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兵車,三名老將軍,留守臨淄的眾文武在太子呂渠的率領下親自送了他們很遠方才回城。他們知道這一送,或許就是永別。
太尉華周看著漸漸消失在視野中“三猛”的背影,佝僂而蒼老的身體久久沒有動。
他回城了,但他是最後一個回城的,他孤獨的拄著拐杖,蹣跚而回。
他的好友杞梁若不是在莒父之戰中意外戰死,或許自己就不用那麽孤獨。或許會像三猛一樣,相互扶持著走向死亡。
只是如今,面對死亡,只能自己了。
年老的將軍何止有華周,還有仲由,只是仲由自孔丘死後,就托病致仕了,他現在還守在孔丘的墓前,和聲稱要破壞孔丘墳墓的原壤“大戰”呢。
國范得知呂荼親帥大軍前來會和,是大喜過望。若是尋常國戰,他自然應付得了,可是面對宋魏韓三國,他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末將國范,參見大王”過了臘月,雪下完後,呂荼終於帶著大軍來到了會和地。
會和地是在齊宋鄭三國對峙的邊城惡曹。這個惡曹在華夏歷史上也是大名鼎鼎。起碼是在鄭國的歷史上是不可忘卻的懷念。
因為在這裡,春秋小霸,鄭國誕生了。
據記載,公元前大概七百年左右,齊、衛、鄭三國“來戰於郎”,發動了對魯的侵略戰爭,後來鄭國主持戰後會盟事宜,地點就選擇在了此地。
參與會盟的國家數十個,不僅有齊衛這樣的強國,更有鄭國的宿敵中原第一大國宋國!
可以說那時的鄭國儼然就是諸侯霸主。也因此,後世稱之為“春秋小霸”。
然而如今鬥轉星移,鄭國當年的威風已經不再,換之的是風雨飄搖與危在旦夕。
一多年前的鄭國還是千裡之國,擁有大小城百余座,其中人口過十萬的大城如共城,延津,虎牢,穎谷,新鄭,長戈,許城,鄢陵等更是有近乎二十座,可是如今呢?
西面,虎牢,穎谷,新鄭等被魏國攻下;北面,共城,大河以北的土地被韓國吞並;南面,鄢陵,許城,長葛等土地被宋國吞並;東面,延津,鄭國國都東面第一軍事要塞被齊國攻下。
現在的鄭國可謂是被瓜分的只剩下鄭國國都不到百裡之地。可是韓魏宋並不打算放棄連這最後一塊土地,讓他留給鄭人。三國大軍橫掃,漸漸向鄭國國都圍攏過來。
當然三國主要是不願意留給齊國。
面對三國的凶猛,鄭國並沒有束手待斃,他們主動收縮兵力,放棄一些不緊要的城池,把軍隊主力還有糧草匯聚在鄭國國都,鄭城之內,打算打一場持久戰。
鄭國國都鄶,兵戈林立,鎧甲鮮明,整個城池就像他的國家名字一樣,氣氛十分的鄭重而嚴肅。
齊國的使者子服何到了。
子服景伯,名為子服何,景伯是他死後的尊稱。這位賢達在都有記載,是春秋末年著名的外交家與政治家,曾經靠著一張嘴出使吳國齊國,為魯國博得了土地和名聲,所以無論三桓還是公族其他人都對其尊敬有加。
只是呂荼的出現打斷了子服何的光輝歷史進程。
子服何,他本是魯國公族子服氏宗族族長,後來魯國一分為二,子服氏追隨三桓,三桓之國費國被呂荼所滅後,便成為了齊國治下的破落小貴族。
子服氏由於站錯隊,家道是一落千丈。
不過子服何是有本事的人,知道家族想要崛起就必須弄出點動靜來。他把家族的事交給嫡長子後,便去了歷下學宮,在大明湖畔和“烏七八糟”之人“廝混”“論戰”,很快被呂荼發現並欣賞,
破格調為了國范大軍的行軍主簿。子服何歲數和子貢差不多大,但是卻是比子貢長的“小氣”“寒酸”多了。
他一身的破舊衣物,似乎是洗過幾百遍似的,腳下的絲履也是一雙老鞋,額頭往前凸出,耳朵如象耳,不僅大而且招風,鼻梁的山根處長了顆大紅瘊子,嘴唇薄的如柳樹葉子。
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貧賤與不清爽。
但是別看他外相如此難看,可是古文獻中記載:孔子對他的評價卻是十分的高,當然也有人說因為他是孔子的鐵杆粉,所以孔子護犢子。
只是這個理由站不住腳,孔子的鐵杆粉多了,也沒有見孔子為了他訓斥他愛徒子貢的。
要知道子貢在孔子的心中地位!
子服何賊溜溜的眼睛四掃新鄭城內的鄭軍布防,那引他路的鄭國下大夫見了很是冷笑,不過腳下的步伐卻是更快了。
“宣,齊使覲見”站在宮殿外的寺伯提著公鴨嗓子對著遠處步行而來的子服何叫道。
子服何看著巍峨的鄭國宮殿,心下直撇嘴,怪不得那麽多國家都覬覦你的土地,就你這暴發戶的模樣,誰人不覬覦?
想到這裡,子服何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舊衣服,很是滿意,勤儉持家的作風,一直是他子服何所倡導的,大聲吆喝的,當然也更是他躬身力行的。
子服何慢悠悠的走入宮城,一入宮城他震驚了,因為宮城內的奢華程度,比臨淄宮還要奢靡。
要知道臨淄宮那可是大齊的國家明珠,只是在鄭國國君的宮城面前,此刻算個屁!
子服何舔了舔薄如柳葉的嘴唇,心說,鄭王大好人啊,為齊國留下這麽座好宮城來!
顯然子服何已經把鄭國國都鄶列為了齊國的地盤。
鄭哀公姬易面南高高的坐在大殿主位的中央,長而密的王旒阻擋住他的臉面,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殿內“七穆”站於兩旁,神情肅然,他們身後是鄭國的權貴大夫,眾人皆是冷冷的看著即將踏入殿內的齊國使者,子服何。
只是當子服何拿著使節杖符走進殿內後,“七穆”還有那些大夫們全都目瞪口呆,神情訝然。
這是齊國的使節?我沒看錯吧?就這寒酸樣,莫不是無家的野人前來行騙來吧?
“來人,把這個謊稱齊國使節的賤人,給我拉出砍了”七穆身後的鄭國權貴中,這時走出一大夫,他勃然大怒,指著子服何的鼻子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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