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請。”
石鑒連忙引路。
石世跟著石鑒進了巡防營的大門,一邊走一邊打量著石鑒。
石鑒有些尷尬的笑道:“二皇兄為何一直盯著我看?莫不是今日小弟衣著有什麽問題?”
石世笑了笑,說道:“衣著沒有問題,就是略顯寒酸了一點,你現在好歹也是巡防營的統領,還是要給自己置辦幾身像模像樣的衣服。”
石鑒答道:“小弟清貧慣了,更何況軍營之中,無需穿的過於華麗。”
石世看著正在校場上操練的士卒們,問道:“怎麽樣?這巡防營統領還當的習慣嗎?”
“回皇兄的話,還在適應當中……”
“我看你這乾的也不錯嘛!”
“哪裡哪裡,二皇兄過獎了……”
石世指著校場上操練的人馬,誇讚道:“你看看,三弟啊,你從未領過兵打過仗,這訓練部下也是有模有樣嘛!”
“小弟慚愧,其實這些都是幾位副將的鼎力相助!小弟哪懂那麽多……一切事務尚在熟悉的過程中。”
“寧王殿下過謙了,下官可聽說這巡防營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之前閔公子恩威並施,也不曾讓他們服服帖帖。寧王殿下今日是到任的第二天,看情況已然是將巡防營收服,不管殿下用了何種手段,下官都佩服不已。”
張豹的話,明裡暗裡已經十分清楚,他就是想看看這樣的試探,石鑒會作何反應。
一旁的石世也微微點頭,對石鑒說道:“張大人說的可一點沒錯,三弟,你還真是讓為兄刮目相看啊!”
石鑒自然明白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是何居心,於是笑呵呵的裝傻充愣道:“手段?我哪有什麽手段?皇兄和張大人真看得起我,哈哈哈……”
張豹和石世看到石鑒“哈哈”發笑,愣是沒有作出半點回應,石鑒大約也覺得有些尷尬,連忙又說到:“皇兄,其實小弟壓根兒就沒用什麽手段,巡防營的弟兄們平日裡松散慣了,這規矩不能一下子上的太重,得慢慢來!所以小弟就與他們約定,比如這操練,不可荒廢,每日必須做,那喝酒的事情,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別出事,我權當不知道……”
張豹聽到石鑒的話,不免對他刮目相看,石鑒的這幾句話看似平淡無奇,卻深有權謀之術,此時此刻張豹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寧王不簡單!
“三弟說的是實在話。”石世笑著點點頭。
“二皇兄咱們裡面請……”石鑒點頭哈腰的側身引路。
“三弟,為兄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問。”石世邊走邊說道。
“皇兄盡管問,小弟一定如實相告。”石鑒客氣的回答。
“你韜光養晦了幾十年,與為兄都不曾有過多往來,朝中更是沒有什麽親貴,為何就低調到如此地步?”
石鑒苦笑著搖搖頭,答道:“皇兄,你是知道的,小弟一直不得父皇寵愛,朝中大臣自然也不會與小弟往來。如此,除了韜光養晦,低調做人做事,還能怎麽辦?否則一旦有什麽過失,連一個替小弟說話的人都沒有。”
對於石鑒的回答,石世略有些尷尬,畢竟這麽多年,他這個做兄長的,未曾幫襯過寧王府一把。
張豹見石世一時不知說些什麽,於是在一旁說道:“寧王殿下,現在總算是苦盡甘來,您看,陛下這不是給您封官了嗎?”
石鑒擺擺手,說道:“張大人呐,古人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父皇既然讓我做這個統領,那我就好好做便是了,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想那麽多了。”
“寧王殿下倒是灑脫,下官真是欽佩不已呀!”
“張大人取笑我了,
大人是父皇的股肱之臣,也是二皇兄的左膀右臂,江山社稷都系於大人這等棟梁之才身上,想灑脫也灑脫不了啊!不像我這樣的閑雲野鶴之徒啊,哈哈哈……”“三弟啊,既然已經兵權在握,就好好乾吧!你新官上任,為兄略備薄禮,以示慶賀!”
石世說完,身後的一個隨從便奉上了一個錦盒。
“二皇兄,這萬萬不可!”石鑒推辭道。
“只是一份薄禮,望三弟笑納!”石世堅定的看著石鑒。
“這……”
“今夜,為兄在府上安排了酒席,恭候三弟大駕!”
“三皇兄厚愛!小弟感激不盡!只是這樣似乎有些不妥。”
“三弟不必多慮,只是一場普通的酒宴,僅有你我兄弟二人,咱們不談國事,只是隨便聊聊而已。”
石鑒心知石世有所盤算,他也不便再作推辭,於是一臉感動的應道:“如此,小弟謝過皇兄,今日一定準時赴宴!”
“那為兄就先告辭了!”石世說著,朝石鑒微微拱手。
石鑒連忙問道:“皇兄,這麽快就走?您好不容易來一趟,水還沒喝上一口呢。”
石世笑了笑,說道:“你剛剛上任,肯定還有許多事務要安排,為兄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等今晚到為兄府上,咱們再把酒言歡。”
“一定,一定!”石鑒恭敬的行禮作揖。
石世微微點頭,便帶著人離開了。
待石世走後,石鑒便回了自己的營房,將石世送的錦盒放在了桌案上。
“殿下,恕屬下直言,今日燕王和那張豹前來拜會,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石鑒的身邊的隨從說道。
石鑒微微一笑,說道:“本王當然知道,他燕王府若是無所圖謀,又何必等到今時今日再來拜會本王?”
“燕王未免太小看殿下您了, 區區一盒金銀珠寶就想籠絡殿下。”
石鑒搖搖頭,說道:“這盒子裡裝的,可不是金銀珠寶。”
“不是金銀?那是什麽?”
“本王也很想知道。”石鑒說著,隨手打開了那個錦盒。
兩人一看,錦盒裡既無金銀,也無珠寶,而是一樣誰都不會想到的東西。
“殿下,這是什麽?一根樹枝?”石鑒的隨從完全想不明白。
石鑒也有些納悶,他拿起那段樹枝,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殿下,您說這燕王殿下送一根樹枝給您,是何用意?”
石鑒捏著手裡的樹枝,尋思了許久,忽然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本王這位皇兄,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旁邊的手下一臉茫然的看著石鑒。
“知道這是什麽樹枝嗎?”石鑒抬頭問道。
那人搖搖頭:“屬下眼拙,沒看出來。”
“《詩經》有雲,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石鑒捏起了手裡的樹枝,仔細看著,嘴裡陌陌念叨:“燕王府的這步棋,是想敘兄弟之情。”
石鑒說著,將那段樹枝扔在了地上,用腳踩著,用力碾壓,說道:“他想談兄弟之情,呵呵,本王偏偏不想談!”
“那今夜燕王府的酒宴……您還要去嗎?”
“去!為何不去?”石鑒合上錦盒,站了起來,嘴角一絲冷笑:“與人鬥,其樂無窮!”
“是……”
“對了,一會兒你悄悄出營,將本王去燕王府赴宴的事情,知會丞相大人一聲!”石鑒吩咐道。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