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正在悄然流逝,二號教務樓裡的幸存者絕大多數人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除了偶爾在一樓靠近西側走廊的立式熱水器裡接點水解渴以外,他們更多時間只能眼睜睜看著塞滿重物的玻璃大門外來回走動的喪屍群,看著它們恐怖的樣子──脫離了正常范疇的鋒利獠牙,土褐色皸裂壞死的皮膚,扭動錯位的關節,在平台下方的校園路上如幽靈般遊蕩。
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那種不寒而栗的絕望,那種心力交瘁、瑟瑟發抖的疲憊,是沒有親身經歷過這一切的人根本無法體會的。
余言從醫務室離開後就徑直去了會議廳,跟馬軍、楊樊兩個人大概描述了一下晚上的行動,包括從李冰瑤那裡得到喪屍在夜間感官變弱的特性,以及他為此制定的計劃路線。
一聽說有機會能夠離開這裡,馬軍立刻高舉雙手讚成,他現在有了黑豹手弩,自信心極度爆棚,恨不得三言兩語就把它拿出來吹噓一番。
楊樊膽子小,一開始聽余言說要利用喪屍夜盲的特性從這群可怕的怪物附近繞過去,他或多或少表現得有點畏畏縮縮。
余言因為這小胖子的先天優勢有意要帶他離開,就一方面保證他會在離開之前做好全部準備工作,確保這次行動萬無一失;另一方面,還背著馬軍答應楊樊,等他們平安到達一號教務樓或者出了T大校後,就讓他親手試一試用黑弩射殺喪屍的快感。
他知道,面對這樣的誘惑,身為軍武愛好者的小胖子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在余言的循循善誘下,楊樊一臉爽快的答應跟他們一起離開,兩隻眯縫起來的小眼睛流露出渴望,不時瞥向馬軍身後的黑色手弩,最後還不忘豪氣乾雲的爺們了一回。
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由於起身的速度過快,過程中還把眼鏡給碰歪了,他把它扶正後,壯著膽子提高音量叫到:
“反正一直呆在這裡也是死,橫豎都是死,我……我的喪屍!”
“好!”
余言和馬軍都在旁邊給他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內向而膽小的胖子憨厚的撓了撓後腦杓,一臉的不好意思。
一下午的時間就這樣在聊天之中不急不緩的過去,差不多到了傍晚六七點時分,余言來到議事廳外的三樓走廊正中央,開始觀察斜對面一號教務樓裡的大致情況。他的視力很好,兩隻眼睛都是2.0,一百多米的距離看起來毫不費勁。
余言能清楚的看到每一層樓的動靜,包括當中的人影走動,如果光線夠亮的話,他甚至能看清楚對方長什麽樣。
這一點除了要歸功於他那普通人望塵莫及的視力外,更主要的是余言他們寢室620正對著對面女生寢室,一到夜晚華燈初上時分,那一道道光鮮亮麗的細枝柳腰便成了他鍛煉視力的絕佳目標,顏色、罩杯、甚至是內內上的卡通圖案,對於當時的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長此以往,才使我們620寢室的狗頭軍師練就了一雙火眼睛金。
比起二號教務樓,一號樓無論是從設備還是外型都要精致不少。
奶白色的油漆配上通透發亮的玻璃窗,甚至於那連通著觀光亭的長廊也都完美無缺的與建築本身融為一體。
一二樓是各院系教師的辦公室,三四樓是領導辦公以及辦理學籍檔案手續的地方,最高處兩層是體育、器材以及廢棄的設備屯放的地方。直到現在,余言都沒有在任何一層樓看到幸存者的身影。
就在這時,
他突然看到五樓正中央的一扇碎掉窗戶裡緩緩出現了一個搖擺不定的身影,雖然看不太清楚具體的面部膚色,但從那畸形的走姿大致就可以判斷出這是一支已經被感染了的喪屍。 余言的心涼了半截。
一號教務樓裡出現喪屍的身影,那麽照目前情況來看,那裡很可能已經淪陷了。
有些失落的歎了口氣,余言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們是否還能夠按照原定計劃離開。
退一萬步說,即使他們繞開了兩棟教務樓之間的喪屍障礙,活著抵達前面那棟建築,沒有食物、沒有補給,這就意味著他們沒有任何休息的機會又要繼續前進,到達十號女生寢室樓,再從那裡馬不停蹄的趕往校東門,前前後後不到一公裡摸黑行動,對所有人的體力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即便是抱有堅定信念活下去的余言也都在心中萌生出一股退意與無力感。
然而,他還未下定最後的決心,突然來自對面低層的一扇玻璃窗內反射出一陣刺眼的光亮,余言的眼睛被閃了一下,皺著眉頭看去,驚訝的發現窗口站著一個活生生的女人。
這次他肯定那是一個還沒被感染的幸存者,因為她的手裡正拿著一個望遠鏡朝他所在的二號教務樓這邊不時張望,這一意外的發現讓他忍不住興奮的叫了起來。
既然還有活人,也就意味著一號教務樓並沒有徹底淪陷。
可能只是位於最上面的幾層樓被喪屍佔領了,而下面的幸存者用某種方式將教務樓一分為二給隔離開來,這才導致一棟樓裡喪屍與幸存者共同存在。
這是余言最樂意看到的結果,一號教務樓只要沒有徹底淪陷,他們在制定逃脫路線的時候就多了一份保障,這樣即使在逃亡過程中遇到意外,實在不行,他們還可以躲進那裡,把它當成暫時的避難所。
第一步觀察任務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制定夜間離開的具體路線。
余言打開手機,除了注意到屏幕左上角微弱的一格信號外還看了看時間,19點32分,這個時候外面的天色也差不多開始暗了下來,余言就讓馬軍去二樓通知在那裡等著的李冰瑤。
“這……靠譜嗎,人家那麽高冷,你讓我去請活菩薩,我說話頂用嗎?”
關鍵時候馬軍反倒不爭氣起來,沒了底氣。余言就跟他保證說她一定會來,馬軍這才嘟了嘟嘴走了。
兩個人很快便是一前一後的出現在議事廳門口,馬軍呆呆的看著身邊這個一聽到他說是余言的吩咐就二話沒說的脫下白大褂跟他走的冰美人,心中愈發的對余言這個狗頭軍師兼室友佩服的五體投地。
蕭雅的長相就不用說了,那是經過全校認證的系花級別的美女,成績又好,人還屬於那種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家庭主婦類型,人都心甘情願的跟了余言兩年,兩人之間甚至都沒鬧過矛盾。
現在這個好不容易走了,轉眼間又來了個李冰瑤,這女人簡直就是為了滿足男人的征服欲望而生的,那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冷豔表情,配上無可救藥的完美身材,如果要讓馬軍給她打分的話,滿分十分他會毫不猶豫的給出11分。
恰恰是這樣一個找不到什麽理由讓男人不喜歡她的女人,還真就像余言說的那樣聽了他的話,老天爺,這家夥是有多大的本事!
唯獨只有余言自己才知道,李冰瑤之所以會這麽做完全是因為她有求於他,要不然以她那種恨不得把全天下男人都當成死敵的性格恐怕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吧。
“來了”余言微笑衝她打了個招呼,卻換來李冰瑤狠狠地一記白眼。
因為知道要走夜路,她已是換下了中午的那雙高跟鞋,穿上了小巧的運動鞋。卻仍讓沒有忘記余言在醫務室對她的輕薄,因此一上來就拉著俏臉,兩手環抱於那一對胸器前,也不言語,就直勾勾的盯著余言看。
“找你過來沒別的意思,就是商量商量指定路線的問題。這是根據我的觀察制定的兩條路線圖,一條通往對面的1號教務樓,另一條直接通往東門的主乾道,兩條路代表兩種選擇,想聽聽你的意見,畢竟這辦法是你想出來的。”
余言一邊說著,一邊把攤在桌子上徒手畫的地圖路線遞給李冰瑤,沒想到對方卻是想都沒想的擺了擺手,隨口說道:
“聽你的,你說怎麽走就怎麽走,只要能帶上我就行,我需要你們保證我的安全。”
余言點了點頭,又轉過來面向馬軍楊樊:
“你們呢?也不看看?”
“我相信咱們620的狗頭軍師。這世上不確定的事兒太他媽多了,每件事請都去確認的話我們遲早得累死,老兄,就按你的意思來,不行的話哥就在身後。”
馬軍說著很帥氣的豎立起了手裡的黑色手弩擺了個pose,配上一頭滑稽的寸板,讓人不由得聯想到某款遊戲裡的英雄造型。
只不過是經過改良加工版的!
“余言哥, 你剛才畫的時候我就看了,沒什麽問題。”楊樊仍然是那種憨厚的表情。
余言點了點頭,將標有大致路線的自製地圖卷起裡放入背包,一行人便拉開會議室的門,穿過通往西側的走廊,為了避人耳目,他們選擇從最靠近觀光們的那一側樓梯通道下往一樓,再經過簡單的測試後悄悄離開。
四個人在下樓的過程中都盡量將步子壓得很輕,其目的自然是為了防止在大廳裡的其他幸存者注意到他們。余言沒有打算帶上這裡的任何人,身體條件只是一方面因素,更為重要的是這個臨時組建的小隊裡但凡多一個人出來,等真正遇到喪屍群的時候不穩定因素就會大大增加。
他只是想把生存幾率最大化罷了,但是照目前情況來看,似乎是不太可能了實現了。這一點在余言看到觀光門前矗立的幾道身影后就徹底明白了。
站在門口的是張乾、陳菡、以及另外幾個完全陌生的大學生,似乎在商量著什麽。兩邊相互瞧見對方都是微微愣了一下,很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趕來這裡。
余言看了一眼那個酒紅色頭髮的傲慢男人,以及在他身邊露出一副憂慮表情的陳菡,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就聽到來自兩支隊伍旁邊通往一樓大廳的過道裡傳來一陣熟悉的大笑聲。
循著著熟悉的聲音望去,余言的眉頭在這一刻深深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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