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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轉的挪威森林》二 張朝北的靈魂
  我是在大二的暑假認識張朝北的,那時候我在鼓樓附近的一個小酒吧裡當服務生,酒吧昏暗的燈光留給了每一個人一張蒼白的臉,不管是白天穿著職業裝晚上來這裡放縱的白領,還是那些來酒吧裡尋找靈感的二流作家或者整天無所事事的小混混,抑或是我們這些服務生,所有的人都被那快要死的燈光塗上了臨死前的蒼白。  這樣似乎很公平,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不管你白天是做什麽或者不管你曾經做過什麽,你都將在這裡面臨死亡。燈光是不會讓人死亡的,酒精也不是,也不是那些沒有戴避孕套的生殖器,而是時間。這是一個令人眩暈的概念,我們的每一個人都在不停的死去,直至有一天在這個宇宙中永遠的消失。不會有人去想象自己的死亡,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

  不過也許在酒精的刺激下,在這樣一個蒼白的燈光下,他會看到自己那慢慢飄上天空的靈魂。在這樣一間幾百平米的房子裡,有那麽多的靈魂在空氣中飄蕩,每一個人可以找到自己的那一個嗎?又也許當他走出這間房間的時候,他頭上飄舞的是另外一個靈魂,而我隻能說希望那一個是他想要的。

  我知道我是不能在這樣一個地方長時間工作的,不由得苦笑起來,每個人在為了生存的時候往往不是在出賣自己的靈魂嗎?我沒有在出賣靈魂,但每天我走出那霓虹燈大門的時候我都要努力的去把自己的靈魂裝入自己的體內,夾雜著大量的酒氣、香煙的殘存和眾多靈魂的分子。

  就在我來酒吧工作的第三天,張朝北過來當了我的同事。當老板讓他和我一起送酒時,他瞪大著眼睛看我,似乎想一下子把我看穿,但我瞄了他一眼,我知道他是在用這樣一種大膽的方法來掩飾內心的拘謹。當一個人進入一個新環境的時候總會有或多或少的拘束,這又有什麽呢。但他的眼睛告訴我他是一個從不認輸的人,不想在任何人面前低頭。這也許說來好笑,這樣一些東西用在酒吧服務生上幹什麽呢?但是那樣一種眼神也許是天生的,他們有一天需要讓自己的靈魂低下頭。他是一個不高的男生,看上去不是特別活潑的那種,方正的臉型在我面前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背挺得很直,走起路來很有節奏感。我在吧台拿酒的時候回頭看了一下正在工作的他,他似乎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服務生,身子直直的,左手托著四瓶啤酒用他那很有節奏感的步伐走到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身邊,然後很輕盈的停下來,彎下腰輕輕的把酒放到那個男人的桌前,帶著一點微笑的對那人做了一個請慢用的手勢後,他直起腰來轉向吧台,微笑就像電燈開關一樣給關上了。在他第二次重複這一些動作的時候,我看到了升起在他頭頂的靈魂,但就隻是那樣少得可憐的一點點,如果把那些爛醉如泥的放縱者靈魂比作一團烏雲,那麽我只看到了張朝北的一縷輕煙,沒有固定的形狀,隻是在那裡隨風飄揚。那絕不是他自己!

  酒吧打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我在推自行車的時候,張朝北過來了

  “往哪走啊?”他問道。

  “就在那邊一點啦,回學校”

  “南大嗎”

  “差不多是吧,你往哪走啊”

  “我和你一樣,不過我是住在我同學的寢室,我學校有點遠,住這邊可能方便一點,一起走吧”。

  凌晨三點的南京是安靜的,這樣一種安靜不是鄉村那樣一種讓人完全投入的寧靜,而是像一個發酒瘋的醉漢在鬧騰了以後累得睡著了。

不過這樣一種安靜對於勞累了一天的人而言又是多麽的可貴呢,何必去想那種安靜是清澈的還是混濁的。路上為生計而奔波的出租車疾馳而過,他們知道他的下一位顧客在哪裡嗎?不知在哪裡鬼混去的私家車疾馳而過,他們家真的是讓他們如此急切嗎?不遠處另外一家酒吧外面幾個醉漢坐在台階上邊大罵著邊喝著啤酒;馬路對面的中國銀行取款機屏幕發射著微弱的燈光,旁邊大門口的台階上睡著一個流浪漢。一輛灑水車從不遠處的小巷中慢慢駛出來,高壓射出的水流在早已沉睡過去的水泥路面上濺起幾圈水花,被熒光的路燈光一照似乎有了噴泉的韻味。  可能是太晚都急於回寢睡覺的緣故,我們沒有怎麽講話都隻是各自低著頭往前騎車。距離確實挺近的,五分鍾就到了學校。他告訴我他住在學5,我不禁得笑起來,我也住在學5。

  “哪間寢室啊”我問到

  “302”

  “哦,在我樓下”

  “你大約什麽時候起床呢?”

  我想了一下,“大約12點吧,正好可以起來吃個中飯.”

  “明天中午一起吃中飯吧,我來叫你”他說。

  “好啊,那晚安吧”生物鍾已經開始讓我的眼皮不聽使喚了。

  第二天醒來已是正午了,我打開門去水房洗了個澡,回來時張朝北已經在寢室裡了。他說“我12點的時候上來了一次你可能還沒起來。”

  “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我問到。

  “十點左右吧。”

  “怎麽這麽早呢?”

  “哦,我精力比較好吧,我在學校裡每天不管多晚睡覺都是六點起床呢?”

  “為什麽不多睡會,失眠嗎?”

  他笑道“不是,學校的規定啊,我上的是一所軍事院校。”

  我突然想起了他昨晚那筆挺的腰和有節奏的步伐,“你是當兵的?”

  “也可以這樣說吧,不過現在和你一樣也是一個學生。”

  我不再說話,隨便穿了件T恤和他一起下樓往食堂走去。他似乎對這所學校的一切都很熟悉,說“去一樓吧,那裡選擇似乎多一點”

  我隨便打了兩個菜,有時候吃飯也會變成一種負擔。他似乎也不大喜歡吃飯,隨便吃了兩口就去買了兩瓶啤酒來,兩人都把飯都放到一旁,乾喝起啤酒。

  “你怎麽也出來打工呢,不要回家嗎”我想到他軍人的身份有點詫異。

  “隻是想多看些人罷了,在學校裡整天見的都是一樣的人,每個人的嘴臉都一致,讓人窒息!”他答到。

  “窒息?”

  “可能表達得也不是很準確,不太想讓自己隻局限於一個環境吧。你呢?”

  “假期結束的時候想去徒步旅行一下,準確的說就是去賺點路費。”我不禁得為自己可愛的回答笑起來。

  他喝了一大口啤酒,說道“一個很不錯的主意,我其實也很想去徒步旅行一次,但是估計假期結束時得回家一趟,得把自己去送給家母看一下。”

  我們又相互談了一下各自的專業和年級,他和我一樣是大三,專業是通信工程。但我告訴他說我學自動化的時候,他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問道“我還以為你是學中文或歷史之類的呢!”

  “何以見得?”

  “你的眼神,你的眼神很分散,恩…還有你的氣質,讓人看上去不知道你的想法在哪裡。”

  “是嗎?就像咖啡館裡面整天拿個破筆記本在那裡敲來敲去的三流作家嗎?”我不禁為他的回答感到好笑。

  “不是的,他們隻是一些呆子罷了,可能是我的表述不是很恰當,你給我的第一感覺讓我想起了村上春樹,讓我想起了《挪威的森林》裡的渡邊徹。”

  “哈哈,是嗎?你給我的第一眼感覺讓我想起了三國裡的曹操,治世之能丞,亂世之奸雄!”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不該這樣說的,他一定是認為我在調侃他了,而別人聽起來則以為我們是兩個酒鬼在互相吹捧。

  啤酒很快喝完了,他告訴我下午要先休息一下,由於在軍校裡養成習慣的緣故,然後直接去酒吧。我則回寢給靜茗打了一個電話。暑假初她曾告訴我說會在TOM網站兼職,料想是兼職的工作比較輕松。我們隨便談了一下,她說最近在看加繆的《鼠疫》,我則告訴他我是在那裡做苦役,不過還是談了一下《鼠疫》,我並沒有看過這本書,但是在另外一本書《加繆和薩特》裡面有過介紹。沒有說太久,電話還算輕松。我有時候常常感到我和她是同一個人,但我們又不得不承認大多時候都是彼次獨立的。

  在酒吧的工作讓時間消耗得很快,半個白天和大半個黑夜都不再屬於自己,而另外的時間則都送給了睡覺。如果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這樣一種狀態,那就隻能是“行屍走肉”了,當我把這種感想給張朝北說時,他隻是輕微一笑,點了下頭說“有同感!”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我給老板說想出去走一下,她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老公在一個政府機關任職,沒事也常來喝酒,對待員工還算好。她很爽快的給我結了工資,還多給了點獎金。一個月的時間和張朝北以外的其他員工也沒有什麽太多的交情,所以利利索索的走了。這樣的工作有的是人乾,需要工作的人太多了,我甚至可以肯定今晚就會有人來頂替我的工作。

  第二天我開始準備出行的裝具,出去買了一頂還算帥氣的太陽帽,沒有什麽太多需要準備的,夏天一切還是從簡為好。回寢的時候正好在路上碰見了張朝北。他看了我頭上戴著的那頂太陽帽說“還不錯!”

  “我也覺得,不然不會買了。”

  “我今天也辭職了,呆會晚上一起吃飯吧。”

  “你不是還不足一個月嗎?”我問道。

  “就那麽一兩天的差別,為什麽要一定乾滿一個月呢,這樣的工作讓我對時間容易產生恐懼!”

  “嗯哼!”

  而後我回寢室洗了個澡,又把太陽帽戴上,下樓去找張朝北。他正在看書,我把書拿過來看了一下,是羅蘭巴特的《文本的愉悅》。

  “怎麽看這樣的書呢?”

  “好玩罷了!”他答道

  “是嗎?”

  “知識有時候就像玩具一樣,比如哲學或者說這本書裡面的符號學,讀起來有時候就像是在把文字、規律、概念玩來玩去,感覺挺有意思的,不過有時候也感覺自己很滑稽。”

  對於這種感覺我並不是很讚同,隻是隨便聳了一下肩,他繼續說道

  “隻是有時候的感覺罷了,在玩耍的時候隻是領略了文本的最低境界,不過那時候也是思想最純淨的時候,你一旦發現自己不是在玩耍,你就已經被這種思想完全的浸染,也就不再純淨了。色彩和純淨一樣美麗!”

  我把書還給他,說“你不是純淨了!”

  “當然,在學校裡我是綠色的!”

  我突然意識到在認識的這些天裡,我似乎從未把他當作軍人,他的一言一行雖然無處不在透露著他軍人的身份。也許是因為同齡人的緣故,又何必去顧及是什麽樣的身份呢。即使是酒吧裡那些整天醉眼熏熏的人又怎麽會注意你是戰場中的士兵還是一名酒吧服務生呢。身份到底是什麽,需要身份的時候也許隻是一套西裝或軍裝,不需要身份的時候身份是一條短褲加T恤。想起學校外面最近開了一家百貨公司,西裝和短褲都有賣,於是催他快點走。

  “學校外面有家不錯的湘菜館,去那裡吃怎麽樣?”我問道,他表示隨便,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可以找一家比較安靜的嗎?”

  “當然,不過可能有點遠”我答道。

  “正好隨便走走也不錯啊”他表示。

  由於在暑期,學校的人不是很多,雖然到了吃飯時間,路上的行人依舊很少。一位穿著牛仔超短裙和白色吊帶的女生提著水瓶快速的從身旁走過,自行車棚旁一位男生正抱著一個穿淑女裙的女生在那裡說情話,一位帶著大眼鏡的老教授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迎面而來。太陽光早已不再威風,留下一些溫柔的余光灑在道路兩旁的建築物上,儼然塗上了一層舒適的淡淡的血紅色。

  出了校門的道路上已是另外一片天地,下班後擁擠的車流就像是世界末日降臨的大逃難,人行道上騎自行車的人流稍微好點,但至少也是在戰爭降臨前的大撤離了。我和張朝北走得很慢,似乎兩人都很想看一看這個擁擠城市的醜態。但我們是不能在人行道上走的,隻有沿著道路兩邊店面緩行。不過我突然想起兩年之後自己也許就是這些人流中一員的時候不覺得緊張起來。又想起了人生的洪流,在每個人成長的道路上,不都是這樣的擁擠不堪嗎,學校裡、寫字樓裡、機關大樓裡面不斷湧出洶湧的洪流,每個人都在拚命的往前衝,有的淹沒在了這滾滾的洪流裡面, 再也找不回自己本來的面目,有的獨立潮頭還沒喘一口氣被一個浪打來永遠的消失了。能有閑功夫坐在岸邊看看風景的人又有幾許呢。

  “在想什麽?”張朝北問道,

  “沒什麽,隨便想想。”

  “是不是這密密麻麻的人流呢…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他後面突然來的這一句讓我有點詫異“怎麽突然念這個呢?”我問道。

  “隻是想念罷了,沒什麽原因!”

  “嗯”我沒有繼續。

  大約步行了十分鍾左右,我把他拉進了沿著學校圍牆的小巷,在巷尾有一家酸菜魚館。我們點了一個大盆酸菜魚和兩樣小菜。他表示要喝個盡興,於是我們每人要了四瓶啤酒。

  我想起他剛才念的那句詞對他說“你將來在軍隊肯定可以發展得很好的,也許可以做成將軍。”

  他無奈的搖了一下頭“外無期功強近之親,內無應門五尺之童!”

  那天我們喝了將近三個小時,他是一個很深沉的人,話說得並不是很多,但我可以感受到他內心中那一股強勁的向上的衝力,但又似乎他的那樣一股衝勁並不是他的本源,有著兩股勢力在他大腦裡劇烈的交鋒,無法獲知他最終追求的本質在哪裡。就像第一天我在酒吧裡看到的那樣,酒精過後他的頭頂隻有那樣一縷輕飄飄的煙,沒有形狀的假的靈魂。我喝到最後不行了,靈魂全部跑了出來,但我已分不清楚這些飯桌上輕飄飄的家夥中間哪一個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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