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春山被雙規的消息傳滴臨沂大街小巷,他的所作所為。也成了臨沂人民茶余飯後的談資。
有人笑言,前不久鬧了場假的,現在出了個真的,這不是弄假成真嗎?西州日報那個筆杆子和電視台那個美女主持人,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鄭春山的老父老母,再次從鄰居嘴裡聽到這個消息時,都搖搖手,表示不相信:“搞錯了,肯定又是搞錯了。我家山伢子,那可是很老實很本分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沒良心的事情來?上次連報紙和電視裡都搞錯了,這一次肯定又是傳錯了。”
然而,當兒媳fù和孫子哭著喊著來向他們報信時,他們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的兒子,居然成了貪汙犯!而且是黑幫老大!
這個消息來得太猛太突然,老母親頂不住,當場暈倒在地,經過一番搶救才蘇醒過來,但整個人瘋了一般,大喊大叫,只要他的山伢子。
一家人來到市紀委,想見鄭春山一面,市紀委的同志說組織上有徑律規定,雙規期間隻不得與外界聯系。老母親撤潑耍瘋,老婆死纏爛打,老父親求情告神,兒子哭爹喊娘,鬧得市紀委無法正常工作了,把市領導都給驚動來了。
羅正浩了解情況後,跟市紀委〖書〗記顧廣原商量,網開一面,讓鄭春山出來見父母親一面。
鄭春山見到白huā蒼蒼的老父老母,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雙親面前,無法抑製的痛哭出聲,悲哀地哭泣道:“爹,娘,我不孝,對不起你們,辜負了你們的苦心!我該死!”老母親摟住鄭春山的頭,一下一下捶打著他的後背,像在鼓一般,咚咚作響。
她老淚縱橫地道:“從小到大,我都舍不得打你一下,今天再不打,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我打你個沒有出息的山伢子!白huāhuā的糧食,紅橙橙的紅薯飯,怎麽就養出了你這個黑心的狼崽子!”
鄭春山拉著老母親枯瘦乾裂的手,號泣道:“娘,你莫打痛了自己的手。要打,我自己來打!”
說著,就一下一下的抽自己耳光。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老母親心如刀割般捶ōng頓足。
鄭父黑著臉站在在旁邊看著,沒有說一句話。等到老婆子鬧夠了,他這才上前說道:“小山,你好好接受改造,我要是有那口氣,還能等到你出來的那一天!”鄭春山羞愧的低著頭,不敢看父親那蒼桑的臉容。
妻子走過來,抱頭痛哭,她一個勁的問:“他們說你在外面養了很多女人,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鄭春山艱難的點點頭。
妻子哭道:“我哪點做得不好了?你為什麽還要到外面去找野老婆?”鄭春山摟著自己心愛的妻子,長長的唉聲歎氣,良久才說了一句:“對不起啊,老婆,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好好的,隻愛你一個人。”
妻子哭得更大聲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道:“春山,我等你出來,不管多久,我都等你。”鄭春山雙手抱緊了妻子,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兒子懂辜了,遠遠的站著,不過來說話。
鄭春山朝他招手,他也不應,撇過頭不理他。
攤上這麽一個父親,讓他覺得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鄭春山走過去,對兒子說了一聲對不起,爸爸讓你受人唾罵了。
直到他被紀委的同志押回雙規場所,兒子始終沒有看他一眼。在兒子心裡,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個父親的轉變。曾經令他多麽的引以為豪,如今這般的引以為恥。
隨著鄭春山被雙規,西州市正對臨沂縣進行一輪緊張的權力大洗牌。
市裡成立了專案組,對鄭春山進行調查。
專案組在調查過程中發現出許多問題,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鄭春山被評為英模這件事情。
經過調查和調看當天的常委會議記錄,專案組的同志發現,當時臨沂縣委明明知道鄭春山受傷的〖真〗實情況,但還是給這個無恥小人身上塗上金光銀粉,想要粉飾太平!
臨沂常委會裡,唯一反對了這件事情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縣政府常務副縣長李毅同志。
從會議記錄中可以看出來,李毅同志當時是堅決到底的進行了反對。
圍繞著這件事橡,相應的臨沂幹部都接受了專案組的邀請,分別進行了長談。
李毅被請去談話時,正在辦公室裡工作,接到電話通知,叫他去臨沂賓館虹號房間。
李毅知道鄭春山專案組的同志就住在這間房裡,當即收拾好東西前往。
一進門,就有一男一女兩個同志起身相迎,請李毅坐下。
他們先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男的名叫徐寶達,三十多歲,是市紀委的一個副處長。女的名叫朱影芝,二十多歲,是市監察局的一位科長。
“李毅同志,我們請你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徐寶達表情很嚴肅地說。
李毅並不介意,搞紀檢監察工作的,一般都這副模樣。
“我一定配合市紀委監察專案組的同志,有什麽問題,請問吧,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李毅坐正了身子,很平靜的說道。
“李毅同志,鄭春山受重傷的事情,你知不知情?”
“聽說過。”“知道他是怎麽受傷的嗎?”
“你是指他下體的事情吧?嗯,聽說是半夜被人割的。”李毅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麽,你們臨沂縣委為什麽還要授予他英雄模范的稱號?”朱影芝忽然發問,她語速十分快,給人一種尖牙利嘴的感覺。
李毅道:“對不起,朱科長,這個問題我無法回復你,因為我當時是投了反對票的。至於縣委出於何等考慮要授予鄭春山英雄模范的稱號,你們應該去問縣委的相當領導人。”
朱影芝咄咄逼人的問道:“李毅同志,你的意思是,你們縣委領導有意包庇鄭春山?”李毅暗自警覺,心想這種陷阱可不能跳,反過頭來,就會給我扣一頂誣蔑上司的大帽子。但這個問題又不太好回答,縣委領導的確有包庇鄭春山的意思,但這個包庇的目的,不是為了鄭春山本人,而是為了縣委縣政府的臉面。
李毅沉吟了一下,說道:“縣委領導不可能包庇鄭春山,他們同意給鄭春山一個稱號,不過是想給縣委受傷的臉面貼上一道創可貼。實際上,我很理解縣委的這一舉動,我之所以投了反對票,只是因為我是一個黨員幹部,我必須實事求是的履行我的股票權力。盡管如此,
只要是縣委常委會通過了的事項,我都表示接受,並且執行。”
朱影芝道:“李毅同志,鄭春山是你抓的?”
“是縣公安局的同志們抓的。”“你當時在場?”
“在場。”
“據公安局的同志所說,他們到達之前,你已經到了那幢別墅?”
“是的。當時情況緊急,我開車尾隨肖玉蓮而去。”
“請問,你在公安局的同志到達之前的那段時間天才相師裡,你都做了什麽?請如實回答我的提問。”李毅道:“我尾隨肖玉蓮到了別墅……”朱影芝道:“你們是一先一後進去的?還是同時進去的?”李毅微微皺眉道:“當然是她先進去啊,我是找了一陣子才發現那幢別墅的,看到外面停著的小車,我才知道她進了這幢房子。”
朱影芝點點頭,飛快的在筆錄本上記錄,又問道:“你進別墅後,看到了什麽?做了什麽?”李毅道:“我進去的時候,門都沒有關,我聽到二樓有動靜,就悄悄的上了樓,看到肖玉蓮在翻找東西。後來她進去洗澡,而我就下來跟姚局長他們會合了。”朱影芝緊接著問道:“你有沒有看到特別的東西?”
“特別的東西?”李毅道:“肖玉蓮洗澡的時候,我躲在陽台上,因為要下樓來,必須經過她的洗澡間,而她又沒有關門,所以我就看到了一片春光。這算不算特別的東西?”
“李毅同志!”朱影芝俏臉微紅, 正容道:“請嚴肅一點!這個問題十分嚴重。”
李毅道:“朱科長,我一直十分嚴肅的在回答問題,我所說的,字字屬實。是你問我有沒有看到特別的東西啊!”朱影芝道:“你明明知道我問你的是什麽東西。”李毅道:“恕我不懂,請明說吧。、,
徐寶達說道:“李毅同志,是這樣的,在公安局的同志來到之前,你在別墅裡,有沒有看到大量的現金?或者是金銀珠寶?”
李毅肯定的搖頭:“沒有。我進去的時候,肖玉蓮正在四處翻找,但她什麽都沒有找到,然後就打電話給鄭春山,叫鄭春山到別墅來相會。之後,她就進去淋浴,而我就趁機下樓了。”
徐寶達道:“李毅同志,據鄭春山和肖玉蓮的口供,他們在別墅裡藏了六百萬現金。這筆錢是他們貪汙國家的資產,理應歸還國家。
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看到過?”
李毅心生慍怒,心想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懷疑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