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督主府的時候,霍樂珍素來沉穩的面容下也帶著幾分慌張急色,看樣子是出了事情,飄絮雖然不解到底何事,卻也無法趕霍樂珍離開。八一?中文網 W=W≤W≤.≠8≤1≠Z≠W≤.≈C≈O≈M
她只是個丫鬟,汪延撿回來伺候傅明嫻的丫鬟。
霍樂珍來督主府不是一次了,每次飄絮都會覺得不舒服,徑自躲在玉嫻閣之中,霍樂珍倒也懶得同她計較。
可是今日……
“汪督主真的沒說究竟何時回來嗎?”霍樂珍連個隨身丫鬟都沒有帶,孤身一人看著飄絮,已經是數次催問道了。
飄絮瞥著霍樂珍一眼,“飄絮只是個奴才,如何能知道督主的行蹤,七小姐怕是問錯了人。”
身為陪著傅明嫻度過晚年的唯一最親近的人,飄絮在傅明嫻的耳讀目染下,對霍彥青甚是憎恨,總覺得霍家的人都是鐵石心腸,冷血的要命。
當初夫人一心一意對他,甚至連要逝世前放低了姿態懇求,霍彥青都沒能見傅明嫻最後一面。
雖然霍彥青最後去了,但傅明嫻已經閉上眼睛,那麽去又和不去有何分別。
哥哥如此,妹妹還想著對督主非分之想。
怎的好處都平白的讓霍家的人佔了,其他人便只能委屈著受苦。
許是這督主府上沒有什麽人,飄絮被慣壞了,說話的時候也由著性子,沒大沒小。
霍樂珍眉頭緊蹙,“既然你不知,那我便先進房等著督主回來。”
霍樂珍作勢要去玉嫻閣。
這是汪督主府中的禁地。
汪延默許了霍樂珍的優渥之處,她可以進來督主府的門,但卻進不得這玉嫻閣,可現在,霍樂珍非要進去不可。
傅明嫻的存在是根刺兒,在傅明湘的心裡如此,在趙宛瑤的心裡如此,在她霍樂珍的心中更是。
若非當年她的年歲小了,也不會輪到傅明嫻嫁給汪延,她一直想看看傅明嫻活著的時候住的院子是什麽樣子,傅國公府她倒是去了幾次。
只可惜早就沒有傅明嫻的樣子了,只有在這裡保存的完好。
說白了,就是霍樂珍心中嫉妒,她在嫉妒已經死了的傅明嫻憑什麽還能叫汪延記掛,並且嫉妒的瘋狂。
尤其是在這會兒,皇上的聖旨剛下,要她嫁給忠國公三子石鏢。
壓斷了霍樂珍的所有耐心,她才會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汪延。
飄絮急了,伸手攔在了霍樂珍面前,“七小姐,這裡可不行!”
整座督主府都讓霍樂珍踏足了,傅明嫻就剩下這麽點地方了,房間內的擺設都是夫人素日最喜歡的,若是被霍樂珍打破了什麽可就不好了!
霍樂珍沉眸,並未辯解,隻伸手作勢要去推搡著飄絮。
“七小姐,還請您放尊重一些!”
“你是什麽身份,竟然敢對我這般語氣說話?”霍樂珍眉心喊著怒氣,“不要以為平哥哥對你寬厚,你便將自己當做是這府中的二小姐了!”
飄絮也不遑多讓,“奴婢可沒有膽子當這府中的二小姐,只怕是七小姐想要當這府中的夫人才是!”
“即便是真的是又如何?”
“督主!”
正在兩人爭執期間,門外突然響起了守衛行禮問安的聲音。
霍樂珍眉心一緊,目光冰冷的看著飄絮,這才收回怒意,轉身朝著汪延奔去。
“平哥哥,你回來了。”
飄絮嘴扁的更高了,心中暗道,督主什麽時候回來不好,偏偏是這個時候。
平哥哥,平哥哥的叫著,真是不知羞恥。
“督主好。”
飄絮扭頭同汪延請了個禮便跑去了玉嫻閣,李生疑惑的看著她,“這妮子又出了什麽事情?怎的好像了脾氣?”
“奴才先去看看。”
李生跟著飄絮離開,汪延皺眉看著霍樂珍,心中估摸著,這會兒賜婚的聖旨應該已經到了霍家了,霍樂珍這般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麽。
“何事?”
霍樂珍咬唇,“聽說皇上……皇上又責罰了平哥哥。”
汪延並未反駁,霍樂珍繼續說道,“還下令要平哥哥前去江西平定禍亂。”
汪延曾經是朱見深身邊的寵臣,如今驟然失勢,明升暗貶的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
可在霍樂珍心中卻看做不妨一個好機會,江南富饒,平定禍亂之後便在那裡安頓下來,山高皇帝遠,再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禮教束縛,更能帶她離開這應天。
四下無人,一路跟在汪延身後的霍樂珍有些崩潰,身體突然前傾握著了汪延的手臂,“平哥哥,你帶我走吧,你帶珍兒走吧。”
“祖父竟要珍兒嫁給石家那紈絝,珍兒不想嫁!”
汪延面目表情,目光冰冷的看著被霍樂珍抓著的袖口。
他已經數次將話說的清楚,霍樂珍卻還能生出這般心思,那便非是逼著他將話說道絕情了。
石亨不是好人,三子石鏢更非善類,霍樂珍嫁給那樣的人終究有些。
但憑著石亨將來的結果,再加上定遠侯府的勢力,霍樂珍想要解了這樁親事也並無不可能,只是需要多費一些功夫和心思罷了。
更要緊的事情是,能讓霍樂珍以此了解自己的處境,這才是汪延想要的。
因為身份的原因,他一直將她看做妹妹,若是她願意,那汪延會做好兄長的本分,但是若這份心思存了別的,那就必須要當斷則斷。
“霍七小姐。”汪延薄唇輕啟,“莫要失了分寸,若是這般讓人看到,恐怕於霍七小姐的聲名無益。”
霍樂珍一愣。
汪延卻已經從霍樂珍的雙手中抽離,“霍七小姐既然已經知道汪延身負皇命,便該知道,此事耽擱不得。”
“霍七小姐也出來的久了,怕是定遠侯府此刻已經亂成一團。”
汪延聲音冷漠,疏離的神態瞬間澆滅了霍樂珍心頭的奢望。
“平哥哥,你……”
汪延卻已經不想再多說, “我會派人送你回去。”
“樂珍,隻這一次。”
汪延對霍樂珍的忍耐隻這最後一次,若霍樂珍再不知分寸,恐怕這督主府她便真的進不來了,還有……多年前的情分,汪延並非冷酷無情之人,反而正因為他重情義,才不會這般毫無製止的讓霍樂珍心中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為什麽……”
霍樂珍豁出了尊嚴臉面向著汪延的背後失聲喊道,“她已經死了。”
“她不過是早我出生幾年,卻也由得她在你心中佔了位置,可是她現在已經死了。”
汪延閉上眼睛,霍樂珍一句句她死了,猶如利箭一般擊打在汪延的心中。
“難道……你當真不知為何嗎?”汪延聲音少有的虛弱。
淚水續滿眼眶,霍樂珍忍著哭意,有些疑惑的看著汪延,輕聲開口,“為……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