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槍如林,旄旗如雲...
原本縮在營寨中的黃巾紛紛湧出,高聲呼喝,對面的數千兵馬同樣不甘示弱,鼓號更是一聲高過一聲。
萬軍陣前,兩員將領卻是互相對陣,刀來槍往。不過那黃巾頭目哪裡是管亥的對手,左劈右砍之下,只有遮擋的余地。不出幾個回合就被斬落馬下,甚至就連逃跑都來不及。
高高揚起頭顱,北海兵馬紛紛歡呼,對面的青州黃巾卻是士氣低落。
看著手下的頭目又被斬了一個,秦烈滿臉鐵青。
“頭領,是否再派人上去?”一個小頭目湊了上來,猶猶豫豫的問道。
“再派人上去做什麽,送給那匹夫殺嗎!”秦烈怒聲道,就連胯下的坐騎也因為這份怒火顯得有些不安。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北海有許多勇將,卻沒想到居然如此棘手,先前派出去的幾個頭目幾乎都倒在了管亥的倒下,拖延的最長的也沒有超過十個回合。就連麾下的兵馬也因為這個,士氣低落。
在看了看正在那裡耀武揚威的管亥,更覺刺眼,只是若是讓他上去跟管亥拚命,他卻是沒有這個勇氣的。
“這匹夫,早晚要給他好看!”
見秦烈在那發狠,旁邊的中年文士輕笑了一下。
雖說此人能力還不太清楚如何,至少賣相頗佳。如果再搭配個羽扇什麽的,倒是很有那麽一些玉扇綸巾的意思。
“若是頭領先前聽我所言,怎會如此呢...”
秦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想起了此人的身份,還有惦念北海世家許諾的那些好處,這時只怕已經對他開刀。
中年文士也很清楚自己先前的一番話,已經激怒了此人,不過心底卻一點也不擔心對方會拿自己開刀。眼前這些黃巾的情況他再了解不過,強則強矣,可惜卻是困守東萊。以東萊郡的狀況根本無法養活這麽多的黃巾,偏偏嚴紹又卡住了他們西進的方向,到了如今已經是岌岌可危,眼下又值寒冬,氣候寒冷。若是不想自己這部人馬全部餓死,唯一的辦法就是跟自己合作。
想到這裡,文士的嘴角已經露出了可惡的笑容來。
看著此人,秦烈握著兵刃的手緊了緊,只是最後還是頹然放下。
就如此人所想,北海世家許諾的糧食對他而言的確十分重要。東萊郡本就曾經遭過水災,多年來一直沒有恢復元氣,這也使得東萊成了黃巾的重災區。包括秦烈在內的許多黃巾都是因為走投無路才投到這行當中,偏偏自黃巾起義以來,東萊郡的村落基本上都已經被他們洗劫過一遍,根本就很難再找到些什麽糧食。
若是再不想想辦法,他就只能驅使著兒郎們去攻破城池——————現如今也只有那些城邑中還有許多糧草可供他們劫掠。
但是那樣,基本上就等於是讓兒郎們送死,畢竟黃巾軍本身就比較缺乏攻城器械,遇到堅城就只能用人命去填,對秦烈來講這只能算是迫不得已情況下的選擇。
不過他這次會讓部下出營挑戰,到也不是單純的無謀。
憑著營寨固然可以堅守,但總不可能一直守下去。糧草也就算了,這個他們都是隨身帶的,對這些黃巾而言似乎也沒有必要去考慮什麽後勤、糧道——————糧道這東西,斷了也就斷了,反正他們本來也沒什麽糧可運。
可是水就不同了,人可以不吃飯,但總不能連水都不不喝。
歷史上的揮淚斬馬謖,就是因為馬謖沒有聽從命令,
在有水源的地方扎營,偏偏跑到一個遠離水源的地方。結果不但被曹兵斷了糧道,就連水都沒有,渴也渴死了,最終兵敗。 需要說明的是,歷史上馬謖並不是被諸葛亮揮淚而殺。實際上這小子在兵敗之後覺得不對勁,就自己潛逃了。只是卻沒能潛逃掉,被人給抓了回來。
當時擔任丞相長吏的向郎因為跟他是親戚,礙於情面隱瞞了這件事,也因為這個而被免去了職位,基本上算是從此告別了政壇。至於馬謖此人,則是在被抓回了以後,很直接的被關在了牢獄裡,不過他到是沒等到被殺就已經病死在牢中。
眼下秦烈他們扎營的地方,就是在距離挺縣不遠的位置,臨近唯一的水源就在城中,也只是區區幾口井而已。跟馬謖不同,常年忍饑挨餓的秦烈可是很清楚,要是連口水都沒得喝下場會有多慘,所以才會如此小心謹慎,甚至因為擔心過於退讓,會讓對方連自家取水的路都給堵上,於是讓部下上前挑戰。
本以為自家的部將,就算差了些,好歹也不至於差上那麽多,卻不想在管亥的手底下根本不是對手,短短時間裡,已經丟了好幾條性命,就連跑都沒有跑掉。
“收兵!”憤恨的看了耀武揚威的管亥一眼,秦烈下令道。
得到他的命令,本就士氣低落的青州黃巾紛紛退回營寨。管亥想要追趕,不過卻被太史慈叫了回來。
“如此深溝高壘,若是硬攻,傷亡不小,還是再等待些時日...”
管亥也知他說的有道理,悻悻的收回了大刀。
“等過些時日斷了水,我就不信他們一直能在這營寨裡住下…”卻是跟太史慈打的一樣主意,等營寨中的青州黃巾斷了水之後,再給他們一個好看。
回到營寨中後,秦烈也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想做些什麽,此番我隻帶了十余日的糧出來,過了這個時日便只能乖乖退兵,要是那太史慈連我取水的路也斷了,我至多也就只能在這停留三四天而已...”
這還是因為他先前儲備了些水,不然連這點天數都撐不過去,至於再多?
若是被渴的沒了力氣,他可沒把握在太史慈的追殺下退回東萊。
“頭領且放心,不需多久...”悄悄計算了下時間,那文士已然笑道。“兩日足以...”
遠處的城邑內,隨著夜色漸漸降臨,一個個的人影也自高牆大院中走出,明晃晃的兵刃在月色下閃著光,讓人心底發寒。
等到城中燃起了幾處大火,陣陣喊殺聲已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