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喬芳見多爾袞身子在顫抖,抖著抖著嘴裡便一口鮮血噴出,他不由得大驚,站起來驚呼一聲,“攝政王這是~”
樓親也嚇得大驚失色,驚慌失措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個勁的給多爾袞捋背。
多爾袞卻一抬手,製止了他的動作,然後一手捂住胸口,一邊咳血,一邊強撐道:“本~本王,沒事!”
孟喬芳一陣愕然,都吐血了,還沒事?他怎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這個樣子是不是該叫軍醫?可是金清聯軍,本來就軍心不穩,這時候再傳出多爾袞又咳血了,恐怕軍心會更加的躁動不安。
一時間,孟喬芳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多爾袞擦了下嘴上的血跡,卻主動開口道:“不瞞永平王,本王身體一直不適,方才聽永平王要退兵,樓親又稟告營中鹽巴已經耗盡,糧食不足十日,所以本王情急之下才會如此!”
孟喬芳心中有些疑惑,營中糧草不足,多爾袞不該早就知道麽?怎會聽了以後急得吐血,不過多爾袞說是聽了他說退兵,再加上糧草、鹽巴不足,到也有些可能。
孟喬芳歎了口氣,“攝政王身體不適,就請先歇息,我明天再過來!”
說完,他便準備離去,可是多爾袞卻捂住胸口道:“且慢!”
孟喬芳轉過身來,多爾袞接著說道:“營中糧草將盡,本王也準備退兵,不過我希望永平王能與本王一起,先退回洛陽!”
“攝政王也準備退兵?“孟喬芳挑動眉頭。
多爾袞道:“如果永平王要撤,本王留在此處,便也沒了意義!本王同意退兵,不過我希望永平王能與本王一起退。如果王彥追來,只要我們聯合在一起,或許我們能與他戰一場,改變眼下的局勢!”
孟喬芳沉思一會兒,現在與明軍對持,或者繼續猛攻明營,都沒有取勝的機會,然而要是他們撤退,王彥追擊的話,或許還能反戈一擊,野戰擊敗王彥。
“好,攝政王這招以退為進,或許有機會能夠引得王彥出戰,我同意攝政王的意見,金軍將與清軍退回洛陽。”孟喬芳頷首,做出了決定,“如果王彥追來,那我們兩家就與明軍合戰一場,若是王彥不追,那金軍將退回潼關,我勸攝政王也放棄河洛!”
多爾袞捂住胸口,虛弱道:“好,那永平王等本王撤軍的命令吧。”
孟喬芳點頭稱是,行禮告退,“那好,攝政王注意身體,我這就回去準備,等攝政王的命令!”
說完他便離去,等他出帳,多爾袞立時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王賊,好狠啊!”多爾袞咬牙切,“這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真是歹毒!王賊居然想一口氣吃掉我大清二十萬大軍!”
如王彥所料的一樣,就在他收到戴之藩的軍報之時,多爾袞也得到了東路明軍,進入河南的消息。
這個消息,給他的重擊,就如同一枚鐵錘,直接猛捶在他的心臟上一般。
若不是他這段時間,遭受了多次打擊,潛意識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說不定他方才不是吐血,而是直接嚇城癡呆,再也清醒不過來!
“攝政王,現在我怎麽辦?開封被襲破,明軍的下一個目標必定是虎牢關。如果虎牢被攻破,明軍包抄過來,那我們就被明軍包圍在河洛了。”樓親有些急道。
“傳令下去,大軍準備撤退!”明軍已經包抄過來,他必須要趕在明拿下虎牢關之前出關。
“那這事就瞞著孟喬芳,還有軍中諸將麽?”樓親問道。
多爾袞重重的點頭,“不能說,一旦說了,孟喬芳肯定會帶著金軍立刻逃跑。軍中諸將,也要保密,只能告訴多尼等可靠之人,絕對不能讓大軍知道,明軍攻破了徐州,突破側翼包抄過來。如果讓眾將知道,那大軍會不戰自亂,一旦王彥追來,必定大敗。”
多爾袞看著樓親,“本王現在只有裹挾大軍,先到了洛陽,擺脫了王彥,確定可以安全出關,再告知孟喬芳實情。”
“王叔,我明白了!”
多爾袞隨即揮了揮手,“你去準備,今晚我們就撤,不能再拖延時間了。”
東路明軍包抄而來,這對於多爾袞來說,是生死攸關的事情。樓親知道事態緊急,忙喚帳外侍衛入帳,照顧多爾袞,他則行禮告退,慌忙回去準備。
是夜,多爾袞以糧草不濟為借口,下命大軍連夜拔營,悄悄退軍。
得到撤軍的命令,不只是八旗松了口氣,口糧幾乎減少一半的綠營兵,也如釋重負。這個鳥仗再打下去,也是打不贏,士卒盛讚攝政王決策英明。
當夜清軍便宰殺了剩下的兩萬頭牲畜,每個人帶上二十多斤,當做未來幾天的口糧。多爾袞再派多尼先一步返回洛陽,洗劫全城,來獲得新的糧食補給。
四更天,正是熟睡之時,十八萬金清聯軍,卻拋棄了大營,向北奔馳而去。
王彥得到了軍報之後,料定多爾袞如果得到消息,必然會想要逃出中原,所以他早就吩咐明軍注意清營的動向。
五更天,天還未亮,王彥正在帳中熟睡,外面忽然有聲音喚道:“殿下,殿下,敵兵逃了!”
聲音一連呼喊了幾聲,王彥才清醒過來,從行軍床上坐起。
不多時,王彥就穿好衣甲,在數百騎兵的護衛下,來到清軍營寨。
正在指揮士卒搜查清軍營寨的李過見他到來,忙上前行禮,“殿下!”
王彥騎在火炭駿馬上,用馬鞭指著清營,問道:“什麽情況?”
李過忙回道,“四座營盤,已經全部空了。營中器械未動,連大炮也被丟棄,只有糧草全部被帶走,牛羊盡數被清軍斬殺。”
說著李過一揮手,一名士卒呈上一塊腐肉,王彥聞到氣味,微微皺眉。
李過忙解釋道:“殿下,這是卑職在清軍的火頭營找到的,這樣腐爛的肉足有數千斤。”
“清軍不是缺糧嗎?”王彥眉頭一挑。
“殿下,這些肉都沒有用鹽巴醃製,所以不少都腐爛了。”李過指著腐肉,說道:“卑職以為清軍除了缺糧,還缺少鹽巴,所以才會有這麽多肉食腐爛。既然沒有鹽巴,清軍在缺糧的情況下,又將剩下的牲畜全部宰殺,卑職以為他們這是不留後路,真的要逃了。”
王彥聽了點點頭,當即扭頭下令道:“去,讓王士琇、劉芳亮,速來見孤!”
當下王彥就在清營中找了一輛大車坐下,不多時,一隊騎兵便疾馳過來,急停在不遠處,然後翻身下馬。
王士琇和劉芳亮快步走過來,一起行禮,“殿下,有什麽吩咐?”
王彥隨即站起身來,肅然道:“多爾袞帶著十八萬敵軍逃了。孤現在命橫衝馬軍,還有忠勇鎮,立刻追擊,一定要咬住多爾滾,不能讓他逃脫。”
說著王彥停頓了下,看著兩人,繼續鄭重的吩咐道:“另外,多爾袞狡詐,你們也要提起警惕,不要中了埋伏!還有後軍未到之前,不得與清軍決戰。”
王士琇與劉芳亮互看一眼,眼中露出火熱,興奮抱拳,“卑職領命!”
王彥隨即揮手道, “你們立刻出發,孤督大軍隨後就到!”
兩人不敢怠慢,又行一禮,給王彥保證,一定不讓多爾袞走脫,才一甩披風,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清軍要走,要是以前,明軍只能乾看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揚長而去。
現在,王彥手中有近三萬精銳馬軍,再加上能夠用馬匹代步的三萬龍步軍,多爾袞想逃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王士琇與劉芳亮,回營沒多久,三萬橫衝馬軍便躍馬揚刀,先行衝出營盤,與此同時,三萬忠勇鎮的士卒,也背上火銃,拉著青銅炮,疾馳著望北而去。
十余萬匹戰馬,聲勢滔天,萬蹄踐踏大地,河洛為之震動。
王彥心馳神往,他站起身來,對李過和李定國道:“回營,咱們也該準備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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