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聽吳用如此一分析，也禁不住點頭認同，不過對於不能盡快恢復身份，他還是有些擔心:“唉！可惜咱們還要背些罵名，如此下去，不知有沒有洗清的一天。”

　吳用歎道:“咱們總不能盼著宋金開戰，我想如果金人的威脅解除的話，這楊大人不會放著咱們這麽強的一支力量浪費光陰，介時一定會有新的任務到來。”

　宋江點點頭，鬱悶之情稍解:“好吧！蕭乾一死，這燕北大地算是平定下來了。既然此處再無建功立業的機會，那咱們就去金人的地方看看，也好見識一下這個傳說之中號稱滿萬不可敵的蠻族。”

　吳用也道:“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咱們如果能為大宋探清金人的底細與意圖，讓大宋在未來的兩國交戰之中，避免重蹈遼國之覆轍，這也是天大的功績。雖然這功績未必會被天下人知曉，可實際上卻比為大宋拿下幾個城池大得多。”

　宋江道:“那咱們豈不是錦衣夜行了?”

　吳用道:“也未必，說不定有一天咱們能一鍋端了金人的老窩。潛伏者最大的優勢就在這兒。這種事情即便是讓老種小種他們，也是不敢去想的。”

　宋江大笑:“若真有如此一天，那咱們兄弟當真是名聞天下了！”

　吳用也附合著笑道:“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哥哥真要做出這番成就來，那便是千古留芳，那黃巢自是比不上萬一。”

　“慚愧慚愧！”宋江哈哈笑道，“對了，明日便差人通知金國，蕭乾的腦袋不日奉上，他們家皇帝對金人的痛恨可比咱們大宋官家還要強上不少，這蕭乾的腦袋能值不少錢。”

　“正是！正是！”

　……

　宣和四年北地的第一場雪停了之後，雖然天氣變得極寒，但因為局勢的逐漸平穩，在這嗖嗖的寒風之中，燕北之地的百姓卻是感覺到一絲絲的春意。

　時光如梭，宣和四年很快進入臘月時節。年關將近，燕雲初定，因為戰亂逃往外地的燕地百姓紛紛開始回歸。後世的京冀之地，本就是沃田遍布之所，而此時百姓念舊之情甚濃，但凡老家有一口飯吃，他們不管流落哪兒，總是要落葉歸根。

　進入十二月之後，眾多的百姓難民開始從四下慢慢依附過來，仞燕京附近的百姓便一月之間多出了數十萬之多。亂局初定，雖政不能人不和，但總體看來，被戰爭陰雲籠罩多年的北地，終於是出現了一點百廢待興的意思。

　童貫、蔡攸等人提前回歸汴京之後，燕地的文官便僅剩轉運使司的一些人，而這些人之中，論職位高低，無疑是以楊帆為尊。此時掌管民政的朝庭官員尚未定下，楊帆自是承擔起燕雲之地各項軍政大事的決策之權。

　戰時雖然無暇顧及民生，但大局既定，楊帆卻是不得不考慮百姓們生死，畢竟大宋要的不是一片白地，而是有人煙有賦稅的人間之所。連年的戰亂已經將燕雲之地的積儲耗的精光，如此寒冬，野地也是難以覓食，大多身無半點儲糧的百姓將面將一個難熬的冬天。像郭藥師這等軍閥，自然是不去考慮百姓的死活，按他的意思，只需將百姓之中的健壯男子納入軍中，其他人便讓他們自生自滅。

　楊帆自然不會讓郭藥師繼續擴充實力，對於他擴軍救民的策略自是一口回絕。新燕軍在守衛燕京之中雖然損失不少，可燕地已經平定，按大宋律例，郭藥師卻是再無理由壯大自己。

　至於救濟百姓之事，好在北伐結束的比預料之中要快，先前準備的軍糧還有較多的盈余，楊帆便開始大興土木，修葺燕雲之地被戰爭破壞的城池，以這種以工代賑的方式，讓眾多的百姓不至於活活餓死。

　這一切安排妥當。臘月中旬之時，燕地之中的一眾文武之臣便紛紛請命回家過年。而此時關於西軍的調動問題，童貫也有了指示，便是隻留三萬人馬配合河北軍駐守已經掌控的燕雲十州，其余人馬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畢竟近二十萬的兵馬，以戰備之姿駐於燕雲之地，也不是朝庭可以長久支撐的。

　楊帆亦是準備回京過年。他是文臣，不能長時間統領軍隊，而他級別甚高，自然也不能屈就燕京做個郡守。而臨近年關，京中對於燕雲之地的守牧之臣也已確定，隻待年後前來上任，在大局已定，不會再起波瀾的情況下，楊帆也沒必要呆在這兒耗費時光，畢竟京中的那場分功大戰才剛剛開始，自己如果缺席的話，虧可就吃大了。

　汴梁。

　大宋宣和四年的光陰眼見著便要過完。這一年對於京中的百姓來說算得上順風順水。雖然上半年之時因為北伐而被朝庭強征了一部分賦稅，但王師北上之後據說是異常順利，僅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便收復了燕雲十六州。與生俱來的民族自豪感，再加上官家因為前線大勝而頻施恩典，京中百姓這個冬天居然感到了縷縷的暖意。

　盡管是冬日，運河結冰，一應物資的供應比之其他三季稍有短缺， 但汴梁卻是顯得繁華勝昔。燕雲十六州時隔二百年後重歸漢人，京中的一眾官員、學子，甚至是商賈百姓常常聚會慶賀，這自然拉動了京中各項服務業的發展。

　國運昌盛、政通人和，人們禁不住稱讚起兩個人來。一個便是在王黼遇刺之後，代他擔起東府首領之職的老公相蔡京。所謂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原先蔡京為相時，眾多的學子百姓對他自是腹誹百般，可是王黼上位之後，他們便發現此人更是不堪，幸好這廝命短，待蔡京複位之後，人們對他的能力自是重新進行認可。

　另一人自然是童貫。雖然對他太監的身份人們多少有些不屑，不過論起帶兵打仗來，此時大多人還是有些心服的。這兩年裡，先是以雷霆之力平定方臘之亂，緊接著便是大軍突進，一舉收復燕雲之地。這樣的功績也的確是能讓尋常百姓膜拜。

　無論哪個時代，都是成王敗寇，普通的百姓往往只看結果，哪裡會去深究過程的曲折。

　便在這樣一片祥和的氛圍裡，北征燕地的一眾功臣也皆要進京受賞。

　(北國烽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