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光榮面色冷峻依舊,目光閃爍,盯著鄭翼晨的臉,一言不發。【更多精彩請訪問】
鄭翼晨雙目圓睜,跟個楞頭青似的,呆呆望著鄧光榮,訕笑一聲,將手放了下來:“院長,不好意思,熱的難受,才出此下策,讓您看笑話了。”
“這算是什麽屁話?我們每個人都熱的汗流浹背,難不成都要學你這樣?”
“就是,這裡是會議室,又不是澡堂,你這樣太不雅觀了!”
“特別當著眾多領導的面,未免太膽大妄為了!”
“簡直就是我們外科之恥!”
外科諸人,紛紛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你說一句,我插一口,痛斥鄭翼晨的不端行為,以此跟他撇清界限,免得受到池魚之禍。
付海華心頭暗讚:“說得好!這班小的,終於給力一回了!”
這些外科醫生,煽風點火,火上澆油的功力一流,在他們的預想中,就算是星星之火,也能被他們整成燎原之勢,更何況鄧光榮本就肝火大熾,鄭翼晨無論如何也逃不過這一劫了!
就在這時,鄧光榮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變化,與此同時,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徐志偉欣喜若狂,捂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嘴角浮現一絲紋路清晰的獰笑:“來了!來了!看樣子這一巴掌分量不輕啊!”
陳勇看到鄧光榮舉手的瞬間,雙眼緊閉,不忍去看鄭翼晨受辱的畫面。
當著所有領導的面,被結結實實打上這一巴掌的話,就等於宣判了鄭翼晨在這間醫院再無升職的指望,前程徹底斷送!
預料中的巴掌聲並沒有響起,反而聽到了一片嘩然之聲,間中夾雜幾人撲通倒地的悶哼。
出現了什麽意想不到的變故嗎?
該不會鄭翼晨直接一記空手入白刃把院長的手掌夾住了吧?
陳勇眼睛張開一條細縫,瞄向對面,觀察事態的發展。()
下一刻,他見到了這輩子最匪夷所思的畫面!
鄧光榮舉手探向鄭翼晨,並不是要打他,而是在給鄭翼晨系上紐扣!
一個院長,親自動手,給一個明明犯錯挨打的醫生,系紐扣?!
這個世界未免也太瘋狂了!
老鼠給貓當伴娘,公雞下蛋,都沒這件事那麽荒謬!
陳勇艱難地扭轉頭部,發現那些領導全都呆若木雞,有一個夾在手指的煙,都燒到手指了,都沒有察覺。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看到領導們的反應和自己差不多,陳勇心裡稍微舒坦了些。
而幾個撲通倒地的醫生,無一例外,都是站在鄭翼晨那一排的成員。
相較於其他人,這些同排的醫生,內心受到的衝擊更嚴重!
因為他們清楚看到了鄧光榮的神情變化。
前一個瞬間,他冷峻的面容,在下一秒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祥和的笑容。
看到這幅笑臉的醫生,心中浮現的第一個詞語是:慈祥!
那是一種長輩見到侄孫輩的孩子,調皮搗蛋時露出的笑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院長的威嚴,在這一刻,蕩然無存,鄧光榮笑起來時,跟一個普通的老人,沒什麽兩樣。
目睹這種驚人變化,有些人甚至想要自殘雙目,不敢直視。
幾個膽子比較小的,罵鄭翼晨最起勁的醫生,兩眼一抹黑,直接栽倒在地。
其余幾個醫生,雖然強作鎮定,身子抖如篩糠,明顯慌亂到了極點。
原來鄭翼晨的能耐大到這種地步!不單單和李三光,聶老的名宿結識,就連位高權重的鄧光榮,也和他有這種交情!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瞎起哄了,
他要是想要報復的話,估計用小指頭都能把我碾死吧?求輕虐啊!”眾人心頭暗暗叫苦。現在的鄭翼晨,不但是漆黑中的螢火蟲,簡直就像是黑夜中的太陽,光芒耀眼,讓人不敢直視。
鄧光榮系好他的最後一顆紐扣後,這才放下手來,看了一眼,滿意的點點頭。
他笑著對鄭翼晨說道:“看來你在外科人緣很差,犯了錯誤,都沒人幫你說話。”
鄭翼晨撓撓頭,無奈的說道:“誰叫我平時陰損事做太多,才有這種待遇。而且……他們說的對,我這樣的行為,確實太丟臉了,哈哈,還好是丟小臉,如果是做領導的丟我這臉,還不如引咎辭職了!”
他話裡不帶一個髒字,嘲諷的意味卻是十分明顯。
付海華面色陰沉,狠狠瞪一眼叫他回頭的徐志偉,扭頭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鄧光榮道:“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對就好。不過……確實是有點熱啊。”
他問了一下身邊的董副院長:“是吧?老董。”
身材臃腫的董副院長摸了一下額頭的汗珠,苦笑著道:“才進來一會兒,我貼身的衣服都濕透了。”
他說完,掃視了一遍在場人員,音調陡然升高:“大家覺不覺得熱啊?”
人人會意,忙不迭地點頭附和道:“是啊,太熱了。”
“跟蒸桑拿沒什麽兩樣。”
“雞蛋放這間房一天,第二天準能孵出小雞來。”
這番話說出來,倒顯得付海華和鄭翼晨兩人的行為是情有可原的,鄧光榮也間接原諒了兩人的過失,看似毫無偏頗,其中厲害關系,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明顯對鄭翼晨寵愛有加!
既然連院長都開口說熱,立即有人調整室內中央空調的溫度,不一會兒,沉悶的會議室開始涼爽起來。
這時,外科的人,迎接完所有領導,就把會議室的門關上,等這些人都入座完畢,他們才找位子坐好。
這一次座位安排,又大有講究,張雲順和付海華分別坐在主席台上,和眾多領導坐在一起,他們這些員工,則坐在台下的席位。
按照慣例,應當是剛才排在隊伍前頭的人先挑選座位,這樣一來,鄭翼晨和陳勇就變成最後才能入座的人,而且還要坐上那種視野差,座椅也不舒服的座位。
但是見識過鄭翼晨能耐的外科員工們,又怎麽敢這樣做呢?
他們齊齊從第二排的座位開始挑選,故意把第一排的座位讓給鄭翼晨和陳勇挑選。
徐志偉縱使千不甘,萬不願,在第一排的座位前徘徊良久,被付海華一個眼神飛來,登時氣焰全消,灰溜溜跑到第二排座位坐好。
鄭翼晨也不客氣,大咧咧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子,這個位子視野最佳,可以看到主席台山的全貌,更重要的是,從這個角度,能最大清晰度觀察到付海華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感覺少了點什麽,哦,對,少了一桶爆米花。”鄭翼晨低聲對陳勇說道。
“看來你完全入戲了!”陳勇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屁股下面的座墊柔軟舒適,他卻如坐針氈,心裡默默流淚:“太傷自尊了,居然要靠自己的學生,才能坐在這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