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我熬的粥太難吃?”寧月強裝著笑臉開著玩笑問道。天籟小說Ww
“不……”詩雅微弱的搖了搖頭,“詩雅只是一個下人,想不到姑爺竟然會親手照顧我……”
“什麽下人上人的?你們在我的心底都是仙女……”寧月的話突然頓住,再也說不下去。因為他說的你們已經只剩下你了。
仿佛被寧月勾起了什麽回憶,一瞬間詩雅的俏臉變得慘白如雪。嘴角剛剛升起的一絲幸福被悲痛掩去,眼淚再也無法止住的噴湧而出。
“死了……都死了……她們都死了……照顧我們的嬤嬤……芍藥……紅霞……她們都死了……姑爺……你知道麽?她們都死了……”
詩雅突然激動的掙扎而起,寧月連忙將詩雅按住生怕牽動胸口的傷。被寧月按住,詩雅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唯有眼淚嘩嘩的流淌,但身體卻已經漸漸的癱軟了下來。一瞬間,寧月感受到手掌中傳來了細膩柔滑的觸感。
詩雅的眼睛猛地一怔,看著近在咫尺寧月英氣不凡的臉不覺間紅霞爬上了俏臉,“姑爺……要是詩雅能早點遇到你該多好?”
“什麽?”寧月莫名其妙問道,這句話在這個氣氛裡說出來真有點怪異。
似乎感受到被子摩擦皮膚的觸感,詩雅的臉瞬間變得如火燒一般,“姑爺,我的衣服……”
“哦,你放心,都是武林盟中的女弟子給你換的,就連上藥都是她們幫你的。先把粥喝了,你昏迷了三天不吃點東西太損元氣。”
詩雅很聽話,就這麽癡癡的看著寧月。臉色有些變換,有些迷離。
當寧月將空碗放回到桌上的時候,寧月的臉色才漸漸的變得凝重。詩雅的傷勢看來恢復的很好,沒有燒也沒有迷糊。
“姑爺可知道桂月宮已遭劫難?”詩雅躺回到床上,眼神空洞的看著天頂茫然的說道。
“我去了桂月宮,芍藥她們的屍體我已經收斂了!桂月宮到底生了什麽?是誰殺了她們?”
寧月的眼睛火辣辣的盯著詩雅,但看到她呆滯的眼眸卻忍不住又是一陣痛心。
“是小姐!”過了許久,詩雅才開口悠悠的說道。
“千暮雪?”寧月臉色頓時陰了下來,他最不希望聽到的答案終於還是擺在了面前。有千暮雪坐鎮的桂月宮誰能殺?能屠盡桂月宮的人除了千暮雪自己天下間何人能做到?
“那一天,梅山上的梅花突然開了,好香。我和芍藥她們興匆匆的踏出桂月宮賞花。瑩瑩最是調皮,但她卻最粘小姐,折了一枝梅花說要給小姐看看。
可她這一去,卻久久沒有回來。我和芍藥她們怕瑩瑩打擾了小姐修煉就進了後院。可是……可是……我們萬萬沒想到看到了……看到了……”
詩雅的眼淚再次迷糊了眼眶,淚水如蜿蜒的溪流沿著眼角躺下滴落在枕頭之上。
“瑩瑩倒在了血泊之中,小姐就站在瑩瑩的身邊。她的劍上,滴落了紅色的血,就像山上開的紅色梅花。我們當時都嚇傻了,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小姐的劍好快,我和紅霞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劍灌胸。要不是芍藥最後推了我一把,我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千暮雪沒有追殺你?”寧月臉色已經黑如鍋炭,冰冷的聲音夾著雪花飄落。
詩雅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否者我活不到梅山山腳!在我逃的時候,也正好看到小姐從芍藥的胸口緩緩抽出羲和劍。我當時好怕,腦子裡什麽都不想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
寧月的眉心很痛,他的心更痛。他想不通千暮雪為什麽要這麽做,哪怕千暮雪中了毒也不可能這麽做。
有些人哪怕日夜相處了數十年都不可能被了解,而有些人哪怕只見過一面就能了解的仿佛自己。寧月偏偏是一個能一眼就讀懂千暮雪的人,所以哪怕初識,寧月能給千暮雪留下好印象甚至隱隱成為朋友。
千暮雪曾說過寧月不是一個讓她討厭的人,這樣的感覺不可能只是一紙婚書可以扭轉的。因為寧月,千暮雪他們某種時刻就是同一類人。
寧月了解千暮雪的想法性格,所以寧月知道,千暮雪哪怕願意傷害自己,她也不會對芍藥,詩雅她們拔劍。對千暮雪來說,她們是自己的至親。
可為什麽?詩雅會親眼見到千暮雪殺人?這是寧月最糾結最想不通的地方。寧月寧願相信千暮雪中毒之後離開了梅山,然後幕後黑手上山屠滅桂月宮也不信真的是千暮雪出的手。
“我明白了,你好好養傷,我誓會將一切查得水落石出,我也誓,定然會替芍藥她們報仇!你現在什麽都不要想,一切有我!”
最後四個字仿佛一擊重錘敲在詩雅的胸膛,不知為何詩雅竟然隱隱的嬌軀一顫。這是四個字很霸氣,卻又是女人致命的毒藥。女人是感性的,哪怕再堅強女人都需要有人呵護。一切有我對女人來說就是最好的保護和安慰。
關上了房門,寧月退出了房間。此時已經深夜,但當寧月回到書房的時候,卻現沈千秋竟然還沒有休息。沈千秋的心底,恐怕比寧月還要糾結。
一旦牽扯到天榜高手,就不是江南武林盟這樣脆弱的聯盟可以介入的。寧月年輕,有實力更有天賦,所以沈千秋更不希望寧月趟這灘渾水。但沈千秋知道,寧月肯定會出手,就衝著詩雅幾個女孩這樣的幫他寧月一定會出手。
“盟主……”沈千秋遲疑的開口,看著寧月陰鬱的眼神想要說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私下裡,伯父還是不要叫盟主了。伯父可知道世上有什麽毒能讓人渾身躁火難忍,侵入腦髓會如瘋如魔?”寧月突然抬起頭雙眼放光的問道。金陵沈府乃老牌的武林世家,他們知道的隱秘定然比一般武林人士要多得多。
“這樣的毒就太多了……”沈千秋皺著眉頭回到。
“如果是連千暮雪這樣的高手也能中招的呢?”
“不可能!”沈千秋直言否定道,“千暮雪已經踏上武道之境,這樣的高手已經不是毒所能傷。無論我的聽聞還是沈府密典記載從未有過連天榜高手都能中毒的毒。”
“但千暮雪真的中毒了!”寧月的眉頭緊緊地皺起,“而且這個毒連我也認不出來。普天之下連我都一無所知的毒已經不多了。”
寧月當然可以自傲,因為系統賦予的藥師技能從來沒讓他失望過。但這一次,就連藥師技能也無法分析出那一灘血中的毒素成分。
沈千秋的眉頭已經凝成了一個川,他的內心很糾結。但看向寧月祈求的眼神心裡想要說的不知道怎麽也說不出口。
終於,沈千秋無法抵禦住寧月的眼神仿佛放下了千鈞重擔一般長長的歎出一口濁氣。
“盟主,我的確不知道世間有什麽毒可以讓武道高手都中招。但天下無奇不有我也不可能什麽都知道。在京州縹緲峰卻有一個無所不知的天下第一奇門。”
“天機閣?”寧月的眼睛頓時一亮,當初采花盜一案結束之後風蕭雨便帶著木婉兒回了天機閣。風蕭雨的風采一直讓寧月折服,這時候被沈千秋提及寧月再一次想起了這個天機老人第五弟子。
“不錯,江湖中向來有這個慣例。只要遇到疑難,便會去京州飄渺峰尋求答案,但天機閣既然是天下第一奇門,自然也不是那麽好見的。
先需闖過布在山腳的歷心劫,這倒考驗主要考驗求問者的心性和確定為何而來。天機閣知曉天下許多秘密,但有些秘密一旦公開就會引起武林動亂。闖過了歷心劫之後,奉上一萬兩黃金才能被引上縹緲峰。”
“錢是小事,我這就去一趟天機閣!”寧月想都不想的說道。來金陵前他的腰包就已經很鼓了一萬兩黃金對他來說真不是事。
“但歷心結……”
“我只要問千暮雪所中的是何毒,其余的估計問了他們也不知道!”如果隨機生的一件事他們都知道, 寧月只能認為天機閣就是策劃一切的幕後黑手了。
在出前,寧月回房補了一覺。畢竟三天三夜沒合眼,就算武功再高也頂不住。但寧月也只是眯了一兩個時辰,睡覺的時候已經半夜三更,而天還微亮的時候,寧月已經騎著駿馬啟程了。
江南道離京州尚有九百裡,而到達縹緲峰至少一千三百裡。再用輕功趕路不是不可以,但足以讓寧月跑斷腿。
自備乾糧,一路急行。除了晚上讓馬歇歇腿之外幾乎一直在趕路。好在胯下的馬是附庸的幫眾敬獻上來的千裡寶駒,但即便如此五天來也瘦了一大圈只剩下皮包骨了。
南方的冬天來的很早,而北方的冬天來的比南方更早。跨出江州地界,寧月明顯感受到什麽叫北風呼嘯。而到了飄渺峰附近的時候,已經是萬裡雪飄。
先天高手寒暑不侵,但他的馬卻不行。頂著風雪讓一隻只剩下皮包骨的馬趕路,怎麽看都是殘忍。所以寧月在京州找了一家客棧,將馬托付出去之後獨身一人消失在雪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