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戰死的狼騎尉,被安葬在一處空地上,幾十個墳包整齊的排列,猶如他們生前列陣對敵一般。此時已是深夜,墳包旁邊,點著兩堆火,石閔和所有部下,都聚集在墳包前。
石閔一手抓著一壺酒,一手握著佩刀,筆直的站著,說道:“諸位弟兄,今生能與你們並肩作戰,是我石閔的榮幸。”
說完,只見他擰開水囊的塞子,然後從左往右灑了一道,神色嚴峻的又說道:“今日以水代酒,敬諸位!他日,定用賊寇的鮮血和頭顱來祭拜!”
石閔說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一旁的朱松有些吃驚,連忙想要去攙扶他,卻被張沐風一把拽住,示意他不要過去。
朱松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張沐風,終究還是乖乖的站在原地。眾人見石閔朝著陣亡弟兄的墳頭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於是所有人也不約而同的跪了下來,一齊磕頭。
就在這時候,一陣馬蹄聲從黑夜中傳了過來,出於警惕,狼騎尉所有人立馬警覺起來。就在眾人還在想來人是誰的時候,那人便喊道:“少將軍!劉遠志大人帶著人來接應咱們了。”
一聽是自己人,而且帶來了劉遠志前來接應的消息,石閔喜出望外,連忙朝著那人跑了過去。
“情況如何!”石閔喊道。
此時回來報信的人還沒到跟前,大聲答道:“劉大人帶來的人已經快到了,最多十裡路!”
話音剛落,那人已經到了跟前,連忙翻身下馬,說道:“少將軍,弟兄們終於有救了!”
在焦急中等了幾天,終於等來了車馬和救命藥,石閔心中如釋重負,長長的舒了口氣。
眾人望穿秋水一般等了一會兒,終於聽到了“隆隆”的馬蹄聲,緊接著,遠處的黑夜中,看到了點點火光。
“少將軍,他們來了!”張沐風先喊道。
石閔心中一喜,說道:“走!跟我去迎接劉大人!”
石閔說完,便跨上朱龍馬,朝著劉遠志策馬而去,張沐風連忙舉著火把,帶著兩個人追上去。
“劉大人!”石閔先呐喊道。
一聽是石閔的聲音,劉遠志連忙大聲回話:“讓公子久候了!遠志來遲了!”
話音剛落,石閔已到跟前,車夫連忙勒馬停下,劉遠志還沒等車停穩,便天下馬車,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石閔連忙跳下馬,走上前便雙手緊握著劉遠志的手,滿是感激的說道:“劉大人雪中送炭,真是救我弟兄於水火!請受石閔一拜!”
石閔說著,便要對劉遠志行禮,嚇得劉遠志連忙拽著他,說道:“公子這是說的哪裡話?咱們就不必拘禮了!救人要緊!”
劉遠志說著,指著一個年紀稍長的羌族人說道:“此人是卡布派來的,懂得如何治傷!”
石閔打量了一下那人,胡子拉碴其貌不揚,看似普普通通,出乎意料的拱手行禮說道:“有勞閣下,請替我的弟兄治傷!”
那人也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便提著一個包袱朝石閔的營地去了。
沒走幾步,便回過頭,有些木訥的問了一句:“人在哪裡?”
“這邊請!”張沐風連忙指路。
那人瞥了張沐風一眼,也沒說話,便朝著張沐風手指的方向去了。
看到此人性情似乎有些古怪,石閔便問道:“劉大人,這個人靠不靠譜?怎麽看起來神神叨叨的?”
“應該靠譜,是卡布安排的!”
“卡布?”石閔覺得有些奇怪,心中不放心,於是對劉遠志說道:“走,過去看看。”
待石閔趕到,那人已經忙活開了。只見他蹲在地上,
點了一盞羊脂燈,然後指了指擔架上的人,對張沐風說道:“把他衣服脫了!”雖然不知道這個怪人到底想怎麽做,但是張沐風還是乖乖的照做了。
由於天氣炎熱,這人身上又有傷,所以鎖子甲早已卸下,隻套了一件粗布衣服。而張沐風生怕弄傷他,所幸用刀劃破衣服,將傷口袒露出來。
怪人用舉著羊脂燈仔細查看了一下傷口,石閔也湊上去看了一眼,這才現,傷口已經呈暗紅色,雖然已經不流血,但是腫脹的厲害,隱約還是白黃色的膿水流出。
那怪人皺皺眉頭,不知嘟噥了一句什麽,其他人也沒聽清,只見他打開身後的包袱,找到一個小木盒,然後打開,裡面是一個被獸皮包著的什麽東西。
怪人將東西取出,打開獸皮,這才現,原來裡麵包著的,是十幾把造型奇特的小刀,而且只有手指一般長短,借著微弱的羊脂燈,依然可以看得到刃口非常鋒利。
他看了看傷口,再看了看那十幾把小刀,終於挑了一把,捏在手裡,然後將刀刃微微烤火,再對張沐風說道:“幫我舉著燈!”
“這是要做什麽?”石閔忍不住問道。
那人頭也沒抬,隨口答了一句:“救人!”
石閔雖然不明白這個人會怎麽做,但是也猜得到似乎是要在他的人身上動刀子。石閔生怕出問題,蹲下問道:“既然是救人,用這刀做什麽?”
怪人白了石閔一眼,沒有搭理,轉過頭對張沐風有些不耐煩的喊道:“還要不要我救人了?把燈拿過來!”
張沐風有些遲疑, 看了看石閔,石閔也隻得點了點頭,示意照做。
張沐風雙手小心的將羊脂燈捧到怪人旁邊,結果那怪人還不滿意,責怪他:“靠近點!看不清!”
張沐風撇了撇嘴,依然照做了。
怪人仔細看了看傷口,然後用手指在傷口周圍輕輕按了幾下,便有紅白色的血水流了出來,而那個傷員也一臉痛苦的樣子。
石閔剛想阻止,只見那怪人用極快的度再次劃開傷口,受傷的那人再次疼痛難忍,悶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你幹什麽!”石閔見人都暈了,便有些怒了。
“救人!”怪人頭也不抬,將小刀放回,然後手法利落的揉著傷口四周。
石閔看著怪人著乾淨利落的指法,眼睛都要看花了,他再仔細一看,這時候傷口就出了粘稠的膿水,接著又是紅白相間,直到流出鮮血,怪人這才停下。
這時候,眾人再仔細一看,原本暗紅腫脹管的傷口,已經平複了不少,而傷口旁邊,則是一大攤汙穢之物,看著令人作嘔。
只見那怪人又從包袱裡取出一個胳膊粗細的竹筒,然後打開,從裡面捏出一根竹片,又在竹筒裡搗了搗,最後剜了一塊出來黑色的什麽東西,呈粘稠狀,猜測應該是什麽草藥。
“把燈舉好了!”怪人又對張沐風說道。
張沐風悻悻的沒有說話,依然照做。
怪人有些不耐煩的了,瞪了他一眼也沒有再說什麽。他用左手輕輕扒開傷口,右手再將那竹片上的藥膏均勻的塗抹在傷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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