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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傳奇》第69章 中秋之夜
  時至申時,晌午的微熱才剛剛散去,金陵城北的走馬巷卻潮濕陰暗如舊。

  江翁家的小院中,蕭瑞雪扯著自己的嘴巴,扮成鬼臉模樣,搖晃著舌頭,發出一陣“卟嚕卟嚕”之音,逗得江翁的小孫子一樂一樂。

  江翁道:“蕭小哥,今日是中秋節,你何不回去與家人團聚呢?”

  蕭瑞雪苦笑道:“我也想,只是情況有些特殊!”

  江翁道:“究竟是何緣故呢,之前那位曹公子不都說要帶你回家的嗎?”

  蕭瑞雪不想繼續談這個話題,便道:“江翁休提那人了,我都說過他是老賴,便沒安什麽好心!”話音剛落,卻聽見院門外響起敲門聲。

  “我去吧!”蕭瑞雪一路小跑到院門邊,隔門問道:“門外何人?”

  門外人輕輕咳嗽一聲,道:“我是老賴!”

  蕭瑞雪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立即咬牙切齒道:“曹明,又是你這廝,你還找上門來了?你回去,這門我不會開的!”

  門外人笑道:“蕭兄,恐怕還得你親自出馬了!”

  “瑞雪,是爹啊,你開門!”

  “爹?”蕭瑞雪呆了一呆,她轉過身去輕輕背靠在門上,低頭沉默了許久。

  “你這丫頭成何體統,要隔著門與爹說話嗎?”

  蕭瑞雪想了想,咬著唇道:“爹是來抓我回家的嗎?若是這樣,這門我死也不會開的,且我轉頭便離開金陵,讓您再也找不到我!”

  蕭徽有些傻眼,尷尬地看著曹明,曹明淡淡一笑道:“令千金是個倔脾氣,蕭兄不如實話實話!”

  蕭徽輕輕歎氣道:“小女不成體統,讓曹老弟見笑了!”接著他又提高嗓門道:“乖女兒,爹不是來抓你回家,而是求你回家!”

  蕭瑞雪恨恨地道:“爹別枉費心機,求我我也不回去!”

  “瑞雪,且聽爹一言,爹已知錯了,爹現在悔不當初!爹來之前已跟楊家退過婚了,你就放心跟爹回家吧!”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蕭瑞雪輕輕探出了腦袋,看見門外的蕭徽,她的眼睛先是一紅,卻又極力忍住,面露懷疑道:“爹此話當真嗎?”看其樣子,蕭徽如若反悔,她便立刻要縮回去關上大門。

  蕭徽看著蕭瑞雪,眼中卻是含起了淚花:“爹發誓絕無虛言!乖女兒,你怎麽離家才半個月,就住到了這種鬼地方,人還整整瘦了一圈?”

  蕭瑞雪的嘴唇微微撅起,淚花在眼眶內直打轉,卻又極力不讓其落下,蕭徽直接推開門上前抱住她,撫其背溫柔地道:“瑞雪,你受苦了,跟爹回家吧!”

  “爹——”蕭瑞雪終於忍耐不住,一頭撲入蕭徽的懷中,眼淚不爭氣地刷刷落下。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凝香館中,鄭妙微雙手撫著琴弦,指尖輕攏慢撚,朱唇時張時合,和著琴音輕輕吟唱,四周充斥著委婉動人的旋律。樂聲終了,鄭妙微含蓄笑道:“女兒練得還不是太熟,讓媽媽見笑了!”

  她身前坐著的杜媽媽面露驚豔之色,道:“妙微啊,你這詞和曲太妙了,敢問你今日是如何得到的呀?”

  鄭妙微思索了片刻,仿佛正在組織語言,一旁的上官芳頤已笑道:“姐姐,還是讓我來說吧!回媽媽的話,今日早晨我和姐姐去河上練藝,巧遇了兩位公子,我們為他們表演了琴舞,後來還聊及花魁競藝之事,姐姐因為憂心,便歎了一句沒有好詞曲,其中一位姓蕭的公子便開玩笑說讓另一位姓陸的公子投桃報李,

沒料到那位陸公子竟拿出了這首詞曲贈給了姐姐。”  杜媽媽面露喜色道:“竟有如此巧遇!”

  鄭妙微疑慮道:“媽媽,女兒還未完全熟稔這詞曲,真的要用嗎?”

  杜媽媽目露精光道:“用!為何不用?妙微你對音律本就極富天賦,些許瑕疵不足為慮,關鍵是這詞曲實非凡品,暫又無人知曉,那位公子既然贈於了你,便是天賜良機啊!”

  秦淮河上秋風徐徐拂過,帶來陣陣涼意。河的南面,有一處雕欄畫棟的樓閣,乃是號稱金陵三大樓之一的綾夢閣,其背景與另兩家有所不同,它並非私人所有,而是直接隸屬於教坊司。

  綾夢閣靠近秦淮河的一側有一塊偌大的場地,花魁競藝的高台便搭建在此,此刻夜色雖濃,但周圍的花燈已將此處照得燈火通明,好多聞訊趕來的觀眾亦將場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在綾夢閣的樓台之上,還專門設置了一個貴賓廂,上有珠簾遮掩,外人無法看清裡面,但從裡面向外看卻視線極佳,可以透過珠簾的縫隙清楚地俯視下方。

  “恆遠,你被我拉來,現在感覺不虧吧?杭州雖也是繁華之地,但終究還是比不上京城,你在那裡可曾見過有如此多人聚集的盛況啊?”貴賓廂內,身著華服的陸家七公子陸敖瀟灑地搖著羽扇,笑嘻嘻地對身旁坐著的陸恆遠道。

  陸恆遠道:“七叔說的不錯,杭州確實跟京城還是有些差距。”

  陸敖道:“你瞧瞧廂房內的這些人,大多都是世家子弟,有不少人在朝廷內還享有一官半職,弄不好就是你以後的同僚,你初來京城都還不認識,我來給你引薦引薦!”

  陸恆遠點了點頭,便隨陸敖起身。陸敖雖是個紈絝子弟,但長相和口才頗佳,在金陵世家子中的人緣也頗好,貴賓廂內的人他都能認得個十之八九,陸恆遠在他的介紹下便跟在場之人混了個臉熟。而且由於科舉榜單的揭曉,大多數人都知道了陸氏長孫便是當今狀元公,在場眾人無論是出於哪一方面,都不禁對陸恆遠青眼有加,再加上陸恆遠本身溫文爾雅的氣質,不一會兒便跟眾人談笑晏晏,宛如多年的好友。

  就在陸氏叔侄與眾人談笑之際,廂房門口施施然走進一人,他衣著華麗,眼若桃花,儀表端的是俊美不凡,而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位驚世絕豔的女子,郎才女貌的二人一下子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久居金陵的世家子弟一下子便認出了來人,不由得驚呼:“呀,是趙王殿下!”

  也有人並非本地人,他們眼中隻泛起了春光,問道:“那位美人是誰?”

  “你雖非金陵人,但就沒聽過袁姝之名嗎?”

  “莫非便是我大楚第一美人?”

  “是也!”

  “我在嶺南時便聽聞袁姝之名,一直心有向往,今日一見果然非同一般!哎呀呀,她何時跟了趙王呀?”

  “真不愧是嶺南人,消息何其閉塞也!”

  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亦有相熟之人上前去打招呼,更有些有過一面之緣或者素未蒙面之人上前自報家門。

  孫駿含笑著一一回禮,最後擺手道:“大家不必多禮,本王此次來的目的也跟大家一樣,隻為欣賞今夜的花魁競藝,今夜大家隻談風雅,不談其他!”

  突然他的目光掃到了陸恆遠,不由得怔了一怔,他倒是認得陸敖,便笑問道:“敖兄,這位公子是汝何人啊?”

  “他是我的侄兒,家兄陸斯的長子,陸恆遠!”

  “哦?莫非是當今狀元公?”孫駿笑眯眯地道。

  “沒錯,正是他,哈哈哈!”陸敖輕搖著羽扇笑道。

  陸恆遠看了孫駿一眼,上前朝孫駿端端正正施了一禮:“恆遠見過趙王殿下!”說罷他便收斂了目光,態度不卑不亢。

  孫駿注視了陸恆遠良久,抿了抿嘴,一笑道:“狀元公果然一表人才,聽說狀元公比本王還要小一歲,真乃少年英傑啊!”

  陸恆遠又端端正正施了一禮:“殿下過譽了,恆遠愧不敢當!”

  孫駿的臉突然一繃:“狀元公意思是說本王謬讚了?”

  此話一出,四下裡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皆面帶詫異之色。陸恆遠頗疑惑地看了孫駿一眼,不知為何孫駿突然變臉。

  怎料孫駿又展顏一笑,道:“哈哈,本王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狀元公莫怪啊!”

  “怎敢怎敢!不過殿下確實嚇了恆遠一跳,讓我誤以為自己哪裡得罪了殿下!”陸恆遠淡淡一笑道。

  孫駿一把抓起陸恆遠的手,笑道:“怎麽可能?本王久聞狀元公大才,心甚仰慕,來來來,狀元公今日與我同席,我們好好暢聊!”

  月滿西樓,場地四周突然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原來,司儀已經上場說完了開場白,標志著中秋夜的花魁競藝已經正式開始。

  “叔文、瑞雪,你們快點!這都已經開始了!”一個少年正高聲喊著,他的身後,正跟著兩個秀氣少年,其中一個少年的笑容無比燦爛,竟比天上的明月還要亮上幾分。

  這少年正是蕭瑞雪,她在黃昏之前便被蕭徽接回了家,由於私自離家半月之久,回到家中不免引發一眾家人的責備、眼淚、安慰以及歡笑,她更是與朱嫣抱頭痛哭了一場,但在那之後,她的心情無疑是明媚的,特別是不用再顧忌與楊欣的婚約,她越發地感覺自己的前路豁然開朗起來。

  而蕭仲文與蕭叔文昨日便受同窗相約,一同觀賞今日的花魁競藝,但由於蕭瑞雪的離家出走,他們無甚心情,今日又由於蕭瑞雪的歸家,一家人且歡歡喜喜地吃過了團圓飯,年輕人的玩性便又提了上來,於是拉著蕭瑞雪一同前來,蕭徽出於對蕭瑞雪的心存愧疚,更是極力讚成,只求讓女兒開開心心。

  “二哥、瑞雪,這裡人已這麽多,我們恐怕是看不成了!”蕭叔文不由得望洋興歎道。

  “是呀,這可如何是好?”蕭仲文撓著頭道。

  蕭瑞雪看著前方的人山人海,竟比今早看榜時還多了數倍,也不由得微微皺眉,她轉頭朝四周看了看,倒是發現不少樹木,可念頭稍稍一起便立馬搖了搖頭,今日在夫子廟時窘迫場景還歷歷在目呢。

  當然,天無絕日之路——前提是舍得花錢。此時場地周圍正遊走著一些看似遊手好閑之人,其中一人見蕭氏兄妹三人衣著體面,便悄悄走了過來,笑著道:“三位公子,也是來看花魁競藝的吧?這裡人這麽多,恐怕難有好的位置咯!”

  蕭仲文一聽他的語氣,來了些許精神,問道:“怎麽,你有什麽好法子嗎?”

  那人笑道:“當然!看公子也是明白人,實話跟您說吧,我其實是綾夢閣裡的夥計,我們綾夢閣啊,早在樓上準備了幾間大的廂房,那裡視線極佳,絕對是諸位的不二之選!”

  蕭氏兄妹三人眼睛都亮了:“還有這麽好的地方啊?”

  “那是當然,其中的貴賓廂早已被一些世家子弟給佔滿了,其他幾廂目前還有些許空位,真是供不應求啊,所以這個價錢嘛您看——”

  “價錢幾何啊?”

  “一位客人五兩銀子!”

  “欸?”蕭氏兄弟微微一愣,蕭瑞雪則是瞪大了眼睛:“這也忒貴了,夥計,不帶這般坑人的!”

  蕭仲文似乎有些動心,道:“瑞雪,這種場面難得一見,其實也不是不可接受!”連蕭叔文也點了點頭。

  “不行,忒貴了,他明擺著想坑人,與其這樣我寧可不看!”蕭瑞雪斬釘截鐵道。

  那夥計面色輕松道:“這位小公子,真算不得貴,你們不要還有很多人搶著要呢!”

  蕭仲文有些著急了:“瑞雪,不要在乎這些小錢嘛!”

  蕭瑞雪卻微微眯起了眼睛,衝那夥計笑道:“是嗎?既然有那麽多人搶,為何你們還私下裡尋客呢?”

  見那夥計面色一滯,蕭瑞雪笑嘻嘻地道:“不還是因為你們要價太貴嗎?”

  “那小公子你覺得多少合適呢?”夥計來了個反客為主。

  蕭瑞雪微微沉吟,伸出兩根手指頭道:“頂多二兩!”

  “這讓在下頗感為難啊!”夥計撓了撓腮,“不過看小公子你如此誠心的份上,那我就送個順水人情,行,一共六兩銀子!”

  蕭仲文與蕭叔文紛紛面露喜色:“瑞雪,還是你精!”說罷,便要掏銀兩。

  “且慢!我覺得這位夥計還未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我說的可不是一人二兩,而是我們三人一共二兩銀子!”

  “什麽?”這下子不僅是夥計驚了,連蕭氏兄弟也瞪大了眼睛。

  蕭瑞雪卻嘿嘿笑道:“若是覺得不可接受的話,我等大不了可以不看!我等可都是些俗不可耐之人,來看這花魁競藝無非圖個熱鬧,那些花魁對我等而言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真要是花太多錢,還不如直接進去找幾個看得過眼的姑娘喝杯花酒來得痛快些!”

  那夥計被說得一愣一愣,最後面泛難色道:“這位小公子說得也在理,不過二兩銀子實在太少了,我可做不了主, 我得先去問問我們主事的!”

  “好吧,我們便在此等侯佳音!”蕭瑞雪笑眯眯地看著夥計離去,果然沒過片刻,那夥計又回來了:“三位公子,我們主事的同意了,我現在立刻帶你們去,到了地方你們把銀子給我便成!”

  蕭瑞雪笑嘻嘻道:“我的兩位財神哥哥,還不快走!”

  “哦——哦——”蕭仲文、蕭叔文已完全看傻了,聞言才忙不迭地跟上。到了地方,二人又傻了眼,道:“不是說還有些許空位嗎,原來早已人滿了,竟連個座位都沒有!”

  那夥計笑道:“本來就無座了啊,有座還能給您那麽便宜的價?”

  蕭仲文生氣道:“你這不是坑人嗎?”

  “呵呵,公子,我可沒坑您!雖是無座,但視線還是極好的,價錢已經很公道了,若是沒我領你們,你們也進不來!”

  蕭瑞雪淡淡道:“算了二哥,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能慶幸我們沒一口答應,不然若是花費十五兩銀子,那可才叫冤死了!”

  那夥計道:“這位小公子才是明白人!”說罷,便呵呵一笑離去。

  蕭仲文歎了口氣:“瑞雪,哥哥們跟你比起來,真的跟傻子一樣!”

  蕭瑞雪一笑道:“錯了,二位哥哥並不傻,只是你們讀的是聖賢書,並不懂這些市井門道。若是爹和大哥來,他們應該都明白,而我因為此次在外頭呆了好些日子,也逐漸領悟了這些!”

  蕭仲文與蕭叔文都詫異地看了眼蕭瑞雪,最後笑道:“瑞雪你以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看起來是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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