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皆默然。李上校向黃中校和另外兩名軍官示意。三人隨後離開。房間裡只剩下我、上校和陳煒三人。
上校站起身。“懷雨,今天把你找來,還有一件事。請跟我來。”
我跟隨上校和陳煒來到上次播放投影的那間小會議室。上校讓我坐下,望著我,“你要有些心裡準備。”
我的心突突地跳起來。“露雪的屍體找到了?”
“不是。”他回答,“半個月前,聯合調查組在一次特別行動中獲取了一些重要情報。其中有一段視頻與歐陽露雪有關。”
他停頓了一下,“你作為我們牽製敵方行動的一員,這些內容有必要讓你了解。”
大屏幕上,是一段視頻通話記錄。視頻中只有一個醫生裝扮的人,面戴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另外兩人則只有聲音,一個被稱為老板,另一個被稱為黑狐。
老板:“黑狐,事情辦得怎麽樣?”
黑狐:“老板,那個跟班的半路弄斷了繩子,差點把目標弄走。我已經把她處理掉了。這小妮子長得可標致了,沒玩兩天真可惜了。”
老板:“別扯這個。目標現在情況怎麽樣?”
黑狐:“目標的情況不太好,渾身上下骨頭都斷了,幾乎沒有好地方。恐怕堅持不到醫院就斷氣了。”
醫生:“不,一定要把她活著送到醫院。”
黑狐:“我把她的假腿卸下來。”
老板:“我們不光需要她的假肢,還需要她的指紋和視網膜。”
醫生:“在移植假肢前,我們還要對比健康肢體的狀況。”
黑狐:“不就是這些嗎?我把她的兩條腿從大腿根切斷,把她的手也切下來,眼睛也挖出來,直接給你送來。”
聽到這裡,我隻覺得一陣眩暈。如果不是李上校的手按住我,我幾乎會從椅子上跌下來。
醫生:“那可不行,腿雖然可以切斷運來,但指紋和視網膜必須活體采集。你現在把她的腿切斷,她就活不成了。”
老板:“一切聽大夫的。黑狐,不許胡來。”
黑狐:“是,老板。”
老板:“那個梅11準備得怎麽樣?”
黑狐:“看來她對截肢這件事十分害怕。有些抗拒。”
老板:“給她做做工作。必要時施以小小的懲戒……手術之後的屍體怎麽處理?交給黑狐去辦吧!”
醫生:“這個交給我吧!最好的辦法是把她送進我的解剖室。”
後面的另一段視頻中,露雪渾身赤-裸躺在手術台上,閉著眼睛,頭髮散亂,手上纏著紗布。剛才那位醫生正在用刀劃開她的大腿。殷紅的鮮血從刀口處流出……我不忍再看下去。
恍惚中,裸-體的露雪拖著半截纏著紗布的殘腿被人裝進了透明的袋子中,拉上了拉鏈……
我感到一陣胸悶。
“打開窗戶,透透氣。”上校說。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向窗口走去。陳煒一步竄到我面前,伸出胳膊攔在我和窗戶之間。
“懷雨,你要堅強。”背後傳來李上校的聲音。
“這家醫院在哪?境外嗎?”我問。
上校的臉色很難看。“不是。在境內。”他回答。
“又是在我們的眼皮底下?”
聽到我的又一次質疑,他的臉上愈加難看。
他將我拉回座位。“那是一家掛靠的私營醫院。那位醫生是那裡的院長和法人。一個月前,包括這名院長在內的五名曾經在去年春假期間值班的醫護人員集體失蹤。他們的辦公室也被洗劫。五天之後在郊外發現了他們的屍體。”
“但是聯合調查組還是從他的辦公室裡查獲了部分數據資料。”
我問:“如果露雪是死在那家醫院,並被最終解剖。她身上的任何東西都沒有留下來嗎?”
他遲疑半晌。“聯合調查組對醫院的醫護人員進行了調查。去年春節後,他們確實解剖過一具缺少右腿的女屍。女屍的面部已被剖開,手指缺損。這具屍體在完成解剖後不久即被焚毀,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且醫院被盜之後,也沒有找到這具屍體的來源證明。”
“其實在查獲的數據中,有解剖這具屍體的過程錄像和高清晰度的照片。但是憑這些並不能證明她就是歐陽露雪。”他望著我。“這段錄像你還是不要看了吧!”
“我不看。”我回答。
“下面這段是關於現在你身邊的那個女人的情報資料。”
“梅11,24歲,中專畢業,11歲時,其父生意失敗,負下具額債務後潛逃。其母長年臥病,於其15歲時去世。雖然家庭條件極端困難,但其天資聰穎,成績優秀,再加上長得漂亮,一直是學校各種演出、藝術團體的主力。”
“其獨特的背景引起B組織注意,於其父潛逃後開始對其進行資助。並逐步脅迫其加入組織。”
“一年多以前,B組織發現其利用安能公司假肢盜取情報的手段敗露,設計了殺害歐陽露雪並用梅11冒充的計劃。對其面部進行微整容並進行了針對性的模仿訓練。並被截去右腿,安裝了從歐陽露雪身上卸下的假肢。”
屏幕上顯現出一系列效果十分詭異的對比照片。一左一右兩個十分相似的女孩穿著同樣的服裝,擺著同樣的姿勢。從軍裝禮服、作訓服、休閑裝、套裙乃至晚裝、運動裝、體操服,應有盡有。不仔細看的話,真的會認為她們就是同一個人。
但是細看就會發現明顯的不同。左邊的照片動作表情自然,而右邊的明顯帶有模仿的痕跡,表情做作。
而且左邊照片中的女孩有著明顯的年齡跨度。左面那張穿著紅色體操服手捧鮮花的照片,一張清純的臉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而右面那張則明顯超過了二十歲。
我知道,左面的是露雪。而右面的是梅11,也就是雪兒。不過所有的照片中,她們的右腿都是完整的。
“梅11是她的代號?”我問。
“那不是她的代號,”陳煒回答,“是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叫11?”
“她的名字是梅拾遺。她本是一個棄嬰,被她養父母撿到後起的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