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聽著顧莉雅一句一句感慨農村婦女的不易,然後不停的問,我改怎麽辦?我改怎麽辦? 她內心有著深深的恐懼,對現狀的恐懼,還有對自己未來的恐懼……
自己是否太過任性,如果真的走不出農村了,是不是也要成為她們其中的一員,然後日不一日重複著她們的故事。
喜兒只能低聲安慰:不會的,不會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看現在不正在講求男女平等嗎?尊重婦女權益嗎?”
“可是再怎麽平等,男人也不能幫我們生孩子啊?”顧莉雅青澀中略帶一絲嫵媚的臉龐,在陰影的籠罩下竟有一種動人心魄,令人絕望的美。
喜兒無法反駁,因為這是大自然早已制定好的規則。
“咱們可以不用那麽絕望,她們的生活未必就不能改變啊?”
“改變?真的嗎?”茫然的臉上閃出一絲生機。
“是啊,咱們可以普及衛生常識,至少讓她們少受些苦楚啊!你的醫術會原來越好,你一定能幫助很多女人擺脫難言之隱的。”
“真的嗎?我真的能做到嗎?”顧莉雅緊緊的抓住喜兒稚嫩的小手,不停的重複確認。
“是的,你能的,一定可以。”喜兒強忍住手上的痛,不斷肯定她的疑問。
哇嗚~~~~顧莉雅的情緒突然一下子釋放出來,這幾日接受的所有負面情緒在此時一次性釋放出來。
喜兒只能無意識的在她肩上輕拍,“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穎原本跟田玉良在外面收拾東西,突然聽到女兒房間傳來一陣哭聲,嚇得差點兒把手上的蜜餞果子扔了。
快步掀開門簾,見喜兒輕輕搖頭,意思是沒事兒。
李穎才躡手躡腳地出去,以為是顧姑娘思家心切,然後情難自已。
等顧莉雅再次把臉抬起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喜兒手中的鏡子。
“啊啊啊啊~~~這是誰啊?好醜!”顧莉雅被鏡子中的人嚇一大跳。
“你才知道啊?”喜兒超級淡定地將鏡子移開。
“這是我?”
“難道是我?”真為某人的智商捉急啊!
然後龍卷風的速度衝了出去,然後又旋風似的衝回來。
喜兒指著角落的臉盆架子,上面掛著她的毛巾。
“喜兒,你真是我的解語花。麽麽噠~~”再次衝出去,然後抱了個暖水壺衝進來。
“啊啊啊~~~燙死我了!”再次跳腳出去,舀來半瓢水。
嘩啦啦洗完臉,地上也濕了一片,喜兒無語到極點。
“待會兒你要是被自己的洗臉水滑到,別找我哭訴啊!”喜兒拉開窗戶上的擋風板,讓光線漏進來,繼續手中的繡活兒。
顧莉雅看了又看,覺得這一塊濕漉漉的,著實有礙觀感,隻得認命出去拿撮箕裝了點灶灰進來掩埋上,等水漬被草木灰吸走了,再把它掃走倒進菜園子裡。
以前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小姐,竟然也會乾家務活兒了,這事兒要是被顧爸爸知道,定會給喜兒豎起大拇指。
“喜兒喜兒,快出來。”顧莉雅倒掉草木灰後,在外面喊著。
這家夥大驚小怪的幹啥呀?喜兒慢悠悠的將繡活兒放進籃子裡,穿上鞋,走出去。
“你媽果然是你的親娘啊!”喜兒忍不住感歎。
這是把整個家都給她搬來的節奏嗎?
棉衣,棉被,皮鞋,臘肉,香腸,奶糖,餅乾糖果……看著地上琳琅滿目的東西,
大家和喜兒同樣的感受。 吳浩和李海鵬倆人滿頭大汗,這個包裹可不輕啊!
董亮這小子身子弱,抬不動這些,但身上掛的東西也不少,麵粉,玉米面,甚至還有一小袋糯米。
田玉良和李穎再一次瞠目結舌,這些孩子都是出自什麽家庭啊?
怎有錢的孩子一咕嚕全送到這生產隊來啦?
其實這事兒真不是巧合,下鄉的知青千千萬,真是哪兒窮苦就往哪兒搬。
有條件的家庭肯定都是提前打聽,然後盡量讓自己的孩子不要去到什麽北大荒這樣的地方去受苦。
淮北地屬於平原,一年四季就兩季麥子,即便農忙起來也要人命,但相較於北大荒這種要在冰天雪地裡刨糧食,簡直不能太幸福了。
另外,這個生產隊算是離公社最近的了,所以大家都爭相往這裡鑽。
而劉愛玲,則是個意外。
所以,在他們這群人中,也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顧莉雅已經把包裹翻的亂七八糟,堂屋散落了一地。
“你找什麽呀?”喜兒好奇的問。
“找布,她給我寄的棉衣醜死了,你給我做新的。”顧莉雅一邊翻一邊理所當然的要求。
喜兒在一旁聽得牙齦癢癢,說得倒簡單,我做一件衣服要費多少工夫知道麽?
不是窮人家的孩子不懂柴米油鹽貴,這些新衣在整個高石莊,誰見了不紅眼睛?
她還偏偏嫌棄款式不好看, 這啥邏輯啊?
“嗯,我也覺得沒有喜兒給我做的哪件款式好。”李穎拿起棉衣,打開來仔細瞅著。
“媽,你是嫌你女兒太閑了是麽?”喜兒哀怨道。
“傻孩子,款式難道不會改麽?你老媽的針線活也不差的好麽?”李穎捏了捏女兒肉肉的腮幫子。
一直都聽老爺子說,顧醫生對自己女兒多好多好,這次也剛好找個機會謝謝她。
“真的嗎?阿姨您能改成跟您款式一樣的麽?”顧莉雅一聽,立馬樂了。
改衣服可比做衣服快多了,說不定新年就能穿上新棉襖也說不定呢?
靠,喜兒忍不住吐槽:難道你媽媽寄過來的不是新衣服麽?
新衣服也分美醜的好麽?顧莉雅不服。
好吧,人家這是在讚美自己呢,總不能打臉不收吧?
至於其它的三位男同志,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好在元旦回SH至少聰明的弄了一套冬衣過來,不然還不得凍死啊?
所以很多男人結婚後,忍不住感歎:以前單身的時候,那哪裡是過日子啊?能活下來,已屬幸運啊!
雖然說的比較誇張,但也闡述一個事實,一個家有女人和沒女人那簡直是兩個地方。
春暖花開和寒冬臘月……
看看田玉良和張青,就是明顯的例子。
好在還有喜兒時常照應,不然這倆父子估計就是當時穿來的兩件夾襖,將就這個冬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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