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是頭頂那片湛藍的天空。這是一個陽光明媚,天色舒爽的上午,萬裡無雲的晴空總能夠引起人們的無窮想象。 余言睜開眼睛仰視著它,不由得想起喪屍危機爆發的那天下午,也是這樣晴朗而美麗的天色,寧靜祥和的氣氛。
然而,從一旁牢牢鎖死的生了鏽的鐵門後面傳來的熟悉慘叫與肢體相互碰撞聲音卻在提醒著他,一切都回不去了。
余言用盡力氣支撐著酸痛的身體從地上坐了起來,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旁邊印滿塗鴉的門板,潛能爆發後隨之而來的是短暫的昏迷以及相比之前更加疲乏的健康狀態。
好不容易挺直身體,余言感覺到自己臉上好像纏著什麽東西,伸手摸了摸,原來是一卷止血繃帶,被很細心的包扎了起來纏繞在他額頭的傷口處。
他下意識地想要拿出手機看看自己現在變成一副什麽可憐樣,一伸手進口袋,卻發現裡面空落落的什麽都沒有,大驚之下連忙又去翻找另外一側的口袋,裡面仍然是空無一物,不僅沒找到手機,就連至為重要的24k—L也不見了。
“難道是剛才被變異體摔下樓的時候…….”余言臉色蒼白的思考著,突然聽到馬軍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後。
“老兄,這次你昏迷的時間可比上次要久一些啊,都快急死老子了。哦對了,你口袋裡的東西都在我這裡,當時在樓下把你背起來的時候稀裡嘩啦掉出來了,我看那貌似對你挺重要的,就順帶著那帆布包一齊拿上來了……”
馬軍說著,從口袋裡取出手機以及金屬器交到余言面前,繼續笑著開口:
“怎麽樣,徒手乾掉那頭怪物的感覺,肯定賊爽吧。軍師就是軍師,總能乾出一些正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衝這一點,我馬軍服你。”
余言聞言悄悄松了口氣,知道馬軍他們沒有乘著他昏迷的時候動手翻看地上的帆布背包,要不然他擁有武器的事情暴露,沒好氣的道:
“你去試試被一輛三四十邁的小汽車迎面撞擊,看看那滋味爽不爽。我當時感覺什麽心臟啊、肝啊全都扭到一塊去了,疼得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說實話,這種大塊頭變異體要是再多來幾隻,我們所有人早晚都得玩完。”
“沒事,只要腎沒問題就行……”馬軍一臉壞笑,突然瞟了眼不遠處靠近天台邊緣站著的幾名幸存者,聲音中透著一絲猶豫:“老兄,那個…….”
余言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什麽時候這個說話直來直去的兄弟什麽時候也學會繞彎子了,就問他出了什麽事。這時候周保平也那群人中走了出來,來到兩人身邊,先是衝著直直坐在地上臉色有些蒼白的余言噓寒問暖了一番,然後才低著頭告訴他:
“陳大叔不行了,我們在趕往樓頂的時候他不小心被喪屍給咬到了,那個的輔導員現在正拿槍逼著他讓他跳樓自行了斷,大叔剛開始怎麽都不肯,最後才答應說走之前想再見你一面。”
余言目光複雜的看向那些站在天台邊上的幸存者,這裡面有憤怒、有無奈、有悲哀,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身體各處揪心的疼痛,繞過空蕩樓頂唯一一處孤零零的鐵門,邁著虛弱的步子來到那一群人身後。
他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天台護欄上,露出滿臉倦容的獨眼中年人正一隻手按在另一處手腕的傷口處,雖然經過簡單的包扎,那脆弱的皮膚表皮還是留下了一排清晰的咬痕,細密的分布在腕關節附近,傷口似乎很深,
不斷從紗布裡滲透的血液仿佛變成無情的宣判,宣告這個幾十年來風雨無阻兢兢業業的老保安即將長眠於此。 張峰站在眾人的左側位,他的手裡仍然是那把威力驚人的散彈槍,此時正被前者舉起瞄準了保安大叔的頭部,一根食指已是牢牢地放在扳機上,隨時準備開槍。當他無意間看見出現在背後的余言,那個被他義無反顧的舍棄跟C3跌落在同一級樓梯的倒霉鬼竟然還活著的時候便發出一聲驚呼,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麽可能……”
余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猛然間向前踏出一步,那禿頭中年人二話不說立刻掉轉槍頭,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他的腦袋。
“張主任,你冷靜點。余言他救了我們的命,要是沒有他的話,來不及處理掉三樓樓梯口那些集裝紙箱,所有人都會變成那頭變異體的犧牲品,你把槍放下,什麽事情不能商量呢?”
傅清眉蹙著眉頭看了一眼突然因為余言的加入而變得有些激動的禿頭輔導員,努力克制著那把雙管獵槍帶來的緊張感,心平氣和的說道。
張峰壓根看都沒看這個曾幾何時令他魂牽夢縈的美女一眼,關鍵時刻一雙賊眉鼠眼狐疑的盯著余言,試探性的問道:“那頭變異體真的是被你一人殺的?”
“是。”余言簡短回答,同時伸手按在吃痛的傷口上。
“別給我耍什麽花招啊,要聊什麽趕緊的,我就不信你一校園保安找個小混混能聊出什麽共同語言來。陳獨眼,你最好自己有這個覺悟,從這裡跳下去好歹還能死個痛快,不然等變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再被我開上一槍,可就一輩子死不瞑目嘍。”
張峰說完,頗有深意的看了余言一眼,將雙管獵槍架在肩膀上就離開了。傅清眉等到那個討厭的中年禿頭離開後彎下豐腴的身姿,白皙的手掌輕輕覆在老保安的手上,盈盈春水的眸子滿是同情的看著他說了聲:“保重。”
楊樊有些靦腆的撓了撓後腦杓,跟在傅清眉的身後離開了。只有李冰瑤,這個除了在余言面前才會卸下偽裝,向來不怎麽喜歡說話的女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被綁住雙手的郝傑義,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不得不輕聲歎了口氣,沉默著離開了。
陳國生目送著幸存者一個一個遠去的背影,艱難的咳了兩聲說道:
“小兔崽子,聽他們說你把那頭變異體給乾掉了,兩個小哥之所以會救我也是你下的命令吧。好樣的,我沒有看錯人…….”
他的臉上露出一副釋然的表情,仿佛是在生命最後關頭找到了寄托一樣長長的舒了口氣,余言可以清晰的看見中年保安手腕處的傷口正在發生潰爛,並且向著手臂各個方向不斷蔓延。
“還記得昨天晚上我講的那個故事麽,一隻饑餓的老鼠爬進裝滿大米的米缸,心想著可以飽餐一頓,再不用忍受饑腸轆轆的感覺。於是,老鼠毫不猶豫的跳進米缸……一口氣吃了個飽,當它心滿意足挺著鼓鼓囊囊的肚子想要跳出米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再也夠不到米缸的邊緣了…….”
“這個故事乍一看上去好像是在告訴我們在滿足欲望與需求的時候要適可而止,這也是我問你的時候你告訴過我的。可是站在始終看不清楚形勢的老鼠立場上仔細想想,你就會明白從它跳入米缸的那一刻起,它的命運,一切問題的答案都是注定的。在面對生存的巨大誘惑面前,如果還有人能大談控制的話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陳國生始終維持著那張平靜的笑臉,即使將要面對死亡,這個冷眼旁觀了幾十年學校百態的保安深邃的眼神瞥向不遠處被綁住雙手陰沉著臉的郝傑義,
“老鼠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去看那缸子裡到底擺著什麽,不要存有一絲僥幸,連想都不要想,明白了麽?”
余言若有所思,似懂非懂的點了兩下頭。突然他的臉色陰沉下來,“是郝傑義那混蛋害你被感染的?”
獨眼大叔搖了搖頭道:“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作為一支隊伍裡的核心、領軍人物,小夥子,你不夠果斷,瞻前顧後或許不是件壞事,但卻很有可能將你和你的朋友們置於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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