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婉婉是李梅的女兒,你說她們倆會不會是一樣的?”
喜兒猛一扭頭,“所以,你覺得她母親是因為需求旺盛勾搭上了高大貴,然後高婉婉又是因為生理原因,導致高寶兒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喜兒沒發現,其實自己的言論也沒比顧莉雅含蓄多少。
“不是我覺得,是村裡的嫂子們這樣講的。”顧莉雅拿起梨,狠狠咬了一大口,講得口乾舌燥,吃顆梨清清嗓子最好了。
喜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高寶兒死了,高婉婉去哪裡了?”
顧莉雅搖搖頭,“高寶兒死後的第二天,就沒人看到她了。後來高寶兒的父母還去村長家鬧了一場,好像把他們家的生蛋雞都捉走了,這事兒才算了了,不過高老太太在村口罵了兩天了,你現在去估計還在。”
喜兒不禁為高寶兒的命運感到悲涼。
他為之付出生命的女人,在他出殯的時候,人都沒出現。
而在他父母眼裡,自己不過隻值幾隻下蛋雞,真是悲哀至極。
不過人死如燈滅,人世間再多不平,也不過生前一口氣,沒了就沒了。
說完高寶兒和高婉婉的事情,顧莉雅又興奮地講起村裡哪個媳婦兒生了娃。
“你知道最神奇的地方在哪裡麽?”昏暗地煤油燈下,她的雙眸亮的驚人。
“啥?”喜兒洗耳恭聽,這家夥怎麽村裡啥事兒都逃不過她的耳朵。
“灶房裡......”還還沒說完,就被喜兒打斷了。
“灶房?為啥?”以前也聽一些老人抱怨說現在的媳婦兒生孩子嬌氣的很,以前田埂上,地裡,常常是乾活乾著乾著就生下來了,哪裡還來得及去醫院,進產房?
喜兒她們聽到最多笑笑,心裡並不以為然。
“當天是她婆婆生日,一大清早起來擀長壽面,結果正要蹲下來往灶膛遞柴火的時候,孩子掉出來了。”顧莉雅說得眉飛色舞,仿佛親眼看到了似的。
見喜兒眼中有質疑,連忙補充。
“真的,我去的時候,孩子身上的草木灰都沒洗乾淨。我問她疼嗎?她說之前有點陣痛,還以為是小孩子踢的,就沒太在意,生下來那一刻就跟下蛋一樣,而且撲通撲通,兩個。”
看著顧莉雅伸出來的手指,喜兒的心臟都跟著砰砰砰地跳。
“兩個?”嗓子有點兒乾,聲音都撕裂了。
“嗯,雙胞胎,我去看了一下,瘦不伶仃,跟扒了皮的小青蛙似的,渾身上下紅彤彤,一根一根地瘦排骨支棱著。第二個生下來就沒聲音。”語氣明顯下沉,誰聽到心裡都不好受。
喜兒也被顧莉雅的話嚇到了,扒了皮的小青蛙?
小時候跟家人沒少去菜市場,第一次見那場面,嚇得嗷嗷大哭,可見場面之血腥。
“那兩個孩子還好麽?”喜兒聲音不自覺都開始顫抖。
“第一個聲音挺響亮的,就是第二個,存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這兩天小嫂子眼淚水就沒乾過。”顧莉雅水亮的眸子也帶著幾分暗淡。
“你明天還要過去麽?”喜兒問問。
“嗯,我盡人事聽天命,那小孩兒只有送到大醫院裡才有檢查的條件,太虛弱了。我實在沒有辦法,就是奶水都喝不下去,喝啥吐啥,時不時跟小貓兒一樣哼哼兩聲。”顧莉雅臉上的顏色更暗,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悲哀。
喜兒蹭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你幹啥去?”
準備掀開門簾子的手頓了一下,“我去炒點兒熟麵粉,你明天拿過去送給那孩子,就說是你的心意。”
然後徑直朝廚房走去。
李穎和苗青正在外面笑得東倒西歪,見喜兒出來,忙問怎了。
“沒事兒,我跟莉雅姐姐打賭輸了,給她折騰點兒好吃的,待會兒人人有份。”強撐笑顏,打發了老媽和苗青好奇的眼光。
顧莉雅後面緊跟著也進去了。
“你給我照顧火,我好好想一下書上怎麽說的。”喜兒拍著腦袋,細細回憶曾經爺爺跟她講,奶奶如何聰明智慧把爸爸奶大。
那時候大人都吃不飽,哪裡會有奶水,但孩子不能餓著啊?
後面奶奶花大力氣弄來一些麵粉,然後經過加工,每天就衝水給孩子喝,沒想爸爸也活下來了。
這也是年代產物,好像叫什麽高乾粉。
就是把麵粉放到盤子裡上鍋蒸,蒸完晾涼後,用擀麵杖擀碎。
喜兒說乾就乾,只是第一遍蒸完,使了個法子把顧莉雅支出去,將麵粉扔給金毛曬乾,碾碎後再蒸一遍,再擀碎。
這樣麵粉就徹底失去了粘性,用京城話來說就是特“灑楞”。
爽利不粘連的意思。
然後就是用這樣的熟麵粉放上糖給老爹衝著喝,然後救活了他。
爺爺說,別小看這熟麵粉,實際上最有營養了,既經濟又實惠,小孩吃這東西又不容易上火。
今年村裡家家戶戶都缺糧,麵粉這樣的金貴物肯定是拿不出來的,所以喜兒才借顧莉雅的名義送出去。
蒸麵粉用的是溫泉裡的靈泉水,最是激活生機,希望能救下第二個孩子。
等顧莉雅找了東西回來,喜兒已經蒸好了十斤熟麵粉,還順手給大家一份做了一份芒果冰沙。
“喜兒,我簡直太愛你了。”顧莉雅要湊上去親一口,被喜兒一手拍開。
自從第一個年三十,喜兒用這招對付她以後,就徹底被賴上了。
時不時又是親又是抱的,搞得李穎一度對她不放心。
背後跟田玉良嘀咕,說這樣會帶壞喜兒,女孩子家就要知書達理,文靜賢惠。
“你之前不是總覺喜兒太文靜了麽?我覺得挺好的,貌似聽老爺子的意思,這都是喜兒教的人家。”田玉良的話讓李穎半天沒回過神來。
“喜兒教的顧莉雅?”
“是啊?所以,你還是先擔心自己的女兒會不會把人家帶歪了。”田玉良笑笑,將妻子的身子摟得更加貼近了些。
直到嚴絲合縫,腦子一片漿糊,渾身火熱,再也無法思考。
這個話題也從此沒再提起。
第二天,喜兒跟著顧莉雅,拎著麵粉和紅糖,一起去看望那個生了雙胞胎的小嫂子。
高石莊說大也不大,五六十戶人家。
但在這生活了一年半的時間,認識的也不過是來來回回打交道的幾戶,這邊根本就沒來過。
看到一顆歪脖子棗樹,顧莉雅指著一戶小院兒,“就是那家。”
貓妞兒說貓兒太高估自己,快過年了,每天家裡人來人往,還時不時被滴溜出去辦年貨,能碼字的時間實在有限。之前吹出去的牛皮,簡直都快沒臉見人了,快過年了,大家估計也都忙著年會,搶著回家的車票,采購回家的行頭......總之,就是跟貓兒一樣有好多的事情要忙,對吧?所以,貓兒就自作主張了,這段時間就暫時兩更更著,等大家都忙完了,貓兒也忙完了,咱們繼續萬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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