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一個月喜兒和張逸只要有時間,就去撈魚蝦, 張青和老爺子就在家裡處理,沒辦法,只有喜兒能撈到,一次兩次不信,久了大家也就習慣了。
都說這女娃子身上聚靈氣。
喜兒只是抿嘴偷笑,不做任何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趕集的時候,喜兒就大大方方的拿去雜貨店換錢,或者換取一些生活必需品。
就這樣,也小小攢了一筆。
春節前三天,張田兩家人決定,集體趕集,後來顧莉雅和三個男知青又加了進來。
自從張青蓋房以後,劉愛玲就再也沒有和大家一塊兒出現了。
本來說好五個知青一起過年的,但顧莉雅首先叛變,說去喜兒家。
後來劉愛玲也說,房主邀請她一起過年。
剩下三個大男人就悲催了,平時隨便將就著吃點就算了,大過年的還要自己煮,太慘絕人寰了。
所以,最後集體賴上了張青家。
到最後,兩家人一合計,乾脆過個熱鬧年。
大家一聽,樂呵得不行,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各自準備點兒什麽。
李海鵬把上次回SH的行李箱都扛來了。
“我靠,你這個小子太不地道了,竟藏了這麽多好東西。”
董亮一見到箱子裡的大白兔奶糖,餅乾蜜餞,眼睛都直了,直接發聲控訴。
“我這裡還有一點乾貨,也是走之前老媽給我塞進來的。”吳浩手上也拎著一個大袋子,不懂裡面裝著些什麽。
“香菇?木耳?你們一個個都是深藏不露啊?”
“我媽娘家是東北深山裡的,這些應該都是外婆家寄過來的。”吳浩靦腆的解釋。
“香菇燉小雞簡直絕了,木耳溜肉片,或者涼拌都好吃啊!”李海鵬也暴露了吃貨本質。
“董浩,你有啥?”顧莉雅拽住董浩,這家夥準備溜。
“我有錢!我走之前,老媽給我兜裡塞了一百塊錢,讓我過年花的。”董亮脖子一梗,也不好藏私了。
“我的包裹都還沒拆了,也不懂老媽給我準備些什麽。待會兒你們去幫我扛過吧。”顧莉雅嘴裡塞著大白兔,指著宿舍的方向。
田玉良和李穎看著堂屋地上大包小包的東西,簡直哭笑不得。
“趕緊拿回去吧,吃個團圓飯,哪裡需要這麽多東西。”
喜兒捂嘴偷笑,老媽就是單純善良,他們這幫家夥哪裡只是想單純的吃個團年飯?
估計他們是想整個正月都泡在自己家了。
不過這幾個人,貌似家裡都不是缺錢的主啊,看來也就是劉愛玲家裡情況差一些。
“用得上的,我回去再拎點兒麵粉過來,海鵬,要不一起走?顧莉雅的包裹不是還要人幫忙扛嗎?”
董亮這家夥心眼兒就是活,連忙給另外倆人使眼色,沒等李穎反應過來,已經溜出門外了。
這幾個月,仨天天混一塊兒,哪還能不懂他意思?
田玉良舉起的手只能無措的放下,“這幾個孩子真是的,怎麽這麽客氣?”
嘴裡還不停的嘀咕。
喜兒和顧莉雅捂嘴偷笑,回房間盤在炕上繼續之前未完的話題。
大概是顧莉雅治好高三嬸兒的病,在高石莊的女人間流傳開了,這幾日衛生室的人氣前所未有的旺。
沒幾日,上次從SH弄回來的藥品就已經用的七七八八,沒法只能躲到喜兒這裡來想辦法。
“怎辦?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辦法,
你不知道,這裡的女人到底過得是啥樣的日子?”顧莉雅難得用這麽嚴肅的語氣,跟喜兒討論問題。 她們病了很少看醫生,要麽忍著,實在忍不住就會在自家腦門撲一個紫紅色印記,這裡治腦病的通用方法——拔火罐。
若是傷風感冒就用銅錢刮,或用縫被子針在腰身、胸部挑羊毛疔,就是那種像羊毛纖維一樣的東西,有些人病情也會真的減輕一些。
但真正得了病,這樣怎麽能治得好呢?
這幾日,顧莉雅只是通過衛生室一些簡單的設備給她們做了一些基礎的婦科檢查,發現來的女人當中,就沒有一個是沒有婦科病的。
顧莉雅這時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使命,內心也更加的焦慮。
為現實感到無奈,更為自己粗陋的醫術而心有不甘。
永遠做不完的家務活,使農村媳婦兒成了磨道驢。
一天最早的火是她們燒的,雞鳴三遍就要起床。
抱柴、燒火、燒鍋、蒸饃饃、熬米湯…..
打發大人老人孩子起身,子女上學,就要去給田裡的男人們送飯。
用籠步包上剛揭開的饃饃,再用粗瓷碗裝上鹹菜絲兒,講究的還會拌上紅辣子和綠韭菜,忙忙地給送去。
飯是各家送各家的,但大桶裡的開水是挨家挨戶輪流燒的。
那便是一種無聲的比賽,有的婆姨在水裡放幾顆豆子,有的放幾粒麥子,那水便有了糧食的滋味。也有懶人,把蒸鍋水舀了來,一塊地的受苦人便會當著他男人的罵那媳婦兒“懶婆娘”。
打發完大人的飯,又要喂娃娃,這時候才有功夫洗臉梳頭,破木梳梳整齊,唾沫抹得黑亮光鮮。
然後開始熬豬食喂豬,拌雞食喂雞,約莫地裡的人吃飯早飯了就要開始正式乾活。
家家的媳婦兒活路差不多,只是看你勤快與否,紡線織布裁剪縫紉濯洗……不是每家每戶都買得起步,換得起新衣。
一家大小的,從頭到腳的穿戴都要從哪忙碌的十指間潺潺流出。
十天半個月還要做一場碾磨,雖然莊裡也有磨坊,但大多數的女人都勤儉持家官慣了,寧願自己磨面磨雜糧,串玉米糝糝……
人三頓,豬三頓,人餓了會等,豬餓了就會用嘴掀門,掀得門郎郎響,讓你什麽事都做不成,婆婆這時候也會開口指責媳婦兒躲懶。
豬草又不是現成的,還要去田埂裡去尋榆錢葉、杏葉、苦菜、灰條、蔓蔓草……地裡撿回來後,洗淨,煎水煮,涼水泡,再對上糠麩子……做這一切有時還挺著幾個月的肚子或奶著幾個月的娃。
如今知青下鄉,強調男女同工同酬,要求婦女多出工,但家裡的家務並沒有減少分毫。
顧莉雅說她們也嫌煩,丟下手中的活路,懶得做了,反正做也做不完。
也有的人寧願出工,再不做家務,但也只能想想。
喜兒感慨說:做媳婦兒的責任和義務是她們頭上的緊箍,無處可躲,苦枝苦葉苦湯苦水全咽下了。
一天最後的燈是她們吹的,夜深人未靜,還有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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