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園中的宮女太監們,因為太后娘娘發了話,都被要到各處去當差,萍芷也徹底死了心,長春園和嬉妃,再也不能回到以前的樣子了。w。L。
但她還算幸運,和宋嬤嬤一起被安排到了醴泉宮。
今天這一趟,是宋嬤嬤讓她來的。
萍芷還年輕,不知道南五所是個什麽所在,可宋嬤嬤知道!
那是個能把人心肝脾肺腎都濾一遍的地方!
從上次萍芷悄悄兒的過來跟她說商雪袖想讓她過去,她心裡邊兒就一直沒有底。
她到底跟了商雪袖很長的時日,也算是知道商雪袖的性子,鮮少低頭,她和萍芷這樣遞話兒,必是有些什麽緊要的事。
可宋嬤嬤看著皇上沉著臉每天不動聲色的辦理政務,忙的沒個休憩的時候,她也不敢提。
一直拖了有十余日,只見皇上臉色更加的不好,可她又著實怕商雪袖有個什麽,皇上以後會後悔。
宋嬤嬤隻得偷偷囑托了萍芷,哪天不輪值了,抽空去看看。
萍芷得了宋嬤嬤的話,就有了一半兒的依仗,急匆匆的就去了南五所。
原本她還沒覺得有什麽,可眼前的兩個老貨左推右拒的不願意讓她進門,她便有了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給我讓開!”萍芷叉著腰道:“兩個老不死的貨,我是皇上身邊兒的人,奉了皇上的口諭來看嬉妃娘娘,你們敢攔著!”
待到這兩個人終於讓了道,萍芷推了門進去,這才真的害怕起來。
嬉妃就安安靜靜的坐在窗子前面,模樣,還是那個模樣,陽光打到她臉上,似乎也是安詳的。
可除此之外,沒有一樣兒正常的地方,頭髮不曾梳理,亂糟糟的垂了下來,甚至有些顯得焦枯,而那雙眼睛木木然的,衣裳不知道幾日沒有換過了……
萍芷一陣陣的氣緊和心酸,回頭道:“你們就是這麽伺候娘娘的?”
容嬤嬤小聲道:“娘娘不讓我們近身……”
萍芷略靠近了一些,輕聲道:“娘娘?”
嬉妃這才有了反應,可那是什麽樣的一種反應啊!
她的眼睛瞬間就變得充滿了驚恐和哀求,她的雙手不可抑製的抖著,拽著頭髮,晃著腦袋,嘴裡則輕輕的說著什麽。
萍芷聽不清楚,便靠近了過去,可距離越近,嬉妃的臉孔便越發的扭曲起來——那是一種掙扎,而語聲也越發的大了起來。
而萍芷手裡的食盒已經掉落在地上,她露出了駭然、驚恐的神情,慌亂的後退了幾步,卻不小心撞到了容嬤嬤身上,她猛地回頭,眼圈通紅的看著容嬤嬤。
容嬤嬤縮了縮脖子,道:“娘娘看見人近前了就、就這樣……”
她眼珠子不安的轉著:“莫不是魘著了?”
萍芷冷笑了起來:“休給我說什麽魘著了的渾話,你們等著!”
說著快步的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了醴泉宮的門口,她才停了下來,可心中的害怕卻怎麽都不能抑止!
她聽見了……聽見了嬉妃娘娘的話……嬉妃娘娘說……脫了誰的衣服……那名字,不是皇上的名字……還坐在……
天哪!
她害怕中帶著些許厭惡,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這輩子,對誰也不能說出來這句話!也不能問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心神不定的進了醴泉宮,不安的掃了一圈兒,才看到宋嬤嬤在側殿的寢宮裡面指揮著小太監們灑掃,急忙奔了過去。
萍芷的臉色難看,宋嬤嬤心中不由得一跳,將小太監都遣了出去,還沒等她開口詢問,萍芷已經急急的道:“嬤嬤,娘娘不好了……”
外間就傳來“啪嚓”的一聲!
宋嬤嬤一拍額頭,
皇上!她和萍芷快步走了出去,才來得及看到一角寶藍色的衣襟從門口消失,地上是一隻摔的粉碎的茶碗。萍芷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道:“嬤嬤!”
兩個人急匆匆的跟了過去,不過片刻,嬉妃所在的那間小小的屋子裡,擠滿了人。
看著皇上距離嬉妃越來越近,萍芷閉上了眼睛,即使知道這樣的距離她未必能聽到嬉妃的低語,但她還是恨不得拿手將耳朵堵起來。
嬉妃的嘴唇在輕輕的動著。
連澤虞的臉色瞬間便變得極為難看。
“出去,滾出去!”
萍芷急忙拉著宋嬤嬤走了出去,宋嬤嬤看著外面抖若篩糠的淮公公和容嬤嬤,不由得歎了口氣。
嬉妃,毀在他們倆手裡了。
可嚴格來講,卻不能算是錯。
南五所是什麽地方?這裡原本就是做這種事兒的所在!
主子們把人往這裡一送,自是不必明明白白的說想要知道什麽, 若是奴才連這樣兒的眼力價兒都沒有,可也不用當差了。
只是嬉妃運氣太差,之前的宮亂淮公公沒有死在裡面,被她遇上了。
宋嬤嬤看了一眼禁閉的房門,她有些不確定皇上的心思了。
若是還有一丁點兒心疼嬉妃,便不應該送到這樣兒的地方來。
可誰又說的準呢,或許就是心疼的狠了,才格外的惱怒——可到底是什麽樣兒的怒火,才能讓他這樣狠心?
屋裡連澤虞看著眼前的商雪袖,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雙眼。
她的表情那麽痛苦,她漂亮的嘴唇被咬的斑斑血痕,她臉上扭曲著,掙扎著,雙手也顫抖著抓著長發,那曾經在他手中如同絲緞一般的頭髮被她這樣生生拽掉了數根,零散的粘在她的衣服上。
她似乎一句話都極不願意說出來,所以牙齒又將嘴唇咬出了印子,可她的嘴仿佛已經不受她的控制——就如同招供一般,麻木而流利的說著、說著……
無論他閉上再睜開幾次眼睛,都如同在一個噩夢裡醒來,噩夢裡有阿袖那夢魘般的每一句低語。
他呆立在那裡,每一句都重重的砸在他的耳朵裡,他的心上。
蕭遷於前幾日奉旨到了上京,可連懷遠侯府都不知道,就被連澤虞關押了起來。
就在連城宮的天牢中,由他親自審問,可他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要他問蕭遷什麽?問他和商雪袖之間如何?蟲不老說今天的第一更,感謝煮婦愛讀書的平安符x2,感謝paparabbit的月票x2~(現在還陶醉在第一個舵主的幸福感中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