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世界已經快兩年了,寧月也不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至少有些天材地寶寧月還是知道的。萬載玄冰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才能孕育而出,寒氣內斂可以舒筋活絡加快習武之人修煉的速度,乃武林門派夢寐以求的寶物。
寧月緩緩的走近萬載玄冰,玄冰之上被覆蓋了一沉厚厚的冰霜。輕輕的伸出手,手指發白在空中不停的顫抖。過了很久,寧月才穩住了心神,溫柔的擦去萬載玄冰上的冰霜。
“轟”仿佛一道響雷在腦海炸響,那種心如刀絞的痛再次襲上寧月心頭。
萬載玄冰之中,一道身影盤膝而坐。青絲如瀑,嬌容如月。閉目的臉龐盡顯高貴而神秘。如果這是一尊神像,寧月敢保證這是時間最美的仙神。但是……她不是!她不是虛無縹緲的仙,她是他的未婚妻!
從見到千暮雪開始,千暮雪就如同仙女一般給寧月隻可仰望而不可親近的飄渺。但那又怎麽樣?寧月前世是個屌絲,但無論哪一世他從未甘心做一個沉淪的屌絲。
武俠的世界給了他新的開始,而高出所有人的起點給了寧月新的希望。就算當初自己沒資格擁有,不遠的將來寧月也會成為風華絕代的英傑。
寧月從未懷疑,也從未放棄。如果不是對命運的不甘,不是對千暮雪那發自靈魂的追求。寧月何苦在生死間徘徊掙扎?沒有武功,寧月也可以過的很好,以他超越了時代的見識,做什麽不能做出一番成就?
一路走來是順利的,雖然幾經生死但他一直都在往前都在為了三年後的婚約而努力。隻用了一年時間,他踏足先天,隻用了一年時間他成了銀牌捕快,隻用了一年,他完成了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做到的地步。
不斷的追趕著千暮雪的步伐和千暮雪靠近,不是希望有一天能超越千暮雪,唯一希望的就是在自己與千暮雪成親的時候能配得上月下劍仙夫君的身份。
他想給千暮雪一個難忘的婚禮,甚至想在掀開千暮雪紅蓋頭的時候能看到千暮雪淺淺的,自豪的笑容。她的丈夫是一個蓋世英雄,寧月會在萬眾矚目下與千暮雪完成婚禮。
當這一切越來越接近事實,當這一切不再只是屌絲躲在被窩裡的幻想的時候。千暮雪竟然被人加害了?身為男人的寧月不能忍,更不能不怒。
就像現在,雖然明知道千暮雪在萬載玄冰中療傷,但心底的怒氣卻高漲的仿佛奔騰的火焰。千暮雪為什麽會受傷,這已經不再是問題。寧月心底隻留下了一個念頭,誰敢動她一根頭髮,老子削了他!
“轟”狂暴的靈力席卷天地,刹那間,寧月的殺氣縱橫將周圍的天地都化成了殺機。輕輕的解下背後的長琴,溫柔的眼眸流連在千暮雪絕美的臉龐上。
“暮雪,你放心,你會沒事的!”說著緩緩的轉身,抱著古琴向山洞外走去。
陽光漸漸的變得昏暗,天地也慢慢的變得陰沉了下來。北風如刀,風中夾雜著雪花。寧月站在洞口,望著天空漸漸聚攏的陰雲,而他的胸口卻似有一團火焰在瘋狂的燃燒。
寧月的眼睛微微眯起,在視野的盡頭,突然出現了幾個身影。眼神越發的冰寒,眼前的身影越來越多。不一會兒,四五十個高手陸續的出現,每一個都是先天境界,每一個都鼓動著驚天動地的靈壓。
寧月做出了那麽多努力,甚至不惜引發雪崩將他們追逐的路斷截。但還是讓他們找來了,他們還是找到了這裡。
蕭太玄藍嵐與司徒冥並肩走來,每踏出一步仿佛能引動天地的震蕩。隨著他們的走近,
天空的陰雲越來越厚,疾風越來越呼嘯,而大地也越來越震蕩。人群中沒有君無涯,也沒有段海,甚至沒有軒轅無月。但離州武林盟的各派掌門來了,燕返水閣的十大長老也來了。
“寧月,你果然沒那麽容易死!”司徒冥走到人前,遠遠的向寧月望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在慶幸寧月沒有長眠於雪崩之中,但寧月知道,他巴不得自己立刻死。
司徒冥和寧月並無仇怨,至少寧月是這麽認為的。但寧月與司徒冥注定會是敵人,有些人哪怕只見過一面就知道。無論立場還是利益,司徒冥與自己都有著不可調和的衝突。所以,寧月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將目光看向司徒冥身邊的蕭太玄。
“君無涯和段海呢?”
“北地酷寒,老夫怕他們堅持不住就先送他們回去了!他們既然來到離州,就是我離州的貴客。但相比於他們,寧盟主是不是更該關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呢?千暮雪與我離州武林有著血海深仇,你三番五次的助紂為虐……這至於江南道武林盟於何地?”
“此事不需要蕭盟主操心!”
“哼!你是江南道武林盟主,不需要老夫操心?你這話是在代表江南道武林盟於離州武林開戰麽?”
“戰,非我所願,如果可以坐下來談我當然不願意動手。咱們有話飯桌上談怎麽樣?”
“哈哈哈……”蕭太玄仰天長笑,似乎真的被寧月的話給逗樂了,“事已至此,還談什麽?千暮雪是不是在裡面?”
寧月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眼中閃過許多掙扎,但最後都被他無奈的放棄。正如蕭太玄說的,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沒用了。
千暮雪的名頭已經無用,如果有用他們就不可能這麽大張旗鼓的追殺到這裡。現在只有這幾步之遙,蕭太玄不可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無論千暮雪在,或者不在,他都會進洞看一眼,而寧月偏偏不能放過一人進去。
“錚錚錚……”琴聲響起,如冰雪融化的水流潺潺流淌。寧月用行動表明了他的態度,而蕭太玄似乎也用笑容來應對寧月的舉動。
“寧月,想知道我們是怎麽找到這裡的麽?”司徒冥突然開口說道,沒等寧月回答,他又自顧的解說了起來。
“從你要引發雪崩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絕對有辦法找到千暮雪,尤其是你抄起雪貂的時候我更加明白。所以我在打你一指的時候加入了我一絲本源真元。只要在方圓十裡之內,你就逃不出我的感應。
哈哈哈……你千辛萬苦要讓我們找不到千暮雪,但到頭來……還是你親自帶著我們找到了她!如果千暮雪因此躲不過這一劫,不知道她是不是該開心和你在這裡做一對永恆的鴛鴦?”
“司徒冥,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玩這一招……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寧月的嘴角輕輕的勾起一絲微笑,看在司徒冥的眼中卻蘊滿了嘲諷。
司徒冥淡淡的搖頭苦笑,但也閉上了嘴巴緩緩的後退,“也對,琴心劍魄寧月智計無雙有神鬼莫測之能,我這點小心思自然無法動搖你的心神!蕭盟主,藍盟主,還有各位武林前輩。千暮雪走火入魔,如今就在寧月的身後療傷,這是你們千載難逢的機會……”
“寧月!讓開!”
司徒冥的話還未落地,蕭太玄的威壓已然臨頭。衝天而起的氣勢之中,帶著天地法則的偉力。仿佛無窮的厚重狠狠的撞擊寧月的心田。
“嗤”一道劍光直衝雲頂,一柄天劍毫無預兆的在蕭太玄的頭頂升起攪動這天空的雲卷。無盡的寒風呼嘯,似乎在為蕭太玄的殺意伴奏。在這一刻,寧月才明白哪怕同為天人合一,差距也有著天差地別。
“要我讓開?可以!踏過我的屍體!”寧月微微閉上了眼睛, 仿佛看破紅塵的得道高僧。
以前寧月很弱小,在江湖中掙扎,在生死間尋求生機。在還沒明白江湖險惡的時候就惹上了嶽龍軒這樣的龐然大物。
是千暮雪下梅山上金頂,在嶽龍軒的掌下救下了自己的命。以前寧月一直以為千暮雪之所以會來是因為自己可以告訴她提升境界的路。但當自己得知千暮雪何等驚才絕豔之後,才明白……千暮雪要踏上無塵之境何須自己提點?
如果不是千暮雪心甘情願,誰又能說動她出手?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千暮雪何須踏入紅塵。為了自己,千暮雪殺盡怒蛟幫蘇州分舵。為了自己,千暮雪不惜去怒蛟幫總部警告嶽龍軒。
以前她為自己做了那麽多,但自己卻忘了……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在澄湖上還亂發脾氣?想到此處,寧月的嘴角露出一絲愧疚的苦笑。
“因為弱小,所以我生活著你的羽翼之中。因為弱小,所以我不能替你擋風遮雨!但弱小不是理由,而是原罪!今天,就讓我化成擎天大傘,為你撐起一片天空!”
“轟”一道靈力之柱衝天而起,打破了雲海的律動,打破了天空的席卷。天劍巍峨浩蕩,一朵蓮花卻在天地最扎眼的角落慢慢的開放。
天劍斬下,仿佛劈開了天地。比起當初詩雅的通靈劍胎,這一劍何其的奢華何其的可怕。如果詩雅的劍胎是劈開生死,那麽蕭太玄的天劍是劈開歲月長河。
“嗤”突然之間,天地靈力劇烈的震蕩仿佛化成一個個音符。一朵蓮花在寧月的周身展開,大地為琴,七情六欲為弦,作為隻為守護的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