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徽是何許人也?
那可是華夏古典數學的奠基人之一!
就算是後世的教科書,都用了不短的篇幅來介紹這位先賢,其著作的,內容保羅諸多,對數學的發展有著無可比擬的重要性,可以說是華夏民族的瑰寶!
單論劉徽的成就,更是非同凡響,不說別的,就說以出入相補之法驗證了勾股定理,以割圓術證明了圓面積的精確公式,並得到了三點一四一六的徽率。火然文
除此之外更有諸多成就,皆足以讓後人銘記。
這樣一個人,陳止前世記憶深刻,就想著以後定要好生栽培,只可惜前世身死的時候,劉徽卻還未出生,而且天下不靖,也是無從尋找其先人。
等到陳止此生複蘇,劉徽卻早已作古,以至於讓陳止有時想起來,頗為遺憾,實際上,若非時間緊急,又有突然之事,讓陳止難以他顧,他在北上青州遊學的時候,就會去劉徽的家鄉看一看了。
但這個願望一直未能實現,本以為和劉徽的接觸,要等到以後了,卻沒有想到突然在這裡聽到了有關他的消息。
“劉徽的弟子?姓馬?墨家機關術的傳人,看重算學,還學了?難道說……”
不過是想要了解一下機關造物方面的人才,找的是工程師、工匠頭子,沒想到卻牽扯出了一位數學家的傳人,公輸化的那位族叔,如果真學到了劉徽的本事,不要多,只要三四成,那就很值得招攬了,對陳止未來的計劃,有著難以估量的幫助,甚至還可以讓陳止麾下集團,產生質變。
但是這個人,能不能聯系上,又能否拉攏過來,還是個未知數,而且聽公輸化的意思,此人也是墨家,還和墨家的另外一個派系發生了衝突,如此一來,整個局面就顯得更為複雜了。
陳止這邊想著,那公輸化卻是面露羞赧,說道:“我父親那一輩,父母早亡,兄弟幾人難以生活,最後不得不入贅他家,是以和叔父姓氏不同。”
陳止點點頭,這一點他也猜到了,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當前的新漢雖是一統,但其實只是大致太平,在內部依舊存在許多的矛盾和問題,那些窮苦家庭為了活下去,將男孩送養他人,或者乾脆入贅,讓子女改姓的不在少數。
“你這位叔父叫什麽名字?”陳止問了一句後,又道:“你的本家既然姓馬,不知道和那馬扶風是什麽關系?”
公輸化聽到此言,臉上的羞愧之色更勝幾分,卻還是說道:“正是家祖,我那叔父名為馬思,年近五旬,乃是先祖的直系曾孫。”
居然真的是馬扶風的後代!
陳止聽到這裡,不由唏噓起來,心裡升起一點追憶。
馬扶風,其名為馬鈞,為扶風人,是以被稱之為馬扶風,其人為華夏歷史上最負盛名的機關師之一。
和劉徽不同,這位馬鈞陳止在前世是見過的,不光見過,兩人還有不錯的交情,陳止窮困之時,就與馬鈞相交,兩人算是患難之交,以至於陳止在劉備陣營站穩腳跟後,還曾經主動寫信過去,希望馬鈞能過來重聚。
只可惜那個時候的馬鈞已經加入到了曹操麾下,準確的說,是加入到了曹操的集團之中,恐怕曹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軍中,有這麽一號人物。
直到官渡之戰中,馬鈞改進了投石車,製造出了輪轉式發石車,領曹軍在戰場上取得了優勢,這才為曹操所看重。
第一次官渡之戰,曹軍勝利之後,馬鈞也迎來了人生巔峰,成為曹操面前的紅人,在整個曹軍之中地位提升。
但是好景不長,隨著南方劉備勢力的介入,
尤其是陳止親自北上,第二次曹袁之戰如期開始,和歷史上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袁紹軍有了明顯的變化,最終的結果是曹操和袁紹戰平。曹操沒能如歷史上那樣,挾著官渡之勝的余威,震懾北方,進而令袁氏集團四分五裂,但也取得了很大的優勢,真正站穩了腳跟。
與之相比,袁紹未能保住原本的威勢,兩次大戰皆未取勝,失去了原本的優勢,但卻沒有像原本歷史上那樣分崩離析,這裡面的原因,除了第二次大戰的局面改變外,就是陳止出手,治療了袁紹的疾病,沒有讓他身死,繼而讓袁家集團骨肉相殘。
這樣的結果,為北方兩分奠定了基礎,也改變了華夏歷史的進程。
但相比起整個歷史進程的改變,個人的命運同樣也受到了距離的影響,其中最有代表意義的,就是陳止的那位好友馬鈞了。
這位華夏古代的機關發明大師,在第二次的曹袁大戰中也試圖通過改進戰爭器械,來增加曹軍的勝率,但最終未能如願,還因此鬧出了風波。
大戰之後,馬鈞的境遇一落千丈,甚至還因為個人恩怨,被其他人針對,陷入了險境,陳止得知之後,便主動伸出援手,最終帶著馬鈞一統回歸了南方新漢,馬家至此在南方安家,留下一支。
“這一支,如今也已經開枝散葉了麽,不過這麽快就有出了五服,落魄到只能入贅的子弟,可能就是當初隨著馬鈞一統南下的族人後代了。”
馬鈞南下的時候,為了解除他的後顧之憂,陳止將其妻兒、族人都一並接走,他們再南方安頓之後,這些族人也開枝散葉,在陳止的護持下,慢慢形成了宗族。
只不過,陳止的突然身死,讓他們失去了依靠,不同於陳止對技術和機關學的看重,更多的人將他們看做是普通工匠,待遇一落千丈。
這些變化,陳止微微一想,就能猜到,不由感慨,但旋即又疑惑起來。
“馬鈞當初,雖然曾經研究過墨家的學問,也有些傾向於墨者的思想,但本身可不是墨家的信徒,怎麽他的後代,卻成為了墨者,難道是後面家族的待遇降低,被墨家看到,然後吸納進去了?”
真正的原因,陳止無從得知,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不用糾結過去發生了什麽,這些可以以後慢慢了解,當下需要的是決斷。
“公輸化,我對令族很是敬仰,也很尊重,你既然是他的後人,那我肯定不會虧待你,但凡事都有規矩,你是陳家的從屬,不能立刻更改,但只要以後忠心做事,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和你的朋友!”
這一段話,聽起來與陳止最初的承諾相似,但配合著他的表情和鄭重的語氣,卻讓公輸化體會到了不同的感覺,他也不再拒絕,而是和孟黎對視一眼,然後重重點頭,這心裡更有著一點驕傲,那是為自家先祖而驕傲,連眼前這位名聲在外的太守,一聽說了先祖之名,都是這般態度。
盡管他算不上馬鈞的直系子孫。
陳止跟著又道:“另外,你的那位叔父,聽你之言當時有才之人,若是埋沒鄉野,實在太過可惜,我希望你能寫一封信,我會派人送去,邀請他北上。”
“好的。”這話,也沒有出乎公輸化的意料,他從陳止的態度上,也能猜到這位新主家的目的所在,但就算再想借機攀附,公輸化也不敢打包票,於是又謹慎的增加了一句:“不過,我那位叔父的性子比較強硬,對我也有很多成見,我的信未必能將他請出來。”
“這些我也知道,但事在人為。”陳止點點頭,對於那位馬鈞的後人, 陳止確實有很大的興趣,馬鈞的後人、劉徽的學生,一位大發明家,一位大數學家,本身還是墨者,和墨家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剛才公輸化介紹的時候,還特地點出了其人精通、,那無需多言,而一書也是非同凡響,乃是華夏最古老的天文和數學著作,後世將之列為算經十書之一。
這樣的一個人,以數學為根,兼通機關之術,一旦拉攏過來,好處可想而知。
所以在公輸化、孟黎退下去之後,陳止就吩咐陳舵道:“等公輸化寫好了書信,送去南邊,我會安排彭城陳氏一位子弟親自帶著書過去拜訪,你先給南邊透個氣。”
“諾!”陳舵心中一凜,知道陳止對那馬思是真的十分看重,神色也就鄭重幾分,這算是陳止交代給他的第一個任務,當然不能馬虎。
等陳舵離開之後,今日的事也算完畢了,但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陳止就被蘇遼的到訪叫醒了。
看著這位幕僚臉上的凝重之色,他知道不是小事,很快就在房間裡和蘇遼詢問起來。
“劉寶剛才找到我,透露了一個消息,是有關邊軍的,好像那位中郎將汪荃,有意染指代郡的世家,打算逼著世家投靠。”
聽了蘇遼的話,陳止搖搖頭道:“這不算意外,想必吳階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但按著咱們本來的計劃,世家固然重要,但不需要太過遷就。”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蘇遼的神色格外凝重,“這次汪荃想要干涉的,不光是世家,還想染指邊貿,這將嚴重影響到代郡的錢糧收成!若無錢糧,什麽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