她因為自己的走近而過得不好。

  十三養在夏府,長在夏府,夏侯於他,如父,更是一個令他尊敬的長輩。盡管夏侯沒有明說,但十三知道,夏侯並不希望他和樹夏太過親密。自己被送往東海秘訓多年,此刻卻徹底結束訓練回府,夏侯一定有什麽重大安排,隻是還未言明。夏侯看十三的目光日漸凝重,十三也覺出了些什麽。

  酒勁太大,樹夏渾身難受,她含糊地喊:“喚香,喚香,我要更衣沐浴!”

  十三見她確實喝多了,想去傳喚香丫頭把樹夏扶回去,樹夏扭頭卻正看到了他。

  雙目對視。她已是醉態難掩:“你來啦?我剛才找你,沒找到。”幾乎是搖晃著站起身,朝著他走去。他被定住般,沒有說話。

  她的酒氣比白日裡更濃了,少女的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那眸子裡的一層,晶瑩瑩的,在顫動。

  卻是喜憂參半的複雜情愫嗎?

  那,是眼淚麽?

  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幾乎要貼住他,把他按在門上,嬌嗔:“你來多久啦?怎麽不進屋來?怕我嗎?”

  這冰肌玉骨的可人兒, 微嘟著小嘴,語氣已經有點迷糊了,卻是讓人難以把持的嬌媚。

  十三心裡一動。她的呼吸輕輕噴在他臉上。太近。太近。

  幾乎是難以控制地想將她狠狠抱在懷裡,樹夏卻一頭醉倒。他接住,橫抱起她。她在他懷裡,乖得像個孩子。

  長長的連廊,他未點亮燈籠,隻靜靜抱著她,一步一步闖開夜色。這夜靜謐如初。他抱著她,天地之間好似只剩下他們兩個。十三怕風吹著樹夏,用自己的袍子為她擋著頭,順利到了樹夏的閨閣。喚香見這情形,來不及謝過十三便忙著將少主攙上床,樹夏醉得不清,喚香又是替她擦洗,又是喂她解酒藥,十三合上門,告辭出去。

  夜極寒。

  冬雪覆蓋著一切。這世界看上去,那樣平靜,鎮定自若。

  少年心裡卻難以克制洶湧的情緒。少女的喜怒哀樂,牽動著他的心,他已經無法欺騙自己……

  第二日清晨,樹夏宿醉後,頭疼臥床。宮裡卻匆匆來了人,一個公公帶來口諭,說是宮裡的蘇娘娘要樹夏入宮覲見,轎子都到了夏府門口候著了。

  十三遠遠望見喚香拉著尚未完全清醒的樹夏趕著往大宅外走,不知怎的,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等他追上前,夏如朝匆匆趕來:“十三,我爹說蘇娘娘素日與夏府關系微妙,她此刻召樹夏入宮,怕是不好,你且一路跟著,若有什麽情況,及時處理。”十三點點頭,下人們已備馬,他上馬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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