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膏塗抹完畢,怪人又從另外一個竹筒裡,取出一支繡花針和一團線,針線事先已經不知道是被石閔東西浸泡過。
穿好線,那怪人又開始縫合傷口,度極快,看得出非常老練,一旁的石閔等人是目瞪口呆。
“巴力大叔?”嘎多站在人群中,忽然喊了一句。
那人似乎是聽到了有人喊他,抬頭看了看,現喊他的人是嘎多,愣是石閔反應也沒有,繼續低頭乾他的事情。
看到巴力理都不理他,嘎多甚是尷尬,石閔的部下也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嘎多只能悻悻的撇了撇嘴,乖乖的退到其他人後面去了。
不一會兒,傷口縫合完畢,巴力又在傷口上塗了點東西,便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
見四周有人圍觀,巴力倒也絲毫不慌張,他不緊不慢的提著自己的包袱,往前走了幾步,其他人連忙給他讓路,於是巴力走到下一個擔架旁,又開始忙活他手裡的事情了。
“燈拿來!”巴力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東西,一邊頭也不抬的喊了一句。
看的巴力古怪的樣子,石閔實在是覺得有些奇怪,於是朝嘎多招招手,叫他過來。
“公子有何吩咐?”嘎多連忙跑過來問道。
“這個人叫巴力?”石閔低聲問道。
嘎多點點頭。
“這個人似乎有點奇怪,所有的人他都當看不到,說話也不理,這是怎麽回事?”
“回公子的話,他就這脾氣,古怪的很,平日裡跟誰都不說話,隻管做自己的事情。”
“看他的樣子,治傷似乎很有經驗,就是不知道靠不靠譜,能不能救我的人。”石閔又問道。
嘎多還沒來得及回答,蹲在地上的巴力卻忽然開口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另請高明吧!”
此言一出,把所有人嚇了一跳,石閔壓根兒沒想到,他故意壓低嗓門,這巴力還能聽得到,而嘎多等人吃驚的,則是巴力居然會如此直接頂撞石閔。
石閔愣了一下,那巴力依然背對著他,蹲在地上,只是停下了手裡的活,微微側臉,等候石閔的回話。
嘎多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笑著圓場:“巴力大叔,少將軍他不是這個意思!在咱們羌族,還能有誰的本事能跟......”
“給老子閉嘴,沒跟你說!”巴力絲毫不留顏面的打斷了嘎多的話。
“你......”嘎多也有些惱羞成怒,可是又不能說什麽過激的話,只能生生的憋回了肚子裡。
“大叔見諒,我年輕氣盛,沒見過世面,還望大叔不要計較,盡快救治我的弟兄。”石閔象征性的拱了拱手,還算客氣的說道。
見石閔松口,巴力什麽話都沒說,繼續乾他的事情了。
看的巴力似乎很有把握,石閔也松了口氣,便拉著劉遠志轉身離去。
“公子見諒,這一路上在下也沒跟他說幾句話,不知道此人原來脾氣這麽古怪。”劉遠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管他古怪還是不古怪,能把人救了就好!”石閔一邊往前走,一邊低聲答道。
“恭喜公子此次大破匈奴。”劉遠志說著,回頭看了看四周,又問道:“為何不見慕容氏兩兄弟?”
石閔忽然停下腳步,有些遺憾的說道:“沒有抓住!讓這兩人給跑了!”
劉遠志愣了一下,問道:“跑了?怎麽會讓他們跑了呢?”
石閔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我就五百來人,而匈奴有三千,雙方激戰,這兩人趁亂逃脫!我帶人去追,但是他們逃入深山,而我恐有埋伏,所以沒有再追。”
“哎!真是功敗垂成!”劉遠志有些懊惱的拍著大腿說道。
石閔心中本來也有些不悅,聽到劉遠志這麽說,以為劉遠志是在責備他,臉色更加難看。
見石閔板著臉不說話,劉遠志似乎覺得自己失言,連忙解釋道:“公子不要誤會,我並非責怪公司,只是覺得煮熟的鴨子飛了,有些可惜。”
石閔歎了口氣,說道:“事已至此,懊惱也無濟於事!”
“說的也是!”劉遠志微微點頭,又說道:“不過現在匈奴和鮮卑定然是狼狽為奸,鐵了心要與我趙國作對,恕我直言,公子,咱們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石閔默默的點點頭,問道:“這些日子,羌族人那邊有何動向?”
“不瞞公子說,這些日子你浴血奮戰,我也日日去找木都和卡布,生怕他們再生什麽事端。一開始還能見到木都,後來這廝乾脆躲著不見我了!就連那卡布也是一樣!”
“我覺得這裡面恐怕還有變數!”石閔有些擔憂的說道。
劉遠志吸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正是有此擔憂,我才日夜睡不安寧啊!”
“劉大人,依我看,這事兒咱們還得做兩手準備。”
“兩手準備?若是羌族人再耍無賴,咱們還真開戰不成?”劉遠志有些納悶。
石閔擺擺手,說道:“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為上策。羌族人皆是無信無意之徒,就算他們暫時俯稱臣,也只是一紙文書,他日翻臉不認,我們也奈何不得。眼下趙國處境不妙,沒有必要與之開戰,既然這樣,想辦法削弱他們,讓他們內訌,或許更好。”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只是不知道從何處入手更為妥當?公子可有打算?”
“劉大人,你以為卡布此人如何?”石閔問道。
“卡布?”劉遠志想了想,說道:“此人看似對木都忠心耿耿,但是為人圓滑的很,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桑鐸倒台,卡布是大功臣,自此以後,在整個羌族,他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人,你覺得他到了這個地步,會不會有二心?”
劉遠志愣了一下,緩緩說道:“按常理來說,木都胸無大志又軟弱無能,這卡布或許會有謀逆之心!”
“但是他畢竟是外戚,光明正大的殺了木都,恐怕不可能,但是如果架空領,他雖然名義上不是領,但是已經與之無異了!”石閔想了想,又說道:“我聽嘎多說,木都的長子,是他的第一個夫人所生,五年前便被定為繼承人,不知是不是這麽回事。”
“沒錯!這個消息屬實,胭脂夫人恰好也有一個兒子,今年四歲!”
劉遠志說著,看了看石閔,兩人相視而笑,劉遠志說道:“公子高明!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石閔微微一笑,說道:“當年立木都長子,聽聞是桑鐸帶頭支持,現在想來,應該是桑鐸為了壓製卡布而故意為之,現在桑鐸倒了, 那以胭脂夫人的性情,她定會動這方面的心思!”
“看來,咱們應該私下見見卡布和這位胭脂夫人,好好聊聊此事。”
“大人說的不錯。”石閔點點頭。
“只是單憑這一點,恐怕掀不起大的風浪吧?”劉遠志有些擔憂。
“若是以木都的長子為趙國質子,大人以為會是怎樣的結果!”
“妙哉!此乃一石二鳥之計!若是這樣,那羌族必定內亂!”
“沒錯!”石閔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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