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鄭軻的料理終於放在了操作台上,趁著這頓時間,鄭軻腿上的酸麻感,終於消散了許多,踉踉蹌蹌地走上了評委席。
這時,鄭軻的料理,也透過大屏幕,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
潔淨的圓盤中,擺放著一塊魚肉,在魚肉的上方,澆有一層黃色的湯汁,鮮美的蛤蜊肉以及其他食材,露出湯汁的表面,緊挨著魚肉,有一顆橢球型的東西,看起來像是雞蛋。而在盤子的四周,擺放著翠綠的香葉芹,讓人們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綠意。
這道料理看起來極為樸實,甚至,與木久知園果的皮埃蒙特燉小牛肉放在一起,絲毫引不起大家的注意。
“這是你的料理?”名取安眉頭皺起,臉上滿是疑惑。
“是的,評委。這就是我的料理,蛤蜊熏鱈魚。”鄭軻輕聲說道。
“哼,蛤蜊薰鱈魚?有這道菜嗎?”名取安冷笑一聲。
鄭軻搖了搖頭,“之前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這道菜品,是我這兩天才做出來的。”
名取安撇了撇嘴,眼睛看了一眼粘黏著黃色粘稠湯汁的魚肉,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抵觸。他可不相信,一名十六七歲的廚師,能研製出什麽新的料理。
費迪南德聽到鄭軻的話,突然有了興趣,“原來是新料理,我來試試味道究竟怎麽樣。”
說話間,費迪南德已經拿起了餐叉,切下了一塊魚肉,輕輕的放在口中。
魚肉以極快的速度,在口腔中散開,就像是在口中融化,而隱藏在魚肉中的香味,突然迸出,猛烈撞擊著他的味蕾,就像是一個名為‘美食’的炸彈,在口中爆炸一樣,那種致命的衝擊力,費迪南德搭建的料理防線瞬間被擊垮。
這才是創新啊。
費迪南德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張開了嘴,一種誘人的聲音,從咽喉發出。
此刻,他就像是一名威風凜凜的王子,高舉細劍,組織手下的人對國家進行創新。從未有過的新氣象,在他的眼前慢慢浮現出來。
“怎麽回事?那名評委,好像在吃了一口之後,就停了下來。”
“不清楚。應該不是太難吃吧?”
“嘁,你以為是你做的菜品啊?決賽上的料理沒有好吃與難吃之分,只有好吃和更好吃的區別。”
“就是,這可是亞洲賽啊。”
現場響陣陣議論聲,也把眾人的焦點集中在這道料理上。
“白石學長,你教鄭軻做的什麽料理?”宣荔雙手抱胸,看著身邊的白石龍一。
“這不是我教的,我也沒見過。”白石龍一搖了搖頭,“不過,想要創造一個新料理太困難。當然,以鄭軻的實力,完全有可能做出新的料理,但時間肯定不是兩天。”
“白石主廚,你的意思是……”水原康介揣測不出白石龍一的想法。
白石龍一搖了搖頭,“看吧,三位評委都是料理界有名的美食家,他們肯定能吃出來一些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評委席上。
克萊爾偷偷地捅了一下費迪南德,“費迪南德老師,這道料理真的很好吃?”
費迪南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當然,這道料理,只有品嘗過之後,才能懂得它的味道,我好長時間沒有吃過這種料理了——這次能來日本,真是太好了。”
名取安冷哼了一聲,沉默不語。
克萊爾心中苦笑,一個是喜歡在料理中看到創新的評委長,一個是相信傳統美味的老美食家,他們兩個可能已經有了各自的答案。
看來自己對這道料理的感受,至關重要。想到這裡,克萊爾騰出雙手,固定了一下自己的莫比乾頭,然後拿起了餐叉,切下了一塊魚肉,覆蓋在魚肉上方的濃湯瞬間流淌了下來。
蘸上濃鬱的醬汁,克萊爾也將魚肉送入口中。
他本以為魚肉經過長時間的熬煮之後,會有一定的韌性,卻沒想到,再入口之後,鮮嫩的魚肉迅速散開,與此同時,一股濃鬱的奶香,從魚肉中散發出來。各種香料的氣味,瞬間充滿了口腔。
“這種特殊的芬芳,應該是出自煙熏木。”克萊爾喃喃自語,“如果沒猜錯,是櫻桃木。”
鄭軻一愣,這都能猜得出來?
“魚肉裡還有胡椒粉、月桂葉,以及百裡香……這種魚肉的味道,你是不是用牛奶煮的鱈魚?”克萊爾突然看向鄭軻。
“啊?是啊。”鄭軻點了點頭。
既然能猜到這麽多香料,那麽,就算克萊爾能猜到鄭軻用牛奶煮鱈魚,也非常正常。
“可是……味道,為什麽魚肉的口感會這麽鮮嫩呢?明明魚肉的味道,感覺已經熟了。”克萊爾好奇地問道。
“這個……因為在熬煮的時候,牛奶並沒有沸騰。”鄭軻嘿嘿一笑。
在小火的熬煮中,牛奶始終沒做煮沸,魚肉也能始終處在比較鮮嫩的狀態,同時,牛奶中,各種香料的香味,也逐漸滲入魚肉中。
“果然是這樣。”克萊爾喃喃自語,“這樣的話,這個橢圓形的食物,應該就是水煮蛋了。”
克萊爾拿起餐叉,破開了水煮蛋,濃稠的蛋黃,立刻從缺口中流出,與濃稠的湯汁融為一體。
他拿起湯杓,將蛋黃與濃鬱的醬汁送入口中,粘稠的湯液緊緊地附著在了舌苔上。更致命的是,藏紅花連同各種香料,以及蛤蜊所特有的海鮮味,源源不斷的對味蕾進行衝擊。而他就像是被繩索緊緊地捆住,無從躲避。
克萊爾緊緊咬住嘴唇,想要從抵禦美味的衝擊,但是,在與這種衝擊力僵持了五六秒鍾之後,他宣布完敗。
在這道料理面前,他完全沒有抵抗力。
“美味!真是美味!”隨著克萊爾把內心話高喊出來,他高高豎起的髮型也終於在連續兩道美味料理的衝擊下,坍塌下來。
“我不信!這道料理會有這麽好吃?一名十六七歲的小孩而已。能研發出什麽美味的料理……”名取安連連搖頭,一臉難以置信。
“這並不是一道全新的料理,它有模型,但是這名選手賦予了這道料理另一種體驗。”費迪南德歎了口氣。
“這道料理的模型是什麽?”名取安驚詫地說道。
“佛羅倫薩薰鱈魚。”克萊爾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這道料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