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安興學看上去有一些疲憊,但是這一點都沒有耽誤他裝大爺的潛質,在對著夏文惠的煲湯技術再一次為了表達不滿,而摔碎了碗筷之後,這個“大太子”扔下了餐廳裡面混亂的局面,準備直接上樓泡澡去了。
“水你已經弄好了嗎?”轉身的時候,安興學的語氣聽上去依舊怒氣未消。
“嗯,弄好了。您是要現在就泡澡嗎?”雖然眼睛裡面噙著的淚水還沒有乾,但是夏文惠還是急忙站了起來很機械地回答道。
安興學沒有回頭正視唯唯諾諾的夏文惠一眼,只是冷冷地甩了一句“別煩我”,然後就獨自上樓去了。
看著滿地被摔碎的瓷器,夏文惠繼續蹲下身來收拾殘破的局面。
這個時候,剛剛在外面醉酒回來的安興邦正好進門,當看見餐廳裡面的燈還亮著的時候,他猜測應該是自己的嫂子還在等待大哥回來,於是就朝著亮光處走了過去,準備討一份湯來喝。
走到餐廳的門口,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安興邦馬上知道肯定是“壓力山大”的哥哥安興學又發飆了。
聽到腳步聲,夏文惠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門口。
“小叔子,是你回來了啊。”夏文惠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強裝著微笑說道。
其實在夏文惠嫁到這個家裡之前,安興邦從來就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哥哥是一個兩面三刀的超級虐待狂。
安興邦一直都認為自己的哥哥是一個特別的正直,特比的陽光的男生。而且安興學跟其他的女孩子接觸的時候,安興邦看見的哥哥,都是特別紳士、特別友善的一個暖男。
在安興邦看來,面對現在這樣的一個安興學是非常的不可思議的。
當安興學一開始在家裡面暴露出這種帶有暴力型的舉動的時候,安興邦甚至都建議過自己的哥哥和嫂子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因為當時在他看來,這可能是自己的哥哥和夏文惠兩個人在初次步入婚姻之後,因為不適應或者是不和諧而造成的一種無法自控的應激反應。
但是後來,安興邦發現,無論他用什麽樣的方式表述這件事情,他自己對兩個人提出的這種非常有必要嘗試的建設性意見還是被各種忽視了。
而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瘋狂了,安興學可能認為自己的妻子在外人的面前,曾經傾訴過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會招致自己弟弟安興邦的勸諫。
這樣一來,在失控的狀態下,安興學的冷戰和語言暴力就變得更加的肆無忌憚和愈演愈烈。
最終,為了防止哥哥安興學的變本加厲,安興邦基本上就是選擇聽不清、看不見、道不出,要麽就是直接用逃避的方式來掩蓋他的慌亂失措。
但是,今天,這樣可怕的一幕再一次發生了,安興邦還是覺得有一些忍不住想要發火。
“夏文惠,你自己沒有自己的人生嗎?為什麽一直要擺出一副受氣的小媳婦的樣子呢?明明退路有很多種,可是現在你卻非要選擇這種最無語的,到底是為什麽呢?為了錢嗎?你是有多麽貪戀我們家的錢啊!”
這是第一次,安興邦不再上前安慰眼前的這個可憐的女人,他希望通過一種相對殘忍一些的方法,讓夏文惠清醒一下,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我沒有!”夏文惠被安興邦的質問給嚇得愣住了,然後馬上開始大哭著反駁了起來。
這是她感覺最最委屈的時刻,剛剛安興邦口中所陳述的那個夏文惠,就是她自己最不願意別人提起的夏文惠。
她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在別人的眼中是貪婪和無知的,尤其是面對一直鼓勵著自己走出去的安興邦,
她不希望安興邦這樣看待自己。“其實你不敢承認,你就是貪慕我家的錢財,你就是一個十足的寄生蟲。”安興邦說的很肯定,那種語氣讓夏文惠感覺不寒而栗。
夏文惠像是被別人說穿了自己的一直試圖掩藏的一個弱點,她無力地垂下了眼皮,輕輕地歎了口氣。
其實她知道,安興邦說的是沒有錯的,她確實是一個受害者。但是,她是甘願在充當一個不值得可憐的受害者。
“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是一個不起眼的女孩兒,嫁進你們安家,是我第一次有一種走上巔峰的感覺。現在我的父母也在蒙受著我這場婚姻所帶來的“幸福”,他們也是一把年紀了,從來就沒有在親戚面前揚眉吐氣過,這一次他們終於可以如願以償, 我怎麽能夠再一次把他們拉回殘酷的現實呢。”說完,夏文惠又一次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安興邦走上前來,將紙巾遞給了夏文惠。
“其實,我並不覺得你有自己的人生,就一定要讓你自己父母去面對殘酷的現實,其實這兩件事情,是可以共存的。”
說著,安興邦蹲下身來,也開始幫助夏文惠一起收拾破碎的餐具。
“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應該找一點事情來做,你應該在自己的職業領域有一番自己的作為,這樣最起碼能夠讓你在面對父母的時候可以坦然一點,在面對我哥的時候可以自信一些。”
安興邦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她還是清晰地記得,之前安興學曾經很鄭重地告訴過她,不要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隨便出去拋頭露面。
“可是……,興學說過,他不喜歡我出去工作。”夏文輝的語氣很怯弱。
安興邦沒有理會夏文惠的顧慮,他只是告訴夏文惠,他現在手上有一筆資金,可以借給夏文惠作為一次性幫助父母還完按揭的資款。
他可以無息借給夏文惠一段時間,但是這個借款的開始時間只在這個月內有效,也就是說,夏文惠到底要不要按照她自己的心意出去開拓自己的人生,只有在這個月裡面做出決定才可以。
過了這一個月,安興邦會收回他的承諾,不再考慮借錢給夏文惠,同時,他也會搬離這棟別墅,以後夏文惠跟自己哥哥的恩怨情仇,他就不再乾預了。
聽到這裡,夏文惠像是收到了一份最後的通牒文書,地獄和天堂就在一念之間,現在只看她是要怎麽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