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墨!”孟老爹激動地快跑上前,雖是大將軍,哪怕在被關在地牢跟惡鬼作伴也不曾驚慌,唯獨牽掛自己的長女,此時看她無礙才放下了擔心,但也差點喜極而泣。
其他人也不打擾父女團聚,但所有人都在,唯獨缺了一個顧曳。
“我現在回去,你們按照原計劃走...到時候我跟猴子去跟你們匯合。”
李大雄現在頗為穩重,出乎人意料,也許是真的長大了。
李滄海喊住他,“這不在計劃之內,我不會允許你回去冒險。”
就算顧曳也未必是李滄海對手,畢竟單打獨鬥的話,李滄海的底牌也很多,還有庇護靈魂的超級魂器,幾乎不死,如果她要攔人,那就沒人走得了。
李大雄壓根沒多想,隻說:“從前都是猴子走最後一步,也都是她抗最危險的敵人,這次不行。”
他惹的事兒,他喜歡的人,怎麽都讓猴子一個人抗。
李滄海皺眉:“情感跟理智要區分開,你應該知道你回去了,未必能給她帶來幫助。”
她做好了李大熊會惱怒抗拒的打算,卻不曾看到這人端著女鬼的模樣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頗為燦爛。
“從前不能,現在能!還有我們奎山的人從來都沒有弱者。”
多強烈的信念。
李滄海一時沉默。
夭夭也走出來,“大熊,我跟你一起去,我們三人一起共進退。”
李大雄猛點頭。
奎山三弟子共進退麽?
奎山?倒真是一個神秘莫測的門派。
不可以常理推斷。
李滄海終於說:“我隻負責計劃施行,計劃的最終目的就是救出孟家父女,至於你們兩個的去向,我不能強求。”
但她也說:“但我希望你們能言出必行,把她帶回來。”
李大雄猛點頭,“一定會。”
又轉頭看向孟挽墨,有些緊張,孟挽墨看了看他,終究是心軟了:“一起回來。”
李大雄既歡喜又擔憂,“那...那我帶她回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
孟挽墨察覺到李滄海跟夭夭的探究目光,頓時臉紅,輕咳了下:“我沒生氣。”
她只是想跳過這個話題,沒想到李大雄以為她的意思是同意他親她,於是喜滋滋:“太好了,那等我回來....”
他沒說透,只是跟捧了一罐蜜的傻狗熊似的樂淘淘走了。
孟挽墨怎不知道他後面的話——等他回來,再給他親親....
她怎麽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坑。
奎山的人都是坑。
奎山兩弟子走了,李滄海也不浪費時間,護著兩父女離開,但聽到兩父女有這樣的對話。
孟老爹:“墨墨,那姑娘一路護送你,如此情誼深似海,何況我看他老實憨厚,你可不能鬧脾氣惱她。”
孟挽墨:“啊?他.....嗯...好。”
有苦說不出啊,如果告訴他那不是一姑娘,而是高高大大的大個子呢?而且還把他女兒按在池子裡又摸又親,還想以後又摸又親.....
估計孟老爹會拔刀跳斬吧。
未免自己親爹再問些什麽,孟挽墨便是問李滄海:“殿下,我們現在是要去?”
李滄海:“蠻荒蚩尤一族領地,只有那地方,酆都的人才不敢觸及,我們一時找不到離開蠻荒的法子,也只能....”
她還沒說完,卻發現孟挽墨臉色刷得慘白。
嗯?這孟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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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曳一夜好睡,BUT,第二天她內心是抓狂的!
麻痹啊!結婚一大早就要忙化妝,而且這畫的什麽濃妝......
“不用了,就這樣。”顧曳端著孟挽墨的性格冷淡道。
這些鬼婦似乎也得了季獰的囑咐,不敢亂來,就答應了,好在這人族女子的確天香國色,稍微收拾下就美不勝收,但最重要的還是——讓她穿上紅嫁衣。
“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來。”顧曳冷淡,似乎還有幾分死寂,鬼婦們對視幾眼,其中一個開口:“那我們就先出去吧。”
一群人魚貫而出的時候,其中一個鬼婦身上有一洞察眼.....
遠在宮殿中的季獰看到了孟挽墨的言行,自確定這人就是孟挽墨。
她的確不會甘願的,可又不能抗拒,隱忍冷靜,這麽多年了,從未變過。
確定是本人後,季獰放下了心,也看著眼前的帝王婚衣,他在想,自己終究等到了娶她的那一天。
她....穿上紅嫁衣的樣子是如何的?
季獰撫摸著新郎裝,不自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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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昆吾遠古祭壇上,天宗強者們分出一部分意念跟隨著本體入星辰亂流的薑獄尋找陰陽兩極,本來媯哀是不同意薑獄親自進星辰亂流的,因那樣太冒險了,可若非親身進入,要找到陰陽兩儀的可能性太小太小,薑獄必須進去。
祭壇之上星辰密布,亂流洶湧,天昆吾弟子們都知道天宗們在進行很重要的事情。
“應該跟不久前外域的九陰七煞有關。”衍嗔等天宗弟子是天昆吾第二梯隊,此時跟許多天昆吾的王級在祭壇外圍戒備,但看到天上一幕還是覺得可怕。
這天地的力量永是人無法抗衡的。
叢淚也在其中,她對其他天宗沒有太大觀感,但知道自家宗主是極好的。
雖然看來很冷。
她希望不會出事.......
就在叢淚默默祈禱的時候,轟!祭壇之上的星辰忽然暴動,整個扭曲,星辰亂流的流速暴漲上百倍,所有天宗幾乎都變了臉色遭受了輕重不一的反噬,尤是投入最深的媯哀。
一口熱血噴出,媯哀臉色萎靡,但緊張得看向天上亂流。
“薑獄!!”她大喊。
於此時,亂流中傳來薑獄的聲音。
“有埋伏!永不許進亂流!”
“媯哀為宗主!”
“永不許進來!!!”
聲音傳遍整個天昆吾。
永恆降碑都為之震動....
這天昆吾的天,終於變了!
媯哀驚懼中,腦海裡傳來薑獄最終虛弱的一念。
小心薑.....
斷而無聲,一片死寂。
媯哀捂著虛弱的心臟,轉頭一看,看到了一個人臉上一閃而過的詭笑。
薑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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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妖洞。
地府府門大開,許魘走出來的時候,渾身浴血,整個人都不見活人樣——一頭白發。
果是折損了大半壽命。
但能活著回來也足可見此人厲害......
蘇漪看了他一眼,略皺眉,“帝君近期在閉關,你要等些時候。”
許魘點頭,隻坐在地上,他的呼吸變得很遲緩,仿佛快死了一樣。
不過似乎知道他歸來,攏帝的分身出現。
哪怕是分身,威嚴也堪比從前本體。
蘇漪知道這是得到了龍身後的進步,也意味著他們妖族真的要勢不可擋了。
許魘不知道龍身的事情,可他知道這位妖族的帝君越來越可怕了。
攏帝看著他,並不急著說話。
倒是許魘不肯浪費時間,平複了下呼吸,說:“清的確死了,但莫大功德在身,那人殺妻證道,卻無法覆滅她的靈魂,於是清的鬼魂入了地府。”
此時也就攏帝跟蘇漪三大妖王在場,饕餮是一向沒腦子的,它甚至不知道清是誰——作為天上地下第一吃貨,它不需要去記住一個醫生。
但赤麟知道清這個人物,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麽,因為攏帝還沒開口。
“入地府....”攏帝坐在王座上,手指敲著扶手,若有所思,“以她的功德,自可入輪回,可知她的輪回?”
許魘卻搖頭,“她不肯入輪回。”
嗯?攏帝驚訝,又想通了似的嗤笑:“為男人情愛所傷,甚至不肯入輪回回陽間復仇,饒是如此醫道大宗師也避不開這樣脆弱的愚蠢麽...”
女人分兩種,一種是清水溫柔,一種就是霸道泥石流,攏帝跟顧曳無疑是後者,狠辣得很,只有她們負別人,斷不能反過來。
否則不死不休!
但清跟她們不一樣.....
“並不是,清是為了她的孩子。”許魘垂眸,“她被殺的時候,肚子有孕,胎兒已有一縷意念,隨她一同生死,但她有功德,胎兒卻沒有,因為已有意念,因此也被當鬼魂處理,加上那人作惡太深,作為他的血脈也受了波及,因此被判定永生永世以鬼嬰體受煉獄折磨.....”
蘇漪等人頓時死寂。
還真沒想到有這一茬。
也沒想到清會遭遇這樣的事情,那麽她不肯入輪回,便是因為那鬼子.....
攏帝也皺眉了,臉色有些複雜,“所以她便....”
“便求了地府轉移所有功德到鬼子身上,無法彌補的罪孽由她代替。”
許魘的聲音淺淡了些,仿佛想起沈青玥坐在那兒輕描淡寫說起腹中孩兒夭折的事兒。
她所受痛苦因歲月遮掩入骨髓,卻此生都不願在他面前暴露。
那是她的尊嚴。
清也有她的尊嚴——她的孩子被生父所殺,她這個做母親的必然要替他抗下所有。
“從她入地府開始,就替她的鬼子入了煉獄受折磨,從上古末期開始到三十年前才結束。”
蘇漪臉色都有些蒼白了,饒是妖王也有些受不住這樣的衝擊。
地府煉獄,那是最可怕的折磨,不管是人還是妖......
攏帝闔上眼,良久才吐出一句話,“如果不是被一個男人騙了,以她的能力跟功德,怕是早已超越輪回登天仙化了。”
蘇漪三妖王驚訝,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