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時,張世華穿甲戴胄,帶著一什親衛,走在一條通往南城門的街道上。街道上的百姓看到張世華他們後,也不禁低聲議論道:“你說張巡檢他們能擋得住白蓮教嗎?” 一個濃眉男子聽到這話,歎了口氣道:“我看懸,我聽說白蓮教足足有好幾萬人,咱們縣城才有幾個官兵,又怎麽可能擋得住白蓮教的大軍。而且我還聽說,白蓮教中還有不少會法術的仙人,有呼風喚雨散豆成兵的仙術,又哪裡是咱們這些肉體凡胎擋得住的。”
“是嗎!”那人驚奇道。“那你從哪知道這些的?”旁邊又有人問道。
聽到這問題,那濃眉男人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你們也不想想,那白蓮聖教要是沒有點法術,又怎麽可能,在三天內連攻克兩城,把那些官兵們打的一點抵抗之力都沒有。”
他身旁的其他人聽到這話,有的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有的則是滿臉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其中一個相信了這話的中年漢子,更是愁眉苦臉的說道:“那也就是說,官兵們一定擋不住白蓮教了。那白蓮教要是打過來,咱們可怎麽辦啊。”
聽到這話,周圍的百姓臉上都不禁露出了愁容,畢竟一旦打仗,倒霉的一定會是他們這樣的底層老百姓。
那濃眉漢子見周圍的人都抽著一張臉,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愁什麽,沒聽說嗎,這白蓮教是真心為咱老百姓的王師,不但不會亂殺人,每打到一個縣城都還會打開官倉,賑濟災民,還會把朝廷從咱們這搶走的東西,在原原本本還給咱們。”
幾個衣著貧寒的漢子聽到這話,皆是帶著幾分驚喜的問道:“這是真的,白蓮教真的這麽好?”
那濃眉男子聽到幾個百姓的問話,眼神中閃過一絲陰謀得逞的精光,但嘴上還是無比肯定的說道:“那是當然,你們也不想想,白蓮教和朝廷可不一樣,那可是咱們漢人的,那和咱們都是一族人,又怎麽可能會害咱們。”
雖然這個男人說的很可笑,但他的話卻給了底層的窮苦百姓一絲希望。而這絲小小的希望,往往就決定了民心的向背,畢竟這些百姓們,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苦太苦了。
而對於這些細微的變化,張世華自然也察覺出了,不過他並沒有去理會,因為他也想投靠劉福通、投靠白蓮教,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找這些人的事。
又因為太和xian就在潁州城的西北方,所以張世華重點布防就是TH縣的南門。
而等他帶著人走到南門時,太陽也將要從西方落下了。
守衛在南門的弓手,看到張世華過來,齊刷刷的便向張世華行禮,張世華見此,像往常一樣,讓他們免禮。等弓手們免禮之後,張世華便揮手叫來了,早就在那等候著的,三位排長和九位什長。
等這些人都過來之後,張世華便對他們道:“計劃不變,亥時一道,我們便動手。”
眾人聽到這話,皆抱拳行禮道:“遵命。”
……
夜晚戌時四刻,也就是起事前的一個小時,張世華將所有的官兵,都集結在了城中的一處營房內,同時在官兵們進營房前,張世華也派人解除了他們的武裝。
之後張世華就為他們擺了酒宴,名義上是為他們前幾日的一戰壓驚。雖然官兵們有些奇怪張世華為什麽要這樣做,但管他呢,這些好幾個月沒見過葷腥的官兵們,看到營房中擺的酒肉後,哪裡還會理會這些。
而正在大吃大喝的他們,
卻沒注意到,一支人數在二十人的全副武裝的弓手,早已把守住營門口,今晚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許放一名官兵出營,有膽敢闖門者,殺! 在距離亥時還有一刻鍾的時候,所有的弓手的已準備好,他們現在全部集結在了南門。
八十余名弓手,看著隊伍前的張世華,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是握著兵器的手又緊了緊,他們現在都在等待張世華的命令。
隊伍前的張世華,身穿一身犀牛皮甲,腰間配著一柄戰刀,單著面前隊列整齊的八十余名弓手們,開口說道:“兄弟們,日後能不能活命,能不能保全家人,就看今夜一戰了。”
而後張世華將目光轉向隊伍前的什長和排長們,聲音平靜而清晰的下令道:“一排!”只見驢哥列陣而出,抱拳行禮道:“在!”“戰事開始後,爾等與本官一起進攻縣衙。”“遵命”驢哥高聲回答道。
“三排”張世華又喊道。“在”張世輝列陣而出,抱拳答道。“戰事開始後,爾等負責進攻監縣府邸,務必要活捉蘇日拉昆。”“遵命”張世輝也高聲回答道。
“二排”“在”張明通列陣而出,抱拳答道。“戰事開始之後,爾等率余下兄弟,死守此門,不許任何人靠近。”“遵命”張明通亦高聲回答道。
見眾人接令,張世華拔出腰刀,高聲吼道:“弟兄們,進攻!”“殺!殺!殺!……”八十余名弓手見張世華如此,皆高聲吼道。一時之間,殺聲震天。
營房中正在喝酒的官兵,聽到這震天的喊殺聲後,都以為是潁州城的白蓮教殺來了,也顧不得在喝酒了。只見他們三五成群慌慌亂亂的跑出了營房,想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麽了,可一出營房,卻發現二十名全副武裝的弓手,堵住了營房的門。
見此,官兵也發生了一陣騷亂,顯然他們也發現不對勁了。但因為這群官兵手中並沒有兵器,所以他們也不敢硬闖弓手們把守的營門。但是他們還是對著守門的弓手們嚷嚷道:“你們這是要囚禁我們嗎,我們可是官兵,你們有什麽資格囚禁我們,讓我們出去,並把我們的兵器給我們。”
然而對面的二十名弓手,並沒有理會他們的吵嚷,反倒是在主事者石十三的一聲命令之下,擺出了作戰的陣型,二十杆閃亮長矛直指這群官兵,一股殺氣迎面而出,嚇得這群官兵向後齊退了好幾步,再也無一人敢吵嚷。
見對面的官兵都安靜了下來,雙方僵持了片刻,石十三才列陣而出,開口說道:“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與諸位沒有關系,諸位兄弟可以繼續在營房中喝酒吃肉,但如果有誰想強闖營門,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官兵們看著對面殺氣騰騰的二十名弓手,沒有人會懷疑石十三這句話的真實性。見此,這群官兵在幾名什長的叫嚷聲中,便又回到了營房中,不過這回他們是再也沒心情喝酒吃肉了。
再說張世華那邊,因為縣城中唯一一群官兵都被控制住了,所以張世華這一路上,根本就沒有遭遇到任何的抵抗,一行人無比順利的便衝到了縣衙前。縣衙此時也是大門緊閉,可裡面守門的衙役看到是張世華他們時,還以為張世華他們是來保護縣尹大人的呢,也沒多想就打開了大門。
然而直到張世華他們進縣衙之後,這些人才明白過來,張世華他們造反了。但此時,巡檢司四十多名善戰弓手都已經進來了,他們又哪裡還敢反抗,而張世華也沒想要濫殺無辜,派人收繳了他們的兵器後,就派了幾個人將他們給看押了起來。
而後,張世華便繼續率人向後堂攻去,而後堂的馮富樂這時也知道張世華是來捉他的。但馮富樂只是一個文人,他來此地上任也沒有帶家眷,後堂中之後,也只有他和師爺與幾名仆從罷了,又哪裡抵擋得住張世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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