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少說!讓陳止親自過來!你們連太公都敢抓來,簡直是膽大包天,這件事如果他不能解釋清楚,就算是你們下面的人自作主張,他一樣也要擔責,吃不了,兜著走!”
官府之中,鄭實正在大聲的質問,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憤怒。
鄭太公則很乾脆的說道:“扯這些都沒用,盡快讓他過來,把事情說清楚!”
眾人對面,冉瞻直愣愣的說道:“這可不是什麽誤會,你們鄭家心存不軌,對太守心有不滿,這件事根本無需多問,早就查有實證了,所以太守才會讓我將你們抓來!”
“笑話!”鄭實冷笑一聲,“不說別的了,就不說他陳止又什麽實證,單是派你這樣的閑雜兵戶出馬,就不合規矩,你憑什麽代表官府來抓我等?”
“我如今乃征北將軍府中的參讚,”冉瞻顯然是早就等著對方的這句話了,於是毫不猶豫的,就給了回答:“再者說來,三日之前,我已被太守提拔為代郡賊曹,行督賊之事,你們鄭家一家子賊人,我去捉拿,不是恰到好處?”
“豈有此理,”鄭家一群人聽得是目瞪口呆,“你現在都是賊曹了?”
“正是!”冉瞻滿臉自傲。
鄭實更是毫不客氣的指出:“就算你是賊曹,你是什麽鄉品,有什麽資格來做此事?”
“他只是奉命而行,你們不用為難冉瞻,有什麽事,直接和我說就好了。”
伴隨著一聲話落,那房門再次被打開,陳止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他遊目四望,目光掃過屋子裡的鄭家眾人,眼神說不上銳利,但被他看到的人,卻都感到一陣心虛。
不過,心虛過去,鄭家眾人邊恢復過來,看著陳止,那鄭實立刻冷哼一聲,走上前去,來到陳止的跟前,神色不善地與之對視,毫無畏懼之色。
“怎麽?鄭君可是有話要說?”陳止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靜的說著,“君之前的那些話,我在外面也聽了幾分,此時若是還要再說,就大可不必了。”
鄭實冷笑道:“好啊,既然你都聽到了,那就是在外面偷聽了,以觀其變,這等事我也是見慣了,你就直說吧,這次的事如何善了?”
這話一說,一眾鄭家人就都來了怒氣,皆對陳止冷眼相待。
鄭林則上前一步,很乾脆的道:“陳太守,我鄭家過去或許是有冒犯你的地方,但凡事都講究一個師出有名,我鄭家在代郡也是有頭有臉,你說抓全家就抓全家,未免有些兒戲吧。”
頓時,其他鄭家人又來了精神,順著這話,就在那裡喋喋不休。
“好了好了,”陳止擺擺手,笑道:“從來就聽說有惡人先告狀之說,今天卻算是見識了,你們鄭家的名望,本官自是清楚,這麽大的一個家族,產業田地眾多,光是分散在代郡各處的人等,都是車載鬥量……”
“原來太守你也知道茲事體,那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他話還沒有說完,鄭實就再次叫囂起來,他以為陳止說這些,是要為接下來的妥協,給自己一個台階。
這樣的事,其實也不少見,先做一個過分之舉,然後退而求其次,達成真正的目標,盡可能的獲得對自己有利的結果。
但即如此,在鄭家人看來,陳止做的都有些過了。
卻不料,陳止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繼續說道:“這麽一個大家族,最近卻三天兩頭的碰頭,本該在各地忙碌的族人,卻幾乎長久停住在代縣了,你們想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真當本官不知道,你們與吳階的密謀?”
此言一出,偌大屋中一片寂靜。
鄭家之人的心頭,都是一片懼震,著實沒有料到陳止會這麽明明白白的將話說出來。
這事本就是他們擔心的,一下子被說破,這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尤其是鄭知、鄭盾這樣的,到底是沉不住氣,臉色當即就變了。
幾個人心驚膽戰的看著陳止,不知道接下來,這位要如何追究,想來眾人定然不會有什麽下場。
但就在眾鄭家人膽戰心驚之際,卻聽那自陳止入屋後,就始終沒有在開口的鄭太公輕咳一聲,隨後用淡淡的語氣道:“太守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說我等與吳階先生密謀,莫非是將我鄭家看成了你陳止的下屬,又或者看做了官府的下屬?”
眾多鄭家之人頓時安靜下來,仿佛有了主心骨。
陳止則笑而不語,一人任憑鄭太公表演的樣子,神色之間頗為從容。
他的這幅神態,讓鄭太公的心裡一沉, 卻還是不得不繼續說下去:“吳先生乃是大將軍府的幕僚,而大將軍王浚更是尊為兩州刺史,我鄭家與交涉又有什麽問題?退一步來說,通過吳階先生,與大將軍有所接觸,固然是對太守您略有不恭,但我鄭家如今早已不在官府任職,就算有所責怪,那也只是道義上的,如何能就靠著這個,便將我鄭家上下都抓起來,傳出去不怕他人心寒麽?”
眾人一聽,都暗道妙計,一下子就把事情與陳止先前的作為聯系起來了,把鄭實被撤職的事一起拿出來,容易一起做文章。
這其實是之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手段,知道無法隱瞞,便主動將至引爆,借此來掌握主動,先給自己的行為定個基調,防止陳止的進一步指責。
陳止卻不慌不忙的道:“那麽與邊將汪荃的結交,又該如何算起?你們鄭家最近,可是在挖代郡之血肉,補入邊疆屯兵之地,莫非真以為我這個太守,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說還好,現在一說,一眾鄭家人卻是心中一喜,以為陳止是被鄭太公問住了,所以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話,對自己更為不利。
果然,連鄭實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放過機會,便笑道:“陳太守,你這話就更有意思了,按著你這說法,怎麽我等與汪將軍相交,還是和你作對不成?這可就奇怪了,誰不知道汪荃將軍乃是大將軍的心腹,保護代郡一方安寧,咱們代郡的百姓能安穩度日,和他可是分不開的,我鄭家與之相交,那是為了代郡的一方安寧,怎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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