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熱烈的炙烤著大地,翠綠的枝條在不斷持續的高溫中蔫蔫的垂下葉子,一旁因為車隊經過帶起的煙塵久久沒有散去。
石嵐眯著眼看著佯裝跟著車隊趕路的兩人,道:“這是第幾波了?”
“第六波,”燕青捏了捏癟了大半的儲物袋,道:“小妹,我先給你布陣。”
燕玲從腰間的儲物袋取出三個陣旗,遞給燕青。
燕青嫻熟的將陣旗插好,轉眼間,身邊就沒有了燕玲的氣息,目光所及也沒有了燕玲的身影。
石嵐輕嘖了一聲,這番情景不管再看幾遍,她都覺得神奇。
燕家先祖的陣法的確有其獨到之處,燕玲不過練氣二層,製作的陣旗就能瞞騙過練氣七層的感知和視線,燕家先祖坐化時已是金丹,可想當年她在這片大陸有多風光。
石嵐依照燕玲教給她的陣法心得,一點點推算陣旗的原理,幾丈外那兩個想要謀取賞金的男人已經走到近前。
看到石嵐和燕青,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那個瘸子呢?”
燕青聽他這麽稱呼自己的妹妹,臉色一變,手指緊緊捏著儲物袋,像是要出手。
石嵐伸手攔下他,眉心一動,一道烏黑的厲光閃過,那個口出不遜的男人便如木頭一般倒地。
召回活潑的飛上飛下的黑釘,石嵐冷冷的看著剩余的那個道:“你也想要來一下?”
男人沒想到跟自己差不多修為的同伴連一個照面都沒挨過就死了,兩條腿登時抖得好似抽筋。
石嵐瞧他這般沒有出息的樣子,冷哼一聲。
男人驚恐向後退了半步,眼看石嵐沒有動作,他忽然轉身,用比來時快幾倍的速度找著遠方狂奔而去。
燕青見男人走遠,轉身把布在燕玲周圍的陣旗撤了。
燕玲推著車子來到石嵐跟前,道:“留下這人,怕是會有後患。”
石嵐歪頭看她,“懸賞令不除,殺他或者不殺他,後患都不會少。”
燕玲微笑,
“也是。”
石嵐推著她車子,道:“走吧,前面不遠有個鎮子,咱們補充點乾糧,再過半個月差不多就到清儀宗地界了。”
燕玲側目看石嵐,從她角度只能看到她尖尖的下巴和她優美柔和的臉部線條。
燕玲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下。
這還真是個心腸柔軟的修仙者,也不知這樣的人在這片大陸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後。
石嵐推著燕玲快步超越還在歸攏陣旗的燕青。
燕青抬眼看兩人,忙快步趕上。
轉眼又是半個月,灰頭土臉又滿身疲憊的三人望著遠處高高聳立的城門,舒了口氣。
順著人流,石嵐和燕家兄妹走到城門,看著手持長戟,假模假式站在那裡擺樣子的士兵,石嵐扭頭望了望遠遠跟在三人身後的幾人,微微笑了。
燕青發現她的舉動,也跟著回頭,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
進了城後,三人找了間客棧,先美美的洗了個澡,然後去樓下叫了一桌子菜。
夥計殷勤接待完,去了後面張羅飯菜。
燕青將碗筷等物給兩人布上,三人喝著茶水,便聽旁邊人閑談,邊等著飯菜上桌。
這時間正是飯時,客棧大堂的人流很多,石嵐手肘搭著桌沿,眼睛狀似不經意的朝外面看。
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對面樓角縮著的幾個不想放棄的跟蹤者。
石嵐嘴角噙著笑,不動聲色的轉過頭,跟燕玲道:“如今已經進入清儀宗地界,你們有什麽打算?”
燕玲似乎早就有了成算,開口便道:“再過兩天就是清儀宗開山門收弟子的時候,我想去試試。”
石嵐眨了下眼,狐疑的看她。
這段時間她在燕家兄妹的幫助下對修仙和這片大陸有了很深刻的了解,清儀宗是這片大陸六大宗門之一,雲夢宗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不過是個主動依附過來寄生蟲。
原主當初已經練氣四層,在雲夢宗也只是可有可無的廢柴,燕玲如今雖然才十歲出頭,可她經脈有傷,修為也剛上二層不久,清儀宗如何能破例收她?
燕玲看出石嵐的疑惑,朝她揚了下手,道:“石姐姐,你忘了我最擅長什麽了?”
石嵐脫口道:“陣法?”
燕玲點頭,道:“如今的修仙者追求都是如何能長生不老,陣法在他們看來不僅花費時間,還浪費精力,偏偏各大宗門最為緊要的就是護山大陣,這是一個宗門能夠守住門口的最強保證。”
石嵐點頭,這個她知道,雲夢宗就有護山大陣,不過那陣法因為太過耗費靈石,所以從來不開。
燕玲道:“我聽說清儀宗有個癡迷陣法的長老,揚言只收天賦高的弟子……”
燕玲頓住沒有繼續說下去,石嵐立刻懂了。
燕玲依靠先祖留下的殘缺玉簡修習成讓人心生垂涎的程度,可以想見她的天賦之高。
石嵐這些日子跟著她修習陣法,對她心算本領真心佩服,石嵐自己就是學霸,高數、微積分也是手到擒來的,可在燕玲這個沒學過這些東西的人跟前,還是分分鍾就被甩下。
那會兒她還感歎燕玲怎麽就傷了經脈,一個陣法天才就這麽被埋沒了,那時燕玲只是笑笑,石嵐還以為是她豁達,現在看來是她早就有這打算。
燕玲起身, 用一條腿支撐著起身,身體深深的彎下,道:“對不起,石姐姐,我瞞了你,那位長老只收一個嫡傳弟子,我……”
石嵐連忙扶住她,道:“沒什麽對不起的,陣法天賦是天生的,我志本就不在陣法,你若能被收到長老門下,那也是好事一件。”
燕玲緩緩落座,輕輕舒了口氣。
這段時間她跟石嵐一起研究陣法,她發覺石嵐雖然計算差上自己一籌,可她有著自己沒有的大局觀和靈活的腦子,陣法一道計算不可或缺,但機變靈活也同樣重要。
察覺石嵐同樣有陣法天賦時,燕玲遲疑了,一路風雨同舟,來到這裡,看到正在準備搭建的高台時,她就知道事情瞞不住了,在房間洗漱時,她反覆思量,還是選擇了坦白。
本以為石嵐會責怪或者氣憤,誰知石嵐這般大度與豁達,燕玲出乎意料之余,心底也越發認可了這個朋友。
吃過了飯,三人來到搭建出輪廓的高台前,問明時間,三人返回客棧,養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