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時候,父母課業比較重,自己都是跟學校裡的孩子玩。 因為年紀小,然後又是女孩兒,就總是受欺負,回家後就跟爺爺哭訴。
然後爺爺就開始講三國的故事,還有孫子兵法的連環畫。
慢慢的,等大家發現小蘿莉竟然不知不覺中成了孩子王的時候,已經悔之晚矣!
這也是爺爺最得意的地方,每每在喜兒的父母面前得意時,一家人都哭笑不得,也不懂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他們的本意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為《詩經》中的窈窕淑女,而不是腹黑的小蘿莉!
但樹已成型,再想更改造型,難!
時間不過月余,但卻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雖然喜兒內心對顧莉雅的“單純”表示無奈,但對她的態度也開始有了轉變。
人心都是肉長的,任誰這樣維護自己,都會感動。
今年的收成不錯,大家一早就聚在了村口,等著生產隊給糧食過稱。
除去上繳的公糧和第二年的種子,余下的就是整個生產隊的口糧。
高蠻子舉著擴音喇叭,生產隊會計高祥翻閱著去年一年,專門記公分的小本子,根據上面的數據為大家分發糧食。
雖然喜兒之前也聽爺爺講過這些,但真正看到這個畫面時,依舊很震撼。
幾乎全村人都出動了,人人手裡拎著蛇皮口袋,布袋,筐子,桶子……幾乎能見到生活中所有的容器。
大人小孩的臉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笑容。
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們,今天也走出了家門的院子,挪動著小腳,站在隊伍中無聲的等待。
分到糧食的人,臉上幾乎都是滿意的笑容。
除卻個別幾個,叫嚷嚷的罵著,說書記肯定記錯公分了,怎麽可能只有這麽點兒?
“你個臭賴子,每天上工都在那裡磨洋工,嘴巴比小媳婦兒還碎,你還指望領多少?”高蠻子上前衝著他屁股就是一腳,揣了個趔趄。
大夥兒一哄而笑,臭賴子就被自己媳婦兒拎著耳朵,罵回去了。
因為喜兒和爺爺來得晚,輪到自己的時候,已經能聞到村子裡新鮮麵粉的味道。
“靠,這是誰家的饅頭就上籠了,新麵粉就是他~媽~的香!”高蠻子朝地上,狠狠啐了黃色的濃痰。
“大家加快手腳,趕緊領了回去吃飯去。”高蠻子再次端起喇叭,插著腰,神氣的指揮著分發糧食的人。
喜兒這是第一次見到生產隊的會計,長得文文弱弱,穿著一身整齊的中山裝,端著一本線裝發黃的本子,捏著鋼筆,對照著數據。
輪到誰時,就會清吐出一個數據,等糧食分發完,就在那一串名字後面寫個數據,打個勾。
整個生產隊,所有人的生計,全裝在這本泛黃的線裝本兒上。
喜兒甚至有種感覺,這會計才是生產隊真正掌握實權的人物啊!
終於輪到自己,排了老半天隊,也不過一百來斤的麥子,五十斤的紅芋粉,還有三十斤的紅魚乾。
這就是孫女倆一年的口糧,喜兒看著眼前這點兒東西,內心苦澀的很。
爺爺這一個月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晚上都是踏著月光回家,乾著最累的活。
但會計的本子上,每天不過記六個公分。
在村裡,像爺爺這樣的年紀,早就不下地了,村裡只會分派一些比較輕松的雜活兒。
估計不只是爺爺,田爸田媽那邊估計也差不多。
承蒙上面關照,最苦最累的夥計都是分派給自己家的人。
“走吧,喜兒,咱們先把麥子抗到磨坊,去磨成麵粉,然後晚上吃新面,好不好?”田老爺子的臉色也不太好,但看向喜兒時,立馬綻放眼角的菊花。
張青父子就排在自家後面,二話不說,一手拎起一袋小麥就走。
經過這一個月秋收的錘煉,張青原本健壯的身子,此時就像一隻成年的豹子,渾身積蓄著力量。
“你和喜兒在這裡守著糧食,我和老爺子先去磨面。”張青吩咐道。
張逸點點頭,將兩家的糧食攏到一起。
他們家分得的口糧,相較於喜兒家來說,多一倍不止。
看來,他們上面的人比較仁慈!
“我們一起吃,夠的。”
張逸就像聽到了喜兒內心的哀歎,突然冒出一句來。
打麥場這時候喧囂散盡,都回家吃飯去了。
喜兒兩個人,站在空曠的打麥場上,頗有些形單影隻,秋風蕭瑟的寂寥。
聽到張逸的話,內心也不禁湧出一股暖流。
這孩子,還是挺貼心的,喜兒暗道。
“我們夠吃的,平時去洪河釣釣魚,也可以拿到鎮上換錢的。反倒是你和你爸,一個是壯勞力,你又在長身體,糧食都不一定夠你們倆吃的。”喜兒笑道。
張逸的眼睛更亮了, 抿抿嘴,扭過頭不做聲了。
真是個別扭的孩子!
好無聊啊!這是除去上次去土壩子上撿柴火,又一次單獨相處這麽長時間。
“你之前上幾年級啊?”喜兒決定找點兒話題。
“我十歲,四年級。”
“那之前在哪個學校讀書呢?”喜兒努力展開話題。
“勝利小學。”
喜兒再一次沉默了,原來聊天也不是個輕省的活兒啊!
真羨慕小鋼炮哥哥,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喜兒很好奇。
“鬼娘子,你怎不回去吃飯呀?”正在兩人想看無言的時候,一個小屁孩兒拿著個白面饅頭,笑嘻嘻走了過來。
張逸猛地一頓,然後扭頭惡狠狠的瞪著他。
吧嗒~~這娃嚇得渾身一哆嗦,手上的饅頭掉地上了都不自知。
喜兒看著白胖胖的饅頭,在地上滾了三圈兒。
原來不是純白面饅頭啊,裡面還有黑色的兩層夾心,喜兒這時候竟然晃神了。
“你說什麽?”張逸一字一字的,從牙縫擠出來。
“沒,沒說什麽,我錯了。”話剛說完,嗷的一聲,撒丫子就跑。
估計這家人舍不得做純白面饅頭,然後就在擀好的面上再加了一塊雜面,然後卷在一起切開蒸的吧?
喜兒腦子裡還在想著饅頭,被那孩子突然嗷的一聲嚇一大跳。
“怎麽了?”喜兒抬頭,剛好看見那孩子正往大垛的後面縮,留個小屁~股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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