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泰的腦海裡已經出現了方凡痛哭流涕跪地求饒的畫面，一絲冷笑掛在他的嘴角，右掌迸發出的掌力越發沉厚。

雖隻用了三分力，但裘泰出手的速度已是極快了，眨眼間，右掌便拍中了方凡的胸膛，可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裘泰的手臂竟穿透了方凡的身體，就像是穿過了一道虛影，瞬間將方凡身後的木椅擊的四分五裂。

“你有什麽話想說?”方凡突然出現在了裘泰的背後，細長的紫劍架上了裘泰的脖子。

裘泰的雙眼驟的大睜，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不敢置信喊道:“怎麽可能?！”

方凡嗤笑道:“有什麽不可能?”

裘泰只是失魂落魄的不住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

動作幅度太大，脖子竟都被鋒利的劍刃割破了皮，縷縷鮮血從傷口中泌了出來。

方凡冷笑一聲，卻突然感到裘泰的氣息變得紊亂起來，雄渾狂暴的真氣陡然從裘泰的體內爆發出來，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體外湧動，劍竟再也割不下了。

方凡心中一凜，一股令人無法抵禦的巨力衝上胸膛，方凡不由自主的蹬蹬向後退了數步，裘泰旋即轉身，雙掌齊出，猛地向方凡空門大開的胸口打了過去。

這一掌裘泰再沒有保留，將全身勁力全部集中在雙掌掌心，方凡完全來不及防禦便被雙掌擊中，只聽哢嚓一聲，胸骨斷去數根，胸膛竟塌陷了進去，而方凡，在中掌的一瞬間，已鮮血狂噴的飛跌了出去。

“哼！”裘泰收掌甩袖，不屑道:“年輕人要懂得謙遜，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若再激怒老夫，就不是斷幾根骨頭的事了。

你也千萬不要怪老夫，若今天老夫不讓你這個黃毛小兒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你早晚要因為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吃個大虧！”

言罷，裘泰看也不看呆坐一旁的玉瑩，一邊轉身，一邊嘲諷道:“現在你們兩個雛兒可認清自己了?

這件事不是你們兩個能摻和進來的，趁早回宗找幾個能主事的人來，你們兩個還是玩你們的家家酒，談你們的兒女情長吧！”

裘泰旁若無人的放聲大笑，可他的笑聲卻忽的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嗓子眼裡還發出了嗝嗝的聲音。

鋒銳的劍尖停在了裘泰的喉結上，喉結滾動到哪裡劍尖便跟到了哪裡，於是，裘泰便憋住氣，再也不敢動了。

方凡微笑道:“人最可貴的地方便是能認清現實，前輩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方凡這一聲前輩溫聲細語，也沒有刻意的加重語氣，但鑽入裘泰的耳中，便讓他感覺到一種難堪的羞辱，就好像是被扒了個精光，**裸的受到鞭撻。

裘泰的臉色漲紅，青色筋絡從額頭上一根一根鼓了出來。

方凡依然微笑道:“你知道我最不喜什麽樣的人嗎?”

裘泰的喉結微微動了動，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盯著閃著寒光的劍尖道:“什……什麽人?”

手平舉已久，卻依舊穩定，劍尖微微上前進了一寸，貼住裘泰的喉結，方凡看著劍尖前端一滴鮮血流下，緩緩道:“我最厭煩耀武揚威的人，尤其厭惡在女人面前逞威風的人。”

“還有，最最讓我不爽的就是倚老賣老的人。”

說完，劍又向前刺出一點距離，這一下，血如泉湧，很快便浸濕了裘泰的衣襟。

裘泰驚懼道:“小兒安敢欺我?”

方凡冷笑，手中的摘星頓時動了，劍光飛舞，刹那間，便將裘泰下頜的胡須削的乾乾淨淨，連一根短須都未留下，

隻憑這一手，方凡便能擺攤做個剃頭匠了。灰白胡須緩緩落下，摘星又重回了裘泰的喉間，一根胡須落上劍刃，無聲無息的斷成了兩截。

方凡與裘泰的視線都隨著胡須落地，隨後，兩人抬目，方凡凝視著裘泰的雙目道:“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若再激怒在下，裘前輩可就不是斷幾根胡須的事了。”

裘泰聽著這既熟悉又羞辱的話，憤恨的閉上眼睛，硬氣的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方凡冷冷一笑，低下頭看了裘泰微微顫抖的雙腿一眼，又抬起頭對裘泰露出了笑容，道:“裘前輩的身體可不像嘴上那麽硬氣。”

裘泰冷哼，竟毫不懼怕的偏過了頭。

方凡眼中更添幾分笑意，摘星向前一挺，竟血光一閃，噗的一聲刺進了裘泰的脖頸。

裘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卻完全不敢轉頭， 劍雖刺入脖頸，可傷口不深，更避開了兩條致命的動脈，只要稍微偏一點點，他便一命嗚呼了。

裘泰咬牙切齒道:“你殺了我，可曾想過要怎麽向霓裳宮交待?”

裘泰這是用霓裳宮來壓人了，他多少也算霓裳宮的人，他本以為方凡會礙於他這層身份不敢對他出手，可方凡偏偏乾出了一件愣頭青乾的事。

方凡淡淡道:“一個連鏢物都守不住，還將一手好牌打爛的人，霓裳宮會在意你的生死嗎?”

話說完，方凡竟將摘星猛地一轉，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強忍著不發出呼喊的裘泰突然感到一條動脈被刮了一下。

一顆瞬間懸了起來，黎泰急忙好聲商量道:“少俠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方凡嘴角一勾，裘泰的態度這才讓他感到滿意，人都怕死，越是老江湖越怕死。

摘星收回，裘泰急忙雙指在傷口周邊連點，封住幾個穴位，流血不止的傷口這也漸漸止住了血。

血止住，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裘泰長長的舒了口氣，不知不覺，背後竟泌出了一層冷汗。

裘泰現在再也沒了往日長風鏢局總鏢頭的神氣，低頭道:“我曾一直認為英雄出少年只是句老前輩對新人的嘉許，現在我才知什麽叫做英雄出少年。”

方凡嗆啷一聲將劍歸鞘，笑答道:“晚輩只是僥幸贏得了一招半式，登不上什麽大台面的。”

雖然方凡給了一個台階下，可裘泰的心裡還是只有苦澀。

方凡又道:“我還有些話想與裘前輩談談。”

方凡與裘泰素不相識，這就讓裘泰感到詫異了，道:“你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