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很多奇葩的理由,跟莫名其妙的事兒湊合在一起的時候,產生的化學作用,往往是荒謬的事情誕生。
估計,這也是夢同學遭遇最為荒謬的事情了。
你說,夢同學可是徒步走出一片山谷的,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基本跟普通人沒有異樣,甚至更差,即便一個身強體壯之人,徒步走那麽遙遠的路途,也未必受的住。
夢同學之所以能夠以堅韌不拔的精神走出山谷,全憑著一個信念:離開仙子,不給她增添麻煩,不給她增加悲苦。
故此,他終於走出山谷來,他容易嗎?
可是,沒有鮮花和掌聲也就算了,居然還讓人給綁架做新郎了。
有道是,人生最大兩件樂事,是,同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可是,所有的快樂,前提是建立在通過自己的努力從而獲得的肯定獎賞,而絕對不是在被強迫環境之下獲取的福利施舍。對於,幾個武士所說的什麽那美女的未婚夫三天之前墜崖而死,老族長要他們抓一個中土男子頂替,跟美女成婚的奇葩理由,夢同學卻是半點也不信。
然而,畢竟是形勢比人強,他知道的,他的反抗不僅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十有**,會被格殺當場。
唉,人倒霉起來,真實沒有底線啊,走個路也會遭殃,還讓不讓人好好走路啦?
武士們沒有騙他的是,他被推進一間屋子裡面,然後,被按在床上,然後,來了好幾個婦人,嘰嘰喳喳的好像過節一般熱鬧,一邊把夢同學的衣裳剝落的那個叫乾淨,一邊還說嘖嘖稱道,相互交流著夢同學聽著就臉紅燙的語言。
唉,婦人們知道夢同學是中土男子,以為他聽不出島國的語言,所以,交談起來,肆無忌憚。
她們哪裡知道,夢同學前世乃一名世界頂尖殺手,他接手的任務,遍及全球,為了要完成任務,他需要從各種黑白渠道獲取大量的信息,譬如島國之山口組、譬如意大利之黑手黨,各種事實證明了,黑.道獲取的信息途徑和時間,都要比正規途徑詳細的多迅的多。
也就是說,要完成任務,要跟各種道上的人接觸,便得掌握多門外語。
恰恰,扶桑語言,是其中之一種。
好吧,不妨從夢同學聽來的翻譯幾句:“嘖嘖,這皮膚好光滑啊,比閨女都滑嫩著呐。”
“也好白啊,水靈水靈的,不會是那幾人從哪兒拉來個姑娘充數罷?”
“切,你也不看看他胯下那陀家夥,姑娘會有的?”
“嘿嘿,誰知道是不是假的......”
“說的也是,真的好像沒那麽雄偉吧?”
“嗯,好有道理的樣子。”
“你摸摸看,噢,還是我親自驗證的好......啊,我的天啊,是真的!”
“瞅瞅,人家都臉紅了,害羞啦,你們真壞,嗯嗯,我也驗證一下......”
“......”
夢同學幾乎想破口大罵:“你妹子的!你試試袒露著讓幾個陌生人摸遍全身,看你害羞不?”
所謂的,命運如那個什麽的,不能反抗之時,便只能夠享受了。
唉,或許,國度不同,文化不同,思想也有所差異吧。罷了罷了,我認倒霉就是啦。
值得深深懷疑,幾個婦人都是揩油來著的,光穿個衣裳就費了半個時辰,我去,島國不是非常講究時間效率嗎,如何到了幾個婦人頭上,就那麽輕易給忽視了呐?
反正,夢同學的意志的堅定的,他對華夏的熱愛情操是堅挺的,哪怕遠隔千裡重洋,在幾個婦人的騷擾之下,依然不改初衷,
旗幟鮮明的豎立著。一個婦人咯咯一笑,然後,不知使用手背狠狠的敲了下去——
“嗤——”
夢同學吃痛倒吸了口冷氣,頓時偃旗息鼓了,不由大恨,暗道:“不管你是大媽還是大娘,我如果不J了你,哦不對,是跟你好好探討一場人生的精彩,我就不是大流氓夢中遊!”
偏生,那個肇事者還忽然靠近他的耳畔,吐氣如蘭,輕輕的對他說了這麽的一句:“記住了,我是你三大姨。”
她居然是使用中土語言說的。然後,她立刻把夢同學拉了起來,還是使用扶桑語言道:“他的頭那麽長,要不要給他剪剪?”
一婦人道:“還是不用了,時間也來不及了,我們廢了不少時間啦,萬一星子不高興了,我們就不好過啦。”
“唉,那個小魔女啊......”
“得,時間緊要,就給他扎兩個髻罷。”
“嗯,隻好如此啦......”
扎兩個髻?
夢同學補腦想象了一下他頭上扎著兩個髻的形象,一臉要哭的表情。
“不要哭,乖喔,”是三大姨的聲音,她溫柔的輕輕拍了一下夢同學的頭,“三大姨保證把你整的端莊秀氣,迷死那丫頭。”
“嗨,別囉嗦了,趕緊罷。”
終於,在三大姨等婦人的眾志成城一致努力之下,夢同學感覺不僅長被梳理了兩個髻,而且臉上還被塗抹了粉末,不管他自己是否鬱悶的難受,反正,在幾個婦人嘖嘖讚歎之中,他被牽著手,帶進了另外一間房間去了。屋裡響起一個清脆柔婉的女子聲音道:“好了嗎?”
三大姨回答道:“好啦,星子姑娘。”
聲音雖柔婉卻透著無比的堅決:“嗯,你們都退了罷。”
幾個婦人沒有說話,估計是都點點頭,然後退出房間,並順手把門拉上。
夢同學頭上蓋著紅蓋頭,眼睛還蒙著黑布,好像一段木頭呆呆坐在椅子上。
女子似乎走動了幾步,走到桌子前面,斟了兩杯酒,一杯交到夢同學的手上,這一刹那,夢同學因為要握住酒杯,手指難免跟女子的手指相觸,指尖掠過一絲微暖的滑嫩,那是一隻溢流著青春氣息的手。
憑夢同學多年遊走花叢之間的經驗告訴了他,女子的年紀最多也就是十**花樣年華。
女子似乎也有一絲異樣的情緒,沉默了一會,然後,她忽然輕輕一歎,使用比較生硬的中土語言道:“不管如果,我要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夢同學心道:“你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了吧,是啊,勉強是沒有幸福的,雖然你的聲音很好聽,但絕對不代表你的顏值與之對稱的,否則,你也就不必做那霸王硬上弓之事啦......”
女子柔聲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因為當權者相互傾軋,戰火紛亂,各郡各部兵力嚴重欠缺,每戶必須抽一成人補充兵源,而我家除了父母雙親,和我這個女兒,再無兄弟。按照兵役法之例規,我便要上前線當兵了......”
夢同學這個時候如果還不明白這場奇葩的綁架婚禮起因,那便真是被深海的水壓擠傻了。
顯然,此女子那麽急躁的找夫婿,她的目的無非是找一個替代她服役的人。本地的男子自然深知內情而不乾,所以她要找的人當然最好是不知內情的外來邦族,至於,為何酒席在他被綁架回來之前就舉辦了?
這簡單,想必是地方官方催促之下,他們一邊舉辦婚禮一邊到外面物色對象去了,可想而知,女子為了今夜可以完成她的婚事,動員了全村健壯人員為她四處尋找了。
由此可見,在村子裡,不僅女子的父母手上握著一些權威,很可能,女子的本身,她的人緣一定很不錯。
有人緣的女子,長相一般是差不到哪裡去的。
這是夢同學經過分析,獲得最好的消息了,他總算輕松的籲了一口氣。
女子似乎微微一愣,然後,輕輕道:“我說了那麽多,你聽明白了沒有?”
夢同學點點頭,沒有說話。
女子幽幽道:“你,會不會怪我太自私啦?”
夢同學還是沒有說話。
女子不由詫異了起來,道:“你是啞巴?那好,也省下我聽見抱怨的煩躁聲音。”
夢同學忍不住要向女子膜拜,她對夢同學說了那麽多,可是有一句是有給夢同學提供改變她主張的實際意義嗎?
沒有。
責怪她?
有用嗎?
估計,沒有天亮,官方就來要人啦。
典型的,木已成舟啊!
生米做成熟飯,把米飯在太陽底下曬曬,雖然香氣嚴重流失,但返回米的樣子,還是可以的。
木已成舟,試試把船板拆下來,挖個坑栽下去,撒肥,澆水,灌注葉綠素、催長劑,看看還能不能變成樹?不能是不是?夢同學忍無可忍無須再忍道:“你才啞巴,你一家人,你一族人,你一村人,都是啞巴!”
“啊,你不是啞巴?”女子立刻把剛才表的對噪音反感的意見忘了個一乾二淨,不僅沒有惱怒,甚至高興了起來,“好呀,原來你不是啞巴,那我們便可以好好聊聊啦。”
女人的善變,你永遠無法決定她哪一句是真理,因為,她可以瞬間把她剛剛建立的真理果斷地顛覆。說圓的是她,說扁的也是她,反正,真理永遠掌控在她的手上。
難怪,有智者說,跟女人探討真理,還不如看光頭強怎麽樣頑強的跟熊大熊二鬥智鬥勇,屢敗屢戰,永不言敗永不妥協的勵志人生。
夢同學再次閉嘴。
偏偏,在女子的意識裡面,夢同學好像捧走了小金人一般,非得說道一些獲獎感言不可,追著問道:“你,你就不說說你的感受嗎?”
夢同學歎氣道:“我只是想說一句。”
女子道:“你說。”
夢同學道:“我手上這杯酒可以喝了麽?”
女子道:“當然可以。”
可是,當夢同學拿起酒杯準備送入嘴巴之時,女子忽然道:“慢。”
“額?——”夢同學握著酒杯的手凝在空中。女子道:“按你們中土習俗,你這是入贅,所以啊,我得先把你的蓋頭挑起來的對不對?”
夢同學恨得癢癢的,當真人倒霉起來,喝口小酒都難以如意的。
他哼了一聲,道:“隨便。”
“不能隨便,”
女子在桌子上拿起一件物事,應該是挑蓋頭的小竹子吧,然後,她慢慢的很是溫柔道:“我得在你頭上抽三下,這是習俗,其含義是讓入贅的男子乖乖聽話,也就是個形式的事兒,你別當真。不過,這竹子有點硬,估計會有些痛,你忍著點。”
這是誰明的習俗,你出來,我保證不掐死你!
夢同學想起了,島國的高僧總是在門徒蒙圈之時,大棒子就當頭砸落,把門徒砸個頭破血流終於泄了心中之怨氣,還美其名曰當頭棒喝!
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踐踏著人性的善良,或許,從來都是一些身居高位者奴役著低階層之人的最佳遊戲。
這一刻,夢同學平靜的道:“姑娘,也許你的本性是善良的,只是被多年的所謂‘習俗’洗腦了,習慣了,也挺享受的樣子。不過,我卻得給你友情提示一下,倘若,你今夜打了我夢中遊三鞭,他日,我會血屠了你整個村莊,你可要想好了。”
“你!——好,我等著!”
女子高舉的竹子終於落下了。
啪啪啪啪啪啪!
你的聽覺沒有出錯,不是三下,而是六鞭!
開始的三鞭是狠狠打在頭上,估計覺不解恨,然後轉移了目標,抽在夢同學的臉上。
而且,關鍵在於,如果不是在第六鞭把紅蓋頭抽翻了,掉落下去,露出夢同學的蒼白沒半點血色的俊臉,她是絕對不會停手的。
現在,夢同學的臉依然很是蒼白,但是,有血,三道血槽,很深,幾乎見骨,但是,他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好像一具木偶,血水從他的臉滴滴答答的往下滴,他卻視若無睹,好像那是別人的血而已。
他握酒杯的手機械般遞到嘴唇,然後一乾到底。
女子呆呆的,按照她的想象,幾個老鄉隨隨便便在路上抓到的一個大路貨,想必看都不用看,就是個普通到極點的中土人,卻是哪裡知曉,會是如此一個大帥哥!
她扔下了竹子,拿起手絹給夢同學擦拭臉上的血漬,夢同學伸手輕輕推開她的手,然後把蒙眼的布條扯下,遊戲可以玩,但是,即便是遊戲,亦該存在規則和底線。
女子果然很美,一襲拖地雪白長袍,她的眼睛也真的水靈水靈的很好看, 她的身段也極好,但是,夢同學完全猶如失去了審美之興趣,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上,然後,淡淡道:“你出去吧,天亮,官方的人來了,我跟他們走便是。”
女子怔怔的看著他,都忘記了她依然舉著手絹的手,然後,眼裡露出一絲內疚,道:“對不起。”
夢同學喝酒,沒有說話。
女子把手絹放在桌子上,低聲道:“我讓人送療傷藥散過來。”
說著話,她緩緩轉身,慢慢的往外走。
夢同學淡淡道:“不必了,藥,許是可以治愈表面的傷痕,但是,某些遺留在骨髓的傷,是無法治療的。”
女子轉過身來,看著她強笑一聲,道:“你是個大男人啊,氣度不可以大度一點嗎?何況,我們雖然蒙著你的眼睛,你的手可以活動啊,你不願意可以反抗啊。”
夢同學冷笑一聲,道:“男人的大度就是接受被無底線的羞辱嗎?反抗?你大喊一聲,周圍起碼有五個身強體壯的人跑進來,然後,我受更大的****?”
女子頓時語塞。
臨出門口,頓住腳步,道:“你臉上的傷痕鮮血淋漓的,究竟不好看,等到官方人來,怕是有些難看。”
夢同學淡淡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我還喘著口氣,他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女子微微一愣,道:“我一時的任性使然而已,你,你當真把我視作天大仇敵了!”
夢同學道:“姑娘,任性,不是踐踏人性的好借口,任性,更不是胡作非為的資本。任性,是要付出代價的。”
女子黯然一歎,咬了咬唇,蓮足一抬,走出門外。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