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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學大伽》第一百九十四章:危險
 王仁並不蠢,也瞧出來現今不拿個說法出來,恐怕名聲就被這夥人給詆毀得一無是處,且他回山門恐遭師門別有用心的人以此大做文章,從而直指其父玉玄,將他從威風又有權勢的青城掌門位置上拉下來!橫豎一想,暗歎道:

   “今天只能拿陳華來給大家出口氣了,但他父親又是茂州太守陳信安,不宜太過得罪,嗯,就這麽辦!”

   心念甫定,王仁立時運氣掃向陳華,這一掌打得突然,不過依舊被李磐電快抓住了手腕,但令人驚訝的是“啊”一聲慘叫,陳華身形如同脫線風箏,倒飛摔了近兩丈,落在一方桌子上,嚇了那桌吃飯的人一大跳,更令人驚訝的還在後面,陳華背躺在桌子上,居然打了個滾,暗鼓真氣一掌輕拍桌面“隆”一聲,桌碎木飛,那桌客人紛紛看得呆傻了,李謖更是目瞪口呆,但陳華這還沒完,匍匐爬在地上,又居然滾了一圈,張口就“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隨即痛苦的哀嚎,最後脖子一扭暈死過去。天籟小說Ww『W.⒉

   眾人皆看的驚呆了,連王仁都是瞧的錯愕,因為他一掌被李磐製止了,陳華演習也太浮誇了,不過青城派的人可不傻,立時有人去攙扶陳華,還有人振振有詞道:

   “師兄,你這招隔山打牛也太厲害了,陳師弟雖然有錯在先,但最不至死啊!”

   搶先扶起陳華的青城派弟子也一板正眼的正色道:

   “不錯,師弟,你出手太厲害了,我剛摸了陳師弟的脈搏,恐怕被你真氣震碎,只能連夜送回陳師弟家,讓他父母見最後一面了,各位,我師弟恐怕不行了,就此告辭。”

   說完,就夥同另外一人架著他準備溜之大吉,豈料半路殺出個樊虎攔下了三人,為青年厲喝道:

   “這位兄弟,我師弟快不行了,馬上就要喪命斷氣了,還請讓讓,我們好送她回家,人命關天呐…”

   樊虎雙目暴睜,戲虐道:

   “哦?正巧,在下手中就有鐵佛神藥,可救你師弟一命,不論多重的傷都能立竿見影,保證他吃了一顆,活蹦亂跳!”

   話聲中突然閃電出手,右手一掌攻向為青年;青年見掌式來勢洶洶,不敢大意,急忙側身一躲,而樊虎左手出奇的快,擊中另外一名攙扶陳華的青城弟子,此人中招後,倒退數步,方才穩住了身形,王仁叱喝道:

   “住手,竟敢我青城弟子!”

   樊虎左手扶住陳華,右手一拳拍在他的腹部,大拇指撥開了手中瓷瓶的蓋子,直接塞進陳華的嘴裡,一倒,頓時裡面數顆藥丸灌入其嘴中,又是電快一拍陳華的腹部。

   “咕嚕。”陳華含在嘴裡的藥丸一下子就愣是吞咽下去,樊虎嘿嘿陰笑,左手一松,“啪”雙手一拍,大笑道:

   “大家請看,剛才陳兄弟差點死了,吃了我們的藥,他馬上就好了,看看…藥到病除!”

   李謖瞧這樊虎竟然推銷起了自己家的產品,當真是臉皮微微一緊,更未料到的是陳華這演技浮誇的人,被樊虎松開後,身體一軟朝地上摔去,“嘎吱”樊虎右腳朝旁邊一根先前被陳華所壓斷的桌子柱子一鉤,正巧尖尖的一端矗立在他面門,若是挨中,恐怕要被刺穿眼球,陳華果斷伸手凌空拍出一掌,失去重心的身體陡然直起,連退數步,方才一臉後怕的站在原地,見眾人古古怪怪盯著他,眼珠子一溜,驚愕道:

   “啊?我這是怎了?剛才全身都快散架了,現在竟然好了!是誰救了我?”

   青城派一人興奮不已道:

   “啊哈,陳華師弟,你沒事就好了,剛才你中了王師兄一掌,後來被呃那個誰…救了一命,還不趕快謝謝人家。”

   此時,李磐也松開了王仁的手,冷冷道:

   “好了,不用再演習了,王仁,你們青城派打傷人這事你說怎辦?”

   樊虎瞄了一眼鍾鐵牛,又掃了一圈眾人,見他們都被李磐所吸引過去,又想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將戲做足,轉瞬一想,還是激怒王仁,摸清其身手較好。

   王仁已然騎虎難下,暗罵李磐多事,腦筋動得飛快,覺今日問題還是依舊出在了李謖身上,故走向李謖、吳天面前,肉疼的取出一個白色玉瓶,倒出一枚藥丸遞給吳天風,口道:

   “呃,吳兄弟,這就是我們青城派的清風雨露丸,由數種珍惜藥材取藥性最為精華的部分煉製而成,今日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說完,緘口不語,轉身徑直離去,臉上陰沉滴出水來,今日之事,他也無法掩蓋出醜一幕,徹底淪為笑談,青城派的其他弟子們連忙叫了一聲“師兄、師弟!”,趕忙追了出去。

   吳天風將藥丸含在嘴裡,倒不敢吞下,李謖偷偷施出陰寒的水元內力刺激其手腕,頓時吳天風慘叫一聲,將藥丸吞了下去,李謖方才緩緩起身,嬌嬌弱弱的走向桌旁。

   李磐衝她眨了眨眼睛,李謖卻視而不見,入座之後,洪五也放了個馬後炮:

   “哎,人心不古,這是非不分呢,青城派咎由自取。”

   話音甫落,樊虎昂闊步邁向洪五,曬笑道:

   “老前輩說的不錯,青城派仗勢欺人由來以久,今次幾位得罪了他們,恐怕明面不出手對付你們,暗地裡會施辣手!還請幾位小心啊!”

   洪五回望著樊虎道:

   “沒事,不知冉家保,冉掌門可好?再下洪五。”

   “啊?”樊虎驚愕萬分道:

   “晚輩樊虎有眼不識泰山,竟連南拳洪五爺都未認出,失禮,失禮,諸位師弟還不快過來拜會洪五爺!”

   不單單是樊虎驚訝,連客棧其他人也紛紛有些錯愕,居然能在這迎財客棧見到嶺南第一高手,洪五,但有心人更在乎的是其對面端坐的李謖,見多識廣的幾人赫然認出了李謖的身份,不過並不相識,糾結著要不要去拜會一下,搭上路子。

   “洪爺好…”鐵佛派的七名漢子紛紛圍到洪五身後恭聲喊道,令李磐也瞧的眼熱,想著自己日後名氣若能有洪五這般大,走遍天下都有人尊稱一聲李爺該多好,臆想之時,洪五也不托大,起身抱拳還禮,聲氣朗朗道:

   “大家不必客氣,呃,這桌子隔得遠了一點,不如待會我來陪你們幾位喝幾杯,現在嘛,再下還有朋友須作陪。”

   “哪裡,哪裡,洪前輩乃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輩,我樊虎等人敬您才對,不知這幾位怎稱呼?”洪五腦子極為靈光,聽出洪五言外之意,這面前幾人恐怕身份尊貴,所以做事也考慮他們多一些。

   “李磐,你好。”說話聲中,李磐也捧拳拱拱行個見面禮。

   “哦,原來是李兄。”樊虎也客氣道:

   “不知李祖隆將軍?”

   李磐道:

   “正是家父,呵呵,你們鐵佛派乃是茂州臥虎啊,當年我爹曾提過冉先生,希望他能出山為國效力,只是可惜,冉先生無意軍旅…”

   說起應酬打交道,李磐倒也毫不生澀,畢竟其父地位頗高,尋日裡沒吃過豬肉,還未見過豬跑嘛!

   二人一番叨敘,相互吹捧幾句後,樊虎才將精力放在李謖的身上,衝李磐問道:

   “李兄,不知這位小姐是?”

   本談笑風生的李磐,卻突然嘎然而止,一雙虎目在李謖臉上四掃,不知該不該介紹其真實身份,樊虎一瞧,更為堅定李謖非比尋常,收斂笑容,認真道:

   “小姐既然不願多說,還請樊某冒昧叨擾了,李兄,洪前輩,那我就先走了,待會再敘!”

   李謖未免再生事端,或者暴露身份,引別有用心的人暗中窺覷,故冷冷沒有點名身份。

   但,此時,已經有人正暗暗著手對付她了。

   寶瓶口,灌口鎮中心地帶;灌口鎮恐怕知曉的朋友不多,但換一個更大的地名,或許人人皆知,就是名噪中外的都江堰,而寶瓶口正是岷江水一分為三成渠的地方,此地離青城山不足4o裡路,且這裡乃是蜀地天府之國重中之重的戰略重鎮,故歷朝歷代都是派遣重兵駐守,守護著都江堰這神奇的水利系統,而青城派離此地這麽近,自然也是門徒極多,灌口鎮只要是因為習武之人,皆出自青城派,且此地還有一個水碼頭,鹽幫、茶幫、馬幫、糧商等等商人皆匯聚於此,也是土蕃商品進入巴蜀及全國各地的重要中轉站…

   離堆江水接天流,滿城水色半城山。

   王仁望著奔流不息的岷江水,心中怒氣如同波濤洶湧,反覆難平,身後的幾名青城派弟子亦只能默默矗立在其身後,不敢言,陳華聳拉著肩,望著王仁孤獨英挺的背影,暗暗思蹙:

   “糟了,今晚之事肯定惹惱了王仁,雖然我爹是太守,不過跟青城派一比就算不上什麽了,而且對方來頭恐怕不小,連李祖隆的兒子都護著她…”

   少頃,月明星系,寒風凜冽。

   陳華眉心一結,似做了什麽決定,勇敢踏前一步,陰狠道:

   “王師兄,今晚都是我的錯?”

   “錯?”王仁回頭猙獰著臉,狠戾道:

   “你沒錯!陳師弟,各位師弟,我們錯了嗎?我們青城派今晚沒有錯,要怪就應該怪那個鐵佛派的樊虎,還有那個身份神秘的女人!”

   幾人中年紀最長的董平應和道:

   “掌門師弟說的不錯,陳師弟並未做錯,鐵佛派的的確確是故意針對我們,那個年輕人是李祖隆大將軍的兒子,且武功深不可測,剛才王師弟的手被他一招製住,恐怕對付不了他,再有那個神秘女子,我估計洪五也是保護她的。”

   王仁聽了董平的話,心情漸漸平複,蹙眉回想起細節,倏然記起關鍵處,口道:

   “陳師弟,剛才你打那個姓吳的究竟打中沒?”

   陳華肯定道:

   “沒有,絕對沒打中,難道師兄!他是故意裝的?”

   “不錯!”王仁堅定道:

   “那姓吳的也是個高手,那小姑娘身份肯定非同尋常了,我們這口惡氣,恐怕只能撒在鐵佛派身上了。”

   陳華長得瘦小賊眉鼠眼的,但心計卻異常厲害,聽王仁要對付鐵佛派,忙出聲勸道:

   “王師兄不行,那冉家保功夫已至臻境,茂州之虎,而且剛才那耍咱們的就是他大弟子,樊虎,據說此人至少也是先天中後期的高手,恐怕不是敵手,我倒有一計,能幫師兄。”

   “哦?”眾人皆來了興趣,側耳傾聽,王仁緘口不語,陳華也不在賣弄玄虛,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猥瑣笑道:

   “王師兄,既然那女的身份非比尋常,明面對付不了她,嘿嘿,咱就暗地裡給她下點這清風逍遙散,縱然再是貞潔烈女,作起來,那也是如虎似狼,保管你爽上一宿!”

   王仁還以為啥好招,原來是這種陰招,雖對李謖美貌想得癢癢,但還未失去理智,困惑道:

   “這招不行,他們有高手保護,我們下不了手,萬一被逮住了,恐怕吃不了兜著走,而且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對付找上門來,恐怕都跑不了,不行…”

   陳華邪笑道:

   “呵呵,師兄,迎財客棧掌櫃你可別忘了是咱青城派的,既然整個客棧都是咱們青城派外門俗世弟子開的,這清風散無色無味,讓他們摻在水裡,應該沒什麽問題,然後我們再去找守軍,就借口搜查潛入蜀地的土蕃探子,將他們分開,李磐雖然是大將軍兒子,不過我們也可以故意引開他…”

   幾人細細商量一番後,王仁還是下不了決心,鬱悶的他索性先走了,待他一走,陳華幾人卻是憋不下那口氣,董平最為陰狠,直言道:

   “媽…的,陳華婆婆媽媽的,商量個什麽勁,照我說,直接派人放火燒了迎財客棧,將鐵佛派的人一網打盡,莫忘了這可是咱青城派地盤,朝廷派人來查,能查出個屁啊。”

   “誒?”陳華眼睛一亮,點頭道:

   “不錯,我都被嚇怕了,就照董師兄說得乾,咱們這就去召集人手,還有拿好火油,到時候趁亂再擄走那美人送給王師兄,他肯定會滿意的!”

   “對,等王師兄玩膩歪了,咱哥幾個接著玩…”

   幾人商量的同時,迎財客棧中的樊虎幾人也再陪同李磐、洪五喝酒聊天;樊虎師兄弟輪番敬酒,口蜜如花,恭維得洪五、李磐二人爽的沒邊,不過談及李謖的事,二人愣是嘴嚴得合縫,絲毫不提她,於是幾人接著喝。

   房間中,春麗打來熱水,伺候著李謖梳洗,她雙腳泡在熱水中,消除一天趕路的疲憊,口道:

   “姥姥,灌口鎮離李磐家也就幾十裡路,明日中午前就肯定能到,你說到時候我…呃,該不該提…”

   話雖未說清楚,不過意思,春麗還是聽得明白,勸道:

   “不行,果兒,你要矜持知道嗎,就不能主動,照我說,天下這麽大,好男人多的是,只要你開口,不,你就稍微露那麽丁點意思,無數人湧來,讓你挑花眼咯。”

   聽了她的話,李謖垂望著洗腳盆裡美豔動人的豔影,想想也是,現今自己可是搶手貨,著急的不應該是她,自變身後,李謖也漸漸快適應新的身份;意念至此,卻又換了一個話題,望向春麗,好奇問道:

   “姥姥,你年輕的時候為何沒成親呢?”

   春麗歎道:

   “果兒,我當年是大小姐收的一個婢女,主人都未成親,我一個下人哪能先成親呢。”

   “萬惡的封建時代啊!”李謖好奇道:

   “對了,那你曾經有喜歡過的人嗎?還有祖師何仙姑她成親沒,據說當年跟純陽呂祖是戀人,但他們為何沒結成雙休道侶?”

   春麗收斂笑意,認真道:

   “此事我倒知曉一二,他倆曾生活過一段時日,不過,大小姐想生孩子,而呂祖不願意生,結果就因此事,勞燕分飛了,至於我,那個…唔,有吧。”

   “啊?”李謖聽了這分手的奇葩理由感覺還真怪,對呂洞賓八卦心最濃撇嘴問道:

   “姥姥,無後為大,呂祖竟不願有後人,這為什麽呢?”

   春麗眨了眨眼睛,緩緩道:

   “嗯,當初我也跟你一樣納悶,後來小姐說,呂祖將自身全身精神氣都煉化了,鎖住了陽氣,所以才有純陽一說,但具體怎麽個情況我也不清楚,最後小姐收了公孫盈做徒弟,再到後來,我來你身邊照顧你…”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聊一會兒後,便早早歇息了,此時,迎財客棧外,幾名容貌普通的“百姓”正有意無意的盯著客棧一舉一動。

   而此時,耐心等待的也不止他們幾人…

   青城山天師洞中,掌門玉玄正在與一名容貌明豔,身材婀娜的女子進行雙休,突然一隻白色信鴿從空中徐徐飛落了下來,停在了天師洞門口,守洞童兒立時捧起鴿子,叫道:

   “祖師爺爺,有信鴿來了。”

   玉玄聞言,加快了度,讓那女子不消片刻就泄了陰元;玉玄長臂一展朝衣衫一吸,少頃,便穿戴整齊,變成了仙風道骨,出塵飄逸的仙人一般,不過其身上散出的那女人香味,還是俗不可耐;玉玄大步流星走出了天使動畫,童兒立即將信鴿奉上;玉玄從信鴿的腳上解下一張縛著的紙卷,展開來看了看,放飛信鴿,朗聲道:

   “靜風,靜安,靜海,你們來一下。”

   話音剛落,天師洞內,盈盈走出一名臉色緋紅的道姑,問道:

   “道友這麽晚了,有何要事啊?”

   玉玄撇了一眼頗不滿足,滿臉幽怨的女道姑,暗想著這女道與其雙休,當真夜夜笙歌,快活無比,貪念其美色的玉玄按耐不住心情,一步跨至其身邊,右手就伸進其衣領裡,探索起來,一旁的道童似早已習慣,看得津津有味,不消片刻,道姑臉更紅了,比那天師洞裡燃燒的蠟燭火苗還紅上幾分…

   就在此時,三道人影飛從山腰幾個騰躍如風般到了洞口,玉玄也不停,吩咐道:

   “仁兒剛才傳信來了,鐵佛派的人到了灌口鎮迎財客棧,你們帶人趕在天亮前,將他們解決了,還有一事,客棧中有一個神秘女子,查清楚她的身份,不要輕舉妄動。”

   三人應道:

   “謹尊天師法令。”

   說罷,“彭”的三聲,三人拔地而起,衝下山頭,度快若流星,眨眼消失不見,而玉玄懷中的道姑也擔憂道:

   “道友,是不是仁兒惹了麻煩了?”

   “沒有,還是繼續吧。”說時,二人又往天師洞裡走,路過一盞明燈,照亮了女道姑的臉,瓜子臉,長長的細柳眉,肌凝似雪,不過眉宇間散著一股熟透了的風情…

   不消多時,小道童又趴在了門縫看了起來,心裡想著:

   “聽師兄們說,爺爺奶奶都是六十多歲了,但奶奶比我姥姥還年輕,真奇怪啊,長得可真美。”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堂堂道家名山千年大派的青城派,竟愣是變成了如此模樣,可謂叫人唏噓感慨。

   月明星稀,天空中又飄起了鵝毛大雪,陳華幾人圍坐在一間小院內,中間擺放著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盆,喝著酒,祛著寒。

   倏然,一人飛快來報:

   “稟告師兄,李磐他們幾人還在喝酒。”

   陳華飲了一大口上等竹葉青,叱罵道:

   “媽…的,他們喝了有二十壇酒了吧?還真能喝!”

   屬下回道:

   “不止,現在二十八壇了,看樣子還能喝。”

   董平揮手道:

   “嗯,曉得了,龜兒子喝得愈多愈好,最好全喝醉了,到時候一起上黃泉大道,倒是不孤獨,行了,再去盯著。”

   下人令命退,董平接道:

   “陳師弟,不要急,坐吧,耐心再等等,來吃酒。”

   陳華心裡隱隱感到有所不安,卻轉念一想,乾著急也起不了作用,便繼續喝起酒來,忽然,一陣北風呼嘯而進,吹得眾人打了個寒顫,但令他們更為心寒的是園內隨風而至的白衣青年,陳華顫聲道:

   “掌門師兄。”

   說罷,低著頭,不敢看臉色陰沉冰冷的王仁,董平年歲稍長,與王仁尋日關系最好,口道:

   “師弟,你也別怪陳師弟擅自作主,我們都是一番好心,想哄你高興高興。”

   王仁鼻息重重的歎了一聲“呼”淡淡道:

   “哎,董師兄,幸好你們還沒有動手,打草驚蛇,我已經飛鴿傳書給爹了。”

   “啊?”董平聞言一陣後怕,慶幸道:

   “還好沒動手,師弟,來喝口竹葉青,驅驅寒,你信上怎說的?”

   王仁入了座,提著一壇酒灌了一大口,沉著臉教訓道:

   “將鐵佛派的事告知我爹了,陳華,李磐不能動,你知不道,他爹李祖隆身份不可一般。”

   陳華不知為何王仁如此懼怕李祖隆,問道:

   “師兄,一焉巴老頭,過氣兒將軍你怕啥,不至於吧!”

   董平睜眼一瞪,冷道:

   “閉嘴,你少說一句不會死,李祖隆特麽的至少是天道高手,你特麽怕不怕,蜀山劍宗當年厲害不厲害,一個李重恩就派軍蕩平了,但你知道他調的軍不單單是天策,還有就是神秘的盤龍軍,別說青城派,就連陛下都要看他幾分臉色!”

   陳華雖然機靈,但屬於有小聰明那類,歪招多,但真倫大事上,還真不夠看,一聽李祖隆如此牛比,忙問道:

   “董師兄,李家有黑甲軍我倒是知道,可那什麽盤龍軍,還有天道高手是什麽?”

   王仁接口道:

   “盤龍軍是太祖時期就存在的一支護皇軍,據說是保皇一族,李重恩只是其中一人,李祖隆也是,天道高手,乃是先天高手突破後的境界,當今武林中真正能叫高手的,那就是天道高手了,我爹還差不少,據我所知純陽呂祖,李祖隆,唐家堡梁翠如,還有一個何仙姑,這是明面上的,具體還有哪些人,我也說不準,所以千萬不能動李磐,要殺他也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比武!”

   陳華聽的玄而又玄,質疑道:

   “師兄,不對吧,李祖隆大兒子那怎死了,沒聽說他火啊?還有前段時間,土蕃靈龍法王、多吉法王算計他們,李祖隆不也沒吭聲?”

   “咦,媽…的,我知道那女人是誰了!”陳華突然驚訝道。

   王仁斥責道:

   “一驚一乍的,哪個女人?”

   陳華道:

   “就先前客棧那個胸大貌美的,她是安陽公主!”

   “糟了!”董平驚道:

   “你特麽不早說,慘了,這次得罪公主了,王師弟,看來有麻煩了?”

   王仁臉上慌亂一閃,蹙眉思索,不過“啪”的一聲,一股寒風吹過,將木門吹得撞在門柱上,幾人本能順聲看向門口,卻見到了一個人。

   一個蓬頭亂,背著一把奇怪大刀的男人,寒風漾起他額前青絲,露出一張冷漠無情、胡子拉碴的臉,此人全身無絲毫真氣波動,隻身著一件單薄球衣,衣服上還打了不少補丁,最令幾人驚愕萬分的是,此人腳下竟然穿著一雙草鞋!

   男子道:

   “汾酒竹葉青,好酒。”

   男人很奇怪,開口就是酒,董平卻心念電轉,思索著江湖上哪號高手能對上名的,倏然盯著男人的左臂,上面有一條栩栩如生龍紋胎記,顫聲道:

   “您難道就是斷刀楊暗天?”

   “唔,不錯,正是在下!”楊暗天坦然承認道。

   王仁望著面前所站之人赫然是成名許久,刀法卓絕,連挑數十個門派掌門不落敗的楊暗天!心中不由一震,暗忖:

   “傳聞斷刀楊暗天一身刀法精妙無雙,霸氣十足,連爹他也曾感歎其人生不逢時,若早上幾十年,指不定可以成為一代刀道高手,可惜此人因情所困,故一直未能再進一步…”

   眉宇緊鎖的王仁又十分好奇這楊暗天為何出現在此處,附身一手抱起一壇竹葉青,曬笑道:

   “楊大俠,今日北風凜冽,如若不棄,就同我們喝點酒,驅驅寒吧?”

   說時,昂闊步疾步到其跟前,將酒壇雙手奉上,楊暗天面無表情的驀然瞥了王仁一眼,接過了酒壇,徑直從其身邊竄過,王仁感覺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眼神,裡面透出著極為複雜的情感,神秘、冷漠、冷血、沒有生氣,就好像是一個死人。

   此刻待他回神張望時,卻見楊暗天一語不,獨自坐在火盆旁,張開獅口,一通牛飲,其他幾名青城派弟子紛紛好奇注視,董平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搭訕,王仁疾急入座,又抱起一壇酒,雙手奉上,口道:

   “楊大俠,來,不夠這裡還有。”

   楊暗天冷漠瞥了一眼王仁,緘口不語,手抓著酒壇沿口,猛的昂,將酒“咕嚕”的飲盡後,冷冰冰道:

   “不用,今晚還要殺人!”

   說罷,起身走人,王仁心中極為好奇,揚聲喊道:

   “殺誰?”

   楊暗天回頭冷如刀削般的眼神瞥了一眼,轉身即走,邊走邊道:

   “迎財客棧的人。”

   董平聞言喜笑道:

   “哈,楊大俠,預祝你馬到功成,到時候我等在此為您備好酒菜洗塵,務必光臨啊!”

   楊暗天沒有再回話,青城派弟子們望著他背影徹底沒入夜色中後,方才紛紛回過神來,陳華額頭微微出汗,卻沒有擦,震驚道:

   “董師兄,剛才那人就是無情斷刀楊暗天?好強的氣勢啊!”

   王仁接口道:

   “嗯,楊暗天二十年前就是武林高手,不過是個悲情人物。”

   青城派弟子們紛紛被王仁的話所吸引,只聽王仁繼續道:

   “江湖傳聞,楊暗天曾經並不會武功,而是風流才子,其父也是朝廷要員,後來因直言上書武後,恢復李唐從而遭了罪,被武後及其黨羽派殺手滅口,但楊暗天家道中落,逃亡之時,恰巧去找青樓一個女子,那女的倒是傾囊相助,楊暗天躲了幾年,待風聲過去後,再去尋那青樓女子,卻被告知女子已經被人贖身,成為別人妾侍,但此人癡心不改,依舊跑上門去。”

   說到此處,王仁就不再言語,自顧喝起酒來,陳華聽得津津有味呢,迫切想知道結局,問道:

   “王師兄,那後來呢?”

   “後來?”董平呵呵輕笑兩聲道:

   “楊暗天跑到那大戶人家,門都未進著,就被惡奴一番痛打,最後還是那青樓女子聽聞,求了老爺好半天,才答應放過楊暗天,你想想,雖曾想那楊暗天愣是不開竅,反問那女的為何不等他…最後,就是楊暗天再次被官府收押,武後黨羽雖想斬草除根,卻被李唐舊黨保護,後來,楊暗天不知從哪兒學了一身刀法,當他學藝而出,又跑去找那已嫁人婦的女人,據說那女人當晚正背著自家老爺跟另外的男人瞎搞,嘿嘿。”

   陳華聽得總算是明白了,滿足了,又好奇問道:

   “董師兄,那楊暗天肯定氣得火大,將狗男女一起宰殺了吧?還有他武功究竟有多強呢?”

   董平邪笑道:

   “呵呵,那女的估計是被撞破了,無奈之下跟楊暗天私奔了,最後,最令人吃驚的來了!”

   一頓,他故意營造了一下氣氛,道:

   “楊暗天將這女人帶回師門了,他師傅派楊暗天出去殺人,結果這女人本就是風塵女子,深諳床第之道啊,竟然跟楊暗天他師傅搞在一起了,而且還哄得那男人出手要殺楊暗天!”

   “嘩。”眾人聽得這故事還真夠曲折離奇,不過都想知曉後面的事,董平也沒賣關子,繼續道:

   “嘿嘿,知道那楊暗天師傅是誰嗎?鐵佛派,冉家保!”

   “啊?”陳華驚訝莫名道:

   “那楊暗天肯定就是去殺樊虎等人了?”

   幾人正談論之際,突然人影憧憧,外面一陣喧嘩,眾人順聲警惕望去時,來人已至院內,見清楚是靜安,靜海等青城派精英強援來助時,皆欣喜異常忙笑臉相迎,王仁一馬當先,邊走邊道:

   “諸位師兄可來得正是好啊!”

   其余人等亦是紛紛抱拳行禮道:

   “師傅、師叔、師伯。”

   原來這群人亦非盡數已輩份相交,反而部分是俗世弟子,幾乎都是富家子弟或是青城派玉玄故意拉攏的一些強力外援,故王仁與幾人大都已兄弟相稱,現今真正的青城高手趕至,自然還是重拾起該有的輩份。

   王仁迅捷的將事情來龍去脈講給一清二楚,武功最高的靜安道:

   “哦原來是這樣,既然無情斷刀楊暗天去殺人,那所有的人帶上兵刃跟我走。”

   說時,轉身向門外奔去,其余人亦是紛紛拔出長劍,迅捷跟上;當他們感到迎財客棧時,卻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火光滔天!王仁骨寒膽顫道:

   “這…不可能!為何燒起這麽大的火,無人來報?李磐還有其他人呢?”

   這一幕,還要從李謖來了婦女之友說起,本已早早歇息的李謖,肚子實在不舒服,就起床出了個恭,又想到李磐、洪五正跟鐵佛派的人喝酒聊天,肚子舒服不少的她,也想湊個熱鬧,所以就簡單挽了髻,套上一件外套下樓,剛與閑聊幾句,數十個大酒壇子就砸進了大堂內,立時大堂彌漫開來一股濃烈的火油味道,洪五雷喝一聲:

   “快走!”

   李謖不敢怠慢,雖驚也未慌,丹田一沉,氣貫雙足,飛身而起,落至二樓走廊,也不顧哪家住的什麽人,麻利的揮手猛拍,同時運氣成聲,喊道:

   “失火了,快跑啊…”

   這時,無數支厲嘯破空而入,“咻咻”如蝗如蜂,宛若狂風暴雨般飛射而進,李謖一邊躲閃,一邊繼續叫喊,而於此同時,大堂內灑滿的火油也已被火招子點燃,木質結構的客棧被火勢所引,烈火且燒得更旺了,洪五、李磐、樊虎等人也不是傻子,再火未徹底燃起來的時候就衝天而起,伊如雄鷹展翅高飛,衝向房頂!

   春麗衣衫不整的飛奪門而出,望著滾滾濃煙四起的客棧,還有順著梁柱蔓延到二樓的烈火,趕忙朝走廊上依舊叫喊逃命的李謖焦急萬分跑去,邊跑邊喊道:

   “果兒,別拍了,快走,火勢燒上來了,再不走,可就難跑了…”

   李謖見走廊上全都是驚慌失措的人群,嬌喝一聲:

   “大家快,走這邊或者從二樓窗戶跳下去,摔不死!”

   將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完後,李謖適才抓著春麗的手,急道:

   “姥姥我們快走!”

   “嗯。”

   少頃,李謖等人站在寒冷的街道上,深夜的街,本應該是冷冷清清,鬼影都沒有幾個,此時,卻是堆滿了人,喧鬧嘈雜無比;人群中望著火勢滔天的迎財客棧,不少商賈眼中噙淚,身子一軟就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啊,我的貨啊…我的錢啊!”

   身價稍微豐富點的雖然損失不少,卻不至於傷筋動骨,也就是唉聲歎氣:

   “誒,這究竟是誰這麽大的膽子,這就是要故意謀財害命啊!”

   趟子手鏢師等等普通人大都是望著火勢,後怕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性命,也有些許人物非常人的冷靜,看了幾眼燒的“劈啪”作響的迎財客棧,一名人枯瘦柴、頭戴瓜皮帽的老者就大步流星,走到李謖面前,作輯謝道:

   “大火無情,人間有情,多些姑娘未顧自己逃命,不懼生死,仗義相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在下石涵春,還望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日後必登門拜訪,以報救命恩公!”

   李謖聽得都酸掉牙了,這火燒的不明不白的,正琢磨著是青城派乾的,還是暗中對付她的殺手乾的,亦或者是土匪流寇,哪有閑功夫招呼他啊,隨口應了一聲:

   “哦,不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老先生還是在找個地,將就一晚。”

   說時,李謖回頭朝看熱鬧的吳天風喊道:

   “老吳,咱們還有多少銀子?”

   吳天風看得津津有味呢,身體也被大火烤得熱哄哄的,在這冰天雪地裡,舒坦得很咧,忽然聽見李謖叫聲,連忙背著一個大包裹疾步跑了過來,眼睛先是偷瞄了一眼李謖胸口,見被外套裹得嚴實,得意一笑道:

   “回主子話,銀子有我老吳看著,那是一兩沒少!”

   李謖直言道:

   “取1o兩給這位老先生。”

   一頓,回頭看著面前的老頭道:

   “老先生,您看來應該不是本地人吧,就拿這點銀子,省著點,應該夠您回家了。”

   這時,吳天風也將銀子硬塞給老頭,石涵春身後的一名提著四方小箱子少年欣喜的伸手去接,“啪”一聲,卻挨上了一扇子,石涵春教訓道:

   “童兒,不得無禮,姑娘,再下…”

   未等老頭把話說完,李謖就見著王仁等一批青城派弟子氣勢洶洶趕來,心裡頓時明白出手的人,恐怕並非是他們,而是另有其人,凝神目視,眨眼間,幾名嘍嘍跑到了王仁的身邊,口耳相告,說些什麽,正準備側耳傾聽,他們到底在說什麽時,偏偏石涵春這老頭嘰裡咕嚕,在哪客氣個沒完沒了…

   “嗯,你等一下。”王仁聽完屬下通稟的消息後,不敢怠慢,連忙又湊到靜安身邊,飛快低聲道:

   “師兄,無情斷刀他們正在一裡外落雪坡打得正厲害,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靜安轉瞬沉思心暗道:

   “師傅派我們來就是解決鐵佛派的人,既然有人先出手了,去看看也比較好。”

   心念甫定,低沉道:

   “嗯,師弟,我們這就去看看是哪路人馬出手!走!”

   此時,李謖雖然沒聽清楚他們說什麽,但是洪五、李磐去追殺手去了,還未歸來,生死不知,心系二人安危的李謖忙道:

   “走!”

   雪花仍在漫天飄舞,在那怒吼的風聲中,不時響起被人踩斷枯枝的“哢嚓”聲,還有“簌簌”不知是動物還是人的踏雪聲;李謖等人一路尾隨著青城派的人走進了一片白雪覆蓋的森林裡。

   李謖突然停住了身形,凝神一聽,立即向遠處一片樹林奔了過去,已然聽到了“叮叮當當”密集的打鬥之聲。

   很快,李謖就到了那片樹林邊,但樹林邊留下兩行淺淺而模糊的腳印,且林中風雪極大,天空不斷飄下的雪花將其瞬時鋪上一層,若是在這夜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人打鬥過、李謖暗忖思考著:

   “從腳印看來,似乎不止一個,最少也有五六個之多,而且都是輕功一流的高手,李謖、洪五他們應該就在附近,但為何突然沒聲音了?難不成出事了!”

   想到二人可能出事,李謖忙又順著腳印繼續追了下去,心裡暗暗升起一陣忐忑不安!

   大約過了半裡路程,懷空面前出現了一座高約數丈的山坡形成的雪丘,而此時腳印也沒有了。

   李謖心中不安的感覺愈強烈誒起來,心憂的驅使下,施展水挪移,如蒼鷹展翅高飛,掠到了雪丘的另一邊,她這下看清楚了,雪地上躺著數個人,殷紅的鮮血灑滿了雪地,而李磐、洪五、樊虎三人皆負傷背靠著背,圍著他們的還有數個殺手模樣的彪形大漢。

   李謖見狀,正思忖要不要貿然犯險,孤身一人前去營救時,突然雪丘邊緣的大樹旁射出一團物體,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向自己疾射過來,度之快,眨眼即至,李謖見狀,暗自一驚,不敢貿然去接,趕忙挪步纖腰靈活一揚,巧妙避過射來的物體。

   這玩意兒沒射中李謖,凌厲的余勢不減分毫,便撞在他身後的一棵碗口粗的大樹上,“彭”一聲轟天巨響,頓時將那棵大樹齊腰揮斷了。

   李謖忙起身,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團雪球,滾落在地仍然未散!

   這一響聲也將對峙的李磐幾人嚇了一跳,但三人皆是高手,須知對敵之時,萬不可掉以輕心,不然怎被偷襲致死的,都還搞不明白,故幾人連忙收斂心神,著手對付圍著他們轉圈的幾名黑衣人。

   此刻,李謖正驚愕之際,耳邊又傳來了“呼呼”的勁風聲,一陣狂風倏然而至,接著,一雙如杯口大般的鐵拳便已經擊到了面門三寸之處,只需來人再進一步,勢大力沉的一拳必然打爆她的腦殼!

   妖風驟起的時候,李謖早就凝神聚氣,暗自戒備了,見鐵拳攻來,不由讚道:

   “好拳法!”

   但她更不敢怠慢,以最快的水挪移—蛟龍出海,連退至丈外,避過這凌厲鐵拳,卓然而立,冷笑道:

   “可惜還是難不倒我!”

   風雪中,一個面若死灰,身著單薄秋衣,背負一把長刀的邋遢青年站在李謖丈外的雪地上。

   只見此人蓬散的頭,被風吹得遮擋住他半張臉,全身散著一股比四周冰雪還冷的寒意,他的右眼死死盯著李謖,精光暴射,陰森森道:

   “避得好,想不到公主年紀輕輕,功力己是如此深厚,果然能從白獅王朱金手中逃脫,不過”

   說時,右臂一抬,戟指李謖,無情道:

   “可惜,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女人!今天你注定要香消玉損。”

   李謖聞言,怔怔打量著眼前陌生男人,臉上忽然露出兩個甜蜜的酒窩,嗤笑道:

   “喂,我都壓根不認識你,叫什麽名字咧,你不如說說為什麽會狠女人吧?就當我是顆大樹,將心裡的話兒,鬱悶都對我傾吐而出吧。”

   她故意如此,無非也是想拖延一下時間,等到春麗他們趕來。

   “楊暗天。”

   說著,男人身不動膀不搖,眼眸裡流露出一絲柔情,極為古怪,似乎想起從前什麽高興的事了,籍此機會,李謖也瞥了一眼李磐等人,現他們雙方依舊在凝氣準備,應該很快就會再次纏鬥,於是將所有精力都集中應付眼前的楊暗天身上!

   倏然,楊暗天冷冷道:

   “以你的實力,很難從我手上逃脫,今天你一定會死。”

   李謖卻頗具信心地道:

   “那可未必,要我死可沒那麽容易,再說,死又有何懼?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想知道你為什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聽聽你的故事嘛。”

   楊暗天搖了搖頭,沉鳴道:

   “毋需廢話,你的人頭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且慢,你既然知曉我的身份,那你有未想過我可以幫你?”李謖忙接口道。

   楊暗天幽幽歎了一口氣,嘴角浮現一絲邪魅笑意,頗似苦笑,回道:

   “幫不了我的!只有你死,他們才會幫助我對付那對狗男女!”

   這話,李謖可真聽明白了,暗忖應該是感情債,恐怕是他女人給人拐跑了,所以才這麽不待見她;李謖全神戒備,曬笑道:

   “哦,其實,女人傷了你,但大可去搞基,那是真愛。”

   “搞基?”楊暗天不解道:

   “這是什麽?”

   李謖戲虐笑道:

   “就是基佬!既然你不相信女人,被女人傷害頗深,也可以找個愛你的男人…”

   話未說完,楊暗天狂嘯一聲,震得樹枝頭上的積雪紛紛“簌簌”落下!嘯聲中,地面驀然刮起一股颶風,將其足下周遭積雪化作一道雪幕牆,排山倒海般卷向李謖!

   聲勢駭然的如同雪崩一樣的積雪鋪天蓋地呼嘯而來,霎時天崩地裂,樹動山腰,李謖心頭震驚無以平複,驚駭道:

   “哎媽呀,這人好強啊!”

   不過,雪乃水所凝,楊暗天面前的李謖可是大行家,只聽李謖嬌叱一聲,運足內力貫與右腳,朝著地上一踏出“彭”一聲巨響,李謖陡然拔地電旋飛起,使出一招水挪移,飛旋轉的嬌身磅礴內力傾瀉而出,登時形成一股龍卷風,強硬的接下楊暗天此招!不過,她也掛了少許彩,纖腰上纏繞的腰帶也已被強勁罡風撕扯脫飛。

   開胃菜過後,楊暗天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在其心中李謖應該在此招下,不死已傷,但其活脫脫卓立在他眼前,冷冷笑道:

   “你的武功不錯,竟能輕松接下我這招聽濤拍浪,公主嘖嘖,我對你倒是越來越有興趣,你的武功…...”

   楊暗天突然極為隱秘的舉起右手,曲指向李謖一彈,一縷勁風“嘶嘶”直射李謖而來。

   李謖身子動也未動,但她雙目圓睜已經看得很清楚,彈指射來的是一枚小冰塊,腳尖輕輕一轉,身體一側,冰塊擦著李謖傲人雙峰而過,直射向她身後一顆大樹;樹上的一根兒臂粗的樹枝,“啪”地一聲被射斷了,墜落在雪地上。

   李謖凜然不動,眼睛眨也未眨,緊盯著丈外的楊暗天,暗忖此人極為聰明,能借與她談話之機,暗蓄內力,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絕對不可小覷。

   楊暗天一招未能得逞,依舊陰森森道:

   “嘿,公主,你的武功頗為精妙,不過依舊不肯能是我對手!”

   此言一出,李謖頓時明白,楊暗天是故弄玄虛,不斷的用語言給她施加壓力,而且每一招都出其不意,她豁然開朗其真正的目的!於是,譏誚道:

   “嘿嘿,你當年給哪個女人騙了,跟你說過了嘛,女人是善變的,你不如去搞基,找個愛你的男人,你倆多親熱親熱,日久生情嘛!”

   說時,雙手悄悄覆手為掌,凝神運功,倏然冷聲道:

   “楊暗天快拔出你的兵器,接我這招寒冰滾球,否則你只有必死無疑!”

   說“必死無疑”時,李謖足下的積雪猛然被她雙掌一吸,積雪如同一條從地上而起的白色瀑布一般,凌空旋轉,越轉越快,眨眼無數雪花就形成一顆蓬松的白色雪球,雙手如同劃水一樣掃出,“呼”的一聲,手下雪凝成冰的圓球疾射而起,直向楊暗天劈面擊來。

   楊暗天電驚道:

   “啊?這個安陽公主竟身負奇功,也好,先用的三霸拳,稱稱她有多少斤兩再說!”

   三霸拳應念而生,右掌屈指成拳頭向外一揮,拳球甫接,頓時李謖擊出的雪球被轟得炸裂爆散開來,但楊暗天還未來得及興奮,眼裡閃過一絲驚異之色,死灰的眼眸中映著的李謖影子越來越近,忙抬手朝前一退,“波”一聲輕響,兩人再懟一招,掌拳觸及立分。

   李謖退了半丈,暗驚道:

   “啊!我的寒冰綿掌如泥牛入海,他體內竟然如一個無底的深潭?這楊暗天究竟是哪一門的武功,當真怪異。”

   而楊暗天亦退了七尺,更為驚異:

   “好寒冷的掌勁,不妙需盡快地卸去這股侵入五髒六腑的寒氣!“

   意念至此,忙右拳忙往下一引,雖然化解了那人的猛招,但右臂卻非常吃力,而且體內有一種冰涼刺骨的感覺,楊暗天旋即飛身而起,右腳一點雪地,退至雪丘頂端,朝著李謖道:

   “呵呵,小公主,想不到你能吃我一拳不死,今天風雪交加,不是殺人的好天氣,就暫且放你一馬!”

   說罷,不作絲毫停留,疾退而去,消失在茫茫雪野中…

   而李謖也被楊暗天的拳勁震得內息有些紊亂,強提一口氣,掠上雪丘,眺望幾眼,現楊暗天早跑了個沒影,心罵晦氣,又望向李磐、洪五、樊虎三人,現殺手們早就退走了,正坐地調息運動,心道:

   “看來暫時安全了,先前肯定生了我不知道的事,亦罷,他們都在調息,我就去給他們護法!“

   少時,洪五優先轉醒,望著仁立在寒風中的李謖,笑盈盈道:

   “公主,你們沒事吧?”

   “嗯。”李謖道:

   “洪前輩,這群殺手究竟是何人?那個楊暗天又是誰?”

   “我師兄!無情斷刀楊暗天,事情是這樣的…”樊虎插嘴將所知曉的事情說了出來。

   李謖聞言皺眉思索著道:

   “不對,姓楊的明明說是來殺我的,又與你們鐵佛派有仇,究竟是針對誰的?”

   此事裡面也透著幾分古怪,那楊暗天帶著人馬並未全力攻擊李謖,卻又很像專門對付她的,一時半會,她茫然了,洪五淡淡道:

   “不管是誰,只要明日趕到蜀州李府,那就基本上真安全了。”

   三人聊天之時,雪丘對面一陣踏雪而行的“哢嚓”聲,循聲望去,就看見幾個青城派的道士,這幾人徑直朝李謖等人走了過來,人未到,便傳來一個沉厚聲音:

   “敢問是洪前輩嗎?晚輩是青城派靜安啊!”

   洪五爽朗笑道:

   “哈哈,原來是靜安啊,你們怎到這裡來了?”

   話聲中,青城派的幾位高手已經走到了李謖等人面前,靜安瞥了一眼樊虎,莫名叫道:

   “哎喲,這位兄弟,你受了嚴重的內傷,快凝神斂氣,我幫你運功療傷!”

   話音甫落,雙掌猛拍向樊虎的胸口,不過卻被一隻纖細白嫩的手給抓住!李謖冷哼一聲道:

   “哼,靜安道長,你想殺人吧?借口也太牽強了,先前你們躲在暗處看了不久吧,剛才為何不趁洪前輩調息的時候動手呢?”

   “嘿嘿,別動!”

   突然一名道士長劍架在李磐的脖子上,原來剛才靜安等人故意吸引洪五等人注意力,靜海從樹林裡,悄悄的挾持拿下了李磐!此刻也是大功告成,故意要挾道:

   “洪前輩,安陽公主,咱們無冤無仇,交出樊虎,莫趟這渾水!事後靜海必斟茶給二位認錯。”

   李謖翻了個白眼,真叫人無語了,暗想有完沒完,一路上還真沒過幾天舒坦日子,望向同樣無奈的李磐,現其竟一臉羞愧難當的垂低眉,氣不打一處來的李謖嘿嘿陰笑兩聲,陡然施展出來神功涅槃訣!

   靜安立即感覺體內真氣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所引動,源源不斷匯聚在右臂,心震道:

   “啊!怎麽會這樣,我的功力竟然不受控制,如江河缺堤般,傾瀉而出?難道是公主?”

   但,靜安又不敢太過運功得罪李謖,畢竟皇族身份還有壓力的,於是,出現很古怪的一幕,靜安強行抵禦那股牽扯引動力量,臉上陰晴不定;李謖加大吸力,一頭秀無風而動,連身上披著的外套都被二人兩股真氣對抗產生罡風所引,伊如紅旗招展,又沒腰帶束縛,李謖身上的長外套就好比披風似的吹向了背後,而迎財客棧著火時,她正在睡覺呢,內裡赫然穿著一件小肚兜,那玉潤酥胸半路,尤其是幾個站在側面的,瞧見那是一個清楚,小腹升起邪火…

   陳華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雙眼炯炯盯著李謖那對胸,又望向她美豔動人的俏臉,霎時心裡升起一股衝動;亦在此時,洪五雷喝一聲,喝聲中,如疾箭般果決朝挾持李磐的靜海轟出一拳,眾人正被李謖的胸給吸引呢,春色撩人心弦,靜海也一時竟然疏忽大意,“彭”然一聲,身體如脫線風箏倒飛摔出,手中三尺青鋒亦是脫手凌空翻飛,甫一落地,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洪五借機完美救下了李磐!

   “師傅…師兄…”青城派弟子乍見靜安被洪五打了個偷襲,忙出言關切道。

   靜安一聲驚呼:

   “師弟!”

   呼聲中,眉心一結,大喝一聲,旋即顧不上什麽留手不留手,虎軀一震,再是雷喝一聲,運足全神功力匯聚在右臂,朝下猛摔,當下就從李謖的手中脫身而出,退至靜海身後,又伸手探他脈搏,叮囑道:

   “師弟,沒什麽大事”

   說時,躬身朝洪五認錯道:

   “洪前輩,公主,我等剛才多有得罪,不過師尊他令我們來殺鐵佛派的人…”

   李謖使用涅槃訣吸了不少靜安的真氣,心情不錯,也沒著急當場凝神斂氣煉化,故注意場中變化,聽出了靜安言外之意,這冰天雪地的林子,正常人哪能半夜跑這遭罪,多半都是被逼無奈,事出有因,搶先道:

   “無妨,你們回去不好交差,怕玉玄責難對吧?呃,那邊有不少鐵佛派弟子屍體,抬兩具回去就行了!”

   眾人一頭黑線的望著李謖,皆是望向她傲人雙峰,想著胸大無腦,這句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樊虎激動橫刀一揚道:

   “不行!公主,人死為大,我師弟們的屍體豈能讓他們青城派的人帶走!哼,寧死不從!”

   靜安讚道:

   “好!果然有氣概,今次,那就放過你,洪前輩,公主後會有期!我們走!”

   說罷,靜安轉身帶著青城派弟子們離去…

   洪五望著冉冉消失的人影,歎了一口氣,眼睛瞥了瞥樊虎,似乎有話要說,但又忍住了;李謖也瞧見他眼神中的糾結,心念電轉,就明白青城派不過是在耍花招,知曉樊虎此時有洪五、李謖等人罩著,出手必定損傷慘重,倒不如先行離去,暗中派人盯著樊虎,一旦李謖二人離開,恐怕就是樊虎喪命之時。

   意念至此,歎了口氣:

   “哎,李磐你沒事吧?”

   “沒有,先前對付那群殺手用了不少力氣,所以才會被那臭道士製住我,若正大光明單挑,他肯定不是我對手…”

   李謖翻了個白眼,看著眼神閃爍慌亂的李磐,柔聲細語安慰道:

   “沒事,你主要是在回氣調息的時候被卑鄙無恥小人偷襲了,與功力無關。”

   一頓,盈盈走到其跟前關切道:

   “你沒受傷吧,剛才你們怎折了這麽多人?”

   洪五歎道:

   “哎,洪某自認武功見識都不錯,剛才也著了楊暗天的當了,他帶領一群殺手來襲,後來我們追了出來,結果一路打鬥,地上又覆蓋著一層積雪,他們在前方的一條結冰河水中央,楊暗天突然回頭一掌擊碎冰面,所以鐵佛派的弟子掉進河水中,我們剛想營救,卻竄出一群弓箭手,置他們與死地…”

   樊虎接道:

   “洪前輩不必自責,隻怪我們學藝不精,公主,楊暗天並非針對你而來,他是與我們鐵佛派有仇…如今也不怕家醜外揚了…”

   樊虎將楊暗天與鐵佛派的仇說了個清楚,不過李謖卻是知道,樊虎是怕了,故意把這些說出來,以希望能得到幫助。

   在場武功最高的莫過於洪五,幾人都望向他,等著其做決定;洪五道:

   “嗯,洪某不會袖手旁觀的,反正明日就能到李府了,應該沒什麽危險,公主,不如就叫樊虎與我們走上一段?”

   李謖一邊運氣抵擋嚴寒,一邊道:“嗯,你們去收拾屍體吧。”

   就在幾人收拾的時候,樹林裡,靜安帶著青城派的人馬,卻碰到了楊暗天一群人。

   王仁爽朗介紹道:

   “師兄,這是無情斷刀楊暗天…”

   楊暗天道:

   “廢話少說,靜安,咱們聯手,玉玄要你們殺鐵佛派的人,恰巧我也辦同樣一件事,敢不敢做件大事!”

   說著話,一名黑衣人手臂突然舉國過頭頂,“簌”一張必殺令展現在青城派等人面前!不過,陳華不屑道:

   “嘿,區區幾萬兩黃金,你們幹啥的?”

   無人理會陳華,盡皆看著必殺令上的李謖!楊暗天道:

   “他們就四個人,咱們這麽多好手,機會不可錯過,玉玄什麽性格,王仁你是他兒子,想必再清楚不過吧?”

   玉玄行事頗為自私狠辣,曾經王仁的幾個妹妹就被他強行送給朝廷一些達官貴人,聯絡感情;眼下玉玄令他們幾人殺鐵佛派的人,若空手而歸,恐怕交不了差,王仁瞥向靜安,示意他來做主,靜安也不推遲,直言道:

   “好,楊暗天,待會我們埋伏在這裡,再派人去吸引他們。”

   “不行,一定要把洪五分開,他太厲害,我們恐怕不是其對手,然後再…”

   幾人密謀一番後,就制定好了對策,此時,李謖也看著樊虎不辭辛苦的挖墓,突然,“咻”一支利箭呼嘯而至,洪五大喝一聲“走!”,當下立即施展輕功離開。

   不消片刻,李謖、李磐二人稀裡糊塗就跟洪五、樊虎分散了!而且兩人被楊暗天及青城派靜海給攔住去路。

   楊暗天狠狠地盯著二人道:

   “今日你逃不了,我要你血債血償!”說著便一步一步緩緩向二人逼了過來。

   李謖左手輕拍身邊李磐,一臉漠然,冷冷地道:

   “好大膽子,想不到你居然勾結青城派的人,一同來對付我”

   一頓,朝李磐吩咐道:

   “靜海待會對付!”

   李磐點頭應道:“好!”

   楊暗天冷哼一聲,知曉事不宜遲,向李謖胸門擊出一拳。

   只聽見風聲“呼呼”,一股疾勁的氣流,不偏不倚向李謖酥胸疾撞而至,這楊暗天深知女人的身上弱點,胸部雖美好,但同樣是弱點!故毫不憐香惜玉,直取李謖一對雙峰!

   李謖身形向左斜跨半步,左手以寒冰掌斜斜撩出,同時右手向前輕飄飄掃出一式弱水三千!。

   楊暗天見李謖以這陰柔的掌法還擊,快若迅電地忙錯半步,也以另一隻手屈指成拳,以鐵佛派七星拳奮力擊出!

   “唆!膨!”

   兩聲悶響,如擊敗草,李謖穩如泰山,卓立雪地之上,楊暗天卻“噔噔噔”地連退了三步,才拿樁站穩,一招,似乎已經高下立判!

   此時,李磐也已與靜海纏鬥一起,楊暗天氣憤交集,面上殺意暴光現,三次試探已然摸清楚了李謖的深淺!大喝道:

   “公主可小心了,再吃我一招!”

   喝聲中右臂疾揮,一招七星匯一,快似奔雷疾電,陡然向李謖右胸猛擊而來。

   “膨!”

   但這次他的拳剛剛觸及李謖豐碩偉岸的胸口,未來得及細細品味那柔軟豐彈,自己的胸口卻早已挨了一記重擊,身形倒飛出數丈遠,心中暗駭:

   “啊!好快的出手,她出的腿還是手活呢?但無論如何她也中了我一拳,哼!”

   李謖也不太好受,右胸中拳,霎時晃動不歇,口中吐血,心裡驚道:

   “呸,這人好生無恥下流,專攻人家私密部分,當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剛才與他硬拚時,好霸道的內力,震得我五髒略有移位!這楊暗天不容易對付,而且邊上肯定還有其他隱藏的殺手,看來必須盡快突圍而出!”

   但凡與李謖交手的人物中,至今只有楊暗天恬不知恥的專門打她胸部,這也令李謖極為反感,又從此人背上的刀都未出,實力恐怕還沒顯現出來;二人凝神斂氣,再欲出招時,突然雪地裡人影憧憧,兩名黑衣殺手衝了出來,一人厲喝道:

   “楊暗天,請你來幹什麽的!還不快出手殺了她。”

   陡地林子裡響起一聲虎嘯:

   “呸,青城派千年名門大派,想不到今日竟然勾結殺手,以眾凌寡欺負一介女流,算什麽英雄好漢?”

   喝聲中,一條人影疾射而來,落至李磐的身邊,警惕望著幾人;來人身著一身紅黑鎧甲,頭戴圓尖帽,顯然是官府中人。

   靜海冷喝道:

   “什麽人?膽敢乾預我們青城派的事,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哈!”來人冷聲道:

   “嘿,連老子李七都不認識,青城派哪路的?媽…的。“

   靜海神色一凜,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永安軍右果毅都尉李七,你算老幾,敢插手我們的好事!”

   楊暗天眼中殺意暴盛,喝道:

   “媽…的,又來一個找死的,公主老子都敢殺,你既然來了,那就一起死吧!”

   李七冷然道:

   “大放厥詞,李七乃是李家之人,決計不會袖手旁觀!“

   楊暗天冷冷道:

   “還愣著幹嘛,出手上!”

   李七冷哼一聲,手中花翎雕刀一翻,凝神提氣道:

   “你們敢跟朝廷做對!找死!”

   靜海道:“少廢話!”

   身形猛彈,向李七疾撲而來,“砰”地朝他胸口擊出一拳;拳沉力猛,疾風勁厲,須飄拂,衣衫連抖,李七“嘿嘿”冷笑道:

   “竟敢傷朝廷命官,看來眼裡就是沒有王法了?“

   說時,陡感胸部被靜海襲來的罡勁壓縮,透不過氣來,右掌忙迎面劃了一個弧形,緩緩向左引去。

   靜海攻向李七的拳風,被這一引,竟向一側移去,李七化解此招,也不禁嚇了一身冷汗,心暗道:

   “青城靜海,果然利害!”

   靜海飛身而退,李七惡聲道:

   “媽…的,靜海,信不信我立馬調遣大軍攻入青城派,讓你們再成第二個蜀山!”

   一直不言不語調息的李磐突然伸手搭在李七的肩膀,冰冷地道:

   “七哥不用廢話了,玉玄他們朝中有人,大軍是絕對調不去攻打它們的,還是先保護公主吧!”

   李七扭頭盯著李磐,滿臉驚詫之色。李磐又道:

   “那位是楊暗天,還有那兩位黑衣人是某個大人物養的狗,他們都是來殺公主的,至於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公主。”

   一頓,一字一句地道:

   “豁出性命,在所不辭!”

   楊暗天蓄集的內力以快完成,沉聲道:

   “好一個李磐,不愧是李祖隆之子,忠義仁厚之輩,楊某就為你最後一句話,留你一個全屍!”

   稍作一停,楊暗天吼道:

   “大家一起上,殺了公主,再對付他倆!”

   頓時,殺聲震徹九霄,楊暗天、靜海、及兩名黑衣殺手,一齊撲向緘口不語的李謖。

   李七雷喝一聲:

   “好大膽子…”

   不過,他的喝聲丁點都未震住殺氣騰騰的幾人,反倒是李謖喃喃自語道:

   “雪就是水凝結的,所以我可以用這一招!”

   這一招就是水元決,聽濤拍浪!只見李謖抬腳運足內力就是猛蹋在雪地上,“轟”然一聲巨響,盈尺深的積雪如同疾升起的雲霧一般,拔地而起,漂浮在半空中,李謖嬌叱一聲,鼓足內力,雙臂如打太極拳般劃圓,無數金光從她嬌身中迸射而出,衝天而起;光芒伊如寶華流光四溢,穿透、籠罩在漂浮的雪花中。

   楊暗天雙目暴睜、靜海目瞪口呆、兩個戴著面罩的殺手目光呆滯,神情出奇一致,皆被金光震懾住了,一時止步不前,呆呆而立。

   李七見此情景,心中暗驚:

   “哇哈,公主這是什麽神功,竟能壓製全場所有人,我跟蹤公主多時,先前就覺得她武功厲害,現在總算是大開眼界了,牛逼!”

   突然,李七感覺腦後傳來一陣勁風聲,冷笑道:

   “哼!想偷襲?”

   忙回身揚掌迎向勁風,仔細一看,卻是一個黑衣殺手。

   “碰。”一聲震響,李七一掌擊在那黑衣殺手的胸口上,那黑衣人慘叫一聲,飛跌丈外,生死不知;李七忙斂心神,再次觀看李謖驚天動地一招…

   這時,更奇怪的事生了,漂浮在李謖頭頂上如濃霧般的積雪,已經隨著她爆出來的精光,形成數不清豌豆大的冰球,黑壓壓一大片,遮日蔽天。

   李謖雙手打著太極拳柔柔弱弱的朝前平胸朝前一推,金光帶著數不清的冰球,如下冰雹,密不透風的向楊暗天幾人疾如電閃地飛射而去。

   “呀媽呀!“楊暗天驚叫一聲,見此洶招臨門,本打算看看李謖費盡力氣弄一招,他化解了,再趁機突襲的,誰曾想,此招太辣,不敢貿然,忙飛身疾退;但,仍慢了一步,半邊身子給無數呼嘯而來的小冰球所擊中,冰球每顆雖小,力雖不強,但無數顆攜帶的衝擊力凝聚起來,楊暗天就如同被一股萬斤大鐵錘給砸中,倒飛摔出,落盡了積雪裡,痛不堪言!兩名黑衣殺手直接給冰球達成篩子,全身血肉模糊,倒地而亡!

   而靜海身手孰不簡單,輕功卓絕,攀爬掛在一顆大樹枝上,躲過一劫,望著地上慘不忍睹的屍體,後怕道:

   “還好,貧道躲得快…”

   話還未說完,就聽見“哢嚓”一聲,大樹轟然倒塌,霎時靜海駭得趕忙撒手…

   金光散盡,同樣李謖全身真氣也耗盡,雖然此招威力極強,後遺症也是來得極快,頓時雙腿有些虛的李謖身子眼看滑向地面,不過眨眼就被一雙強壯的胳膊攔住了纖腰,回頭一看,不是李磐還有誰,李謖淺淺一笑,俏臉浮現出兩個迷人酒窩道:

   “謝謝,我們快走吧,這裡不安全。”

   軟玉溫香的嬌身在懷,加上李謖溫柔的模樣,頓叫血氣方剛李磐的腦略有幾分失神,心如濤旋;李謖知曉其又心生邪念,此時哪裡是能溫存親熱的地方啊,趕忙嗔怒道:

   “走了!”

   “嗯。”李磐扭頭望向目無表情,呆呆愣的李七喊道:

   “七哥,樹倒了,快走。”

   說著,摟著李謖徑直朝山坡上走去。

   李七忙緊步追上,看了一眼李磐懷中的李謖,關切地道:

   “公主沒事吧?剛才那一招可真厲害,叫什麽名字?對了公主你們怎在此地…“

   李謖打斷他的話道:

   “不要緊,您是?”

   李七邊走邊笑道:

   “哦,我是李祖隆將軍的義子,我爹當年是祖隆將軍麾下,可惜戰死疆場,所以就被將軍收為義子親自教導,現任灌口鎮駐軍永安軍右果毅都尉,公主看來內力消耗不少,不如去我家裡歇息吧?”

   李謖、李磐沒有答話,李七瞄了一眼神情古怪的李磐相邀道:

   “李磐,去七哥家坐坐吧,明天一早我再派一隊人馬護送你們,青城派還有殺手們肯定不敢光天化日再出手傷人!”

   李謖由李磐扶著一走了一段路,恢復些許力氣,也心憂洪五安全,心念電轉,洪五武功高深, 鐵定出不了事,荒郊野外的也不是個事,曬笑道:

   “好,七哥既然再三相邀,那就叨擾一晚了。”

   李七聞言準備委婉說上幾句官話,恭維幾句,就又聽見李謖道:

   “不過,我並非一人,還有不少仆人分散在外,李都尉可否幫忙派人去尋一尋,叫她們一同去您家。”

   “哦。”李七笑道:

   “我當什麽事呢,小事一樁,公主北風蕭瑟,不如先去家裡喝喝熱茶,驅驅寒,找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李謖點點頭,緘口不語,三道身影,漸漸消失在皚皚雪夜中。

   靜海狼狽從倒塌的大樹底下爬出後,扭頭一看,只見楊暗天上身衣衫盡碎,身無寸縷,正呆呆而立,不由埋怨道:

   “媽…得,這次被你害苦了,公主沒殺成,還得罪了李祖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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