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那抓回十三的官兵在半路上著了道兒,空手而歸。” 空山新雨後,綿延的樹林之下,泛著軟軟糯糯的濕氣。一半微涼,一半溫潤。
黑衣人依照站在樹蔭中,殘留在樹上的雨水,順著樹乾滑動,滴落在黑衣人肩上。
“那現在他人呢?”
“我們的人秘密尋找,發現他往鎮州去了。身邊跟了個小個子男子,應是那日救他的人。”
“小個男子?什麽來路?”
“這男子時以鬥笠遮面,我們的人故意撞掉他的鬥笠,那面目很是面生,不知是何來路。他身手不錯。”
黑衣人點點頭,不知何故,他輕輕歎了口氣。
“主人?”
黑衣人站定了,道:“沒事。這幾日,契丹有大人物喬裝入中原,你們可得仔細著點。”
下屬抱拳:“定不辱使命!”
“去吧!”
春風搖動林木,簌簌作響。黑衣人快步行在林中,那身手甚是利落,他很快便沒入黑暗中。他的隨從也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
石敬瑭在回鎮州的路上便知十三抗旨離去,李從厚氣得馬上下令去捉拿十三。探子報,禁軍接到密令,他們接到指令必須攔截下石敬瑭。
永寧公主慌了陣腳:“夫君,現下我們如何是好?”
石敬瑭也極是追悔,十三性子雖穩,但凡是有感情之事牽扯,必是不顧一切。他不該抱著僥幸聽從了夫人的建議同意把十三質押在洛陽,這個時機太差太差。
“眼下,只要我們盡快返回駐地,他李從厚不敢再行追擊,否則,老子的軍隊不長眼睛!”石敬瑭氣道,他和永寧公主都換上了便服,侍從為他們簡單易容。
李從厚此前入洛陽,屬下各眾憂心忡忡,後選精兵二百,換上百姓服飾,暗暗護送石敬瑭至洛陽城外。石敬瑭入了城內後,精兵之中又抽調了十名高手尾隨保護他。石敬瑭手下的兵,個個驍勇善戰,又訓練有素。終於等到石敬瑭能離開洛陽了,眾將士很是雀躍,他們不敢興師動眾引起注意,因此還是與石敬瑭的馬車隊保持了一定距離。接令後,他們負責斷後。隊伍立刻變為五個小分隊,分頭出擊,以各種形象出現在官道上阻礙禁軍速度。
自二月石敬瑭被調任為成德軍節度使後,表面上,他的大部隊遷徙到了河北一帶,但自己的勢力在河東(今陝西、山西)一帶。石敬瑭也算心大,反正,自己駐守之處離洛陽城不過兩百余裡,從河東綿延到河北一帶,全是他的勢力范圍,他一旦出了洛陽城,那李從厚也不敢奈他何。
石敬瑭帶著李氏翻過山丘跨過土地,盡可能避開官道,一路上也算是風餐露宿,極為狼狽。離洛陽百裡遠時,他手下的暗哨就發現了他們,守城軍浩浩蕩蕩將他迎回了城。
李從厚的禁軍一路上簡直膠著。先是遇到一幫身染瘟疫之人,眼歪嘴斜口流涎,說是都聽聞鎮州附近有溫泉能洗去病灶,他們得趕路救命。禁軍哪見過這種流民,那群人扒著他們又是討錢又是要食物,他們惡心不已,隊伍都被衝散了。官兵們想到這夥人若是去了鎮州,那邊豈不是要起瘟疫,腳步本就猶豫,孰料走了沒多久,他們發覺路標錯誤,他們走錯了方向。好不容易掉頭回來,他們的馬匹卻拉肚子,倒下了十幾匹。他們不得不留了批人休養,另一波人還沒走到鎮州,就得知石敬瑭已回了府。 那還追個屁啊!這夥人一無所獲回去複命,
李從厚暴跳如雷,但也是沒辦法,怎麽說他明裡確實開了金口同意石敬瑭回去的。 梳洗,休整,換上戰衣,鎧甲色澤渾厚,石敬瑭走路獵獵帶風,到了軍營,他舉刀,將士們喝聲震天。
“本將軍回來了,爾等無須擔心!”石敬瑭伸手示意將士們安靜,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道。兵士們又是一陣山呼。他轉身進了軍營,幾個屬下跟了進來:“將軍,那小皇帝竟起意想質押將軍的人,如今十三少主不知所蹤,小皇帝追著不放,這仗,不得不打了!”
石敬瑭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他何嘗不想把李從厚拉下帝位,可他情急之中讓墨予洛陽接應十三,如今墨予不在鎮州,他缺了一枚重要棋子,此刻便敲響戰鼓,合適嗎?
“速速命人飛鴿傳書墨予,現在就折返鎮州。”石墨予眉頭一皺:“要快!你們要勤加操練軍隊,聽候本將軍隨時調遣!”那幾個屬下均是一喜,將軍總算要出馬了。那小皇帝算什麽東西,這天下,都是將軍打下來的,這皇位,自然不該那小皇帝坐!他們抱拳答應,退出營帳。
石敬瑭又著密探去搜索十三的消息,他斷定,十三必定抓著胡氏的事情不放手,說不定,他已偷偷潛了回來。他下令,一定要找到十三。
帳外,身披鎧甲的兵士井然有序,他們手持利刃,呼聲震天。這龐大的隊伍,一直綿延到了幾十裡外。
神州大地,戰火又將燒起!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