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後來,她自己演了這出戲。?樂?文?ww.ls.
她抬頭,又好像回到了台上,變成了她是蘇三。
眼前的人仍舊面貌模糊,商雪袖隻想睡過去,可台上又怎麽能睡呢?
有人弄醒了她,她喃喃的道:“第一次……”
她情不自禁的回憶起那次登台,也明白了六爺讓她懂的意思。
她忽的又笑了一下,若是大家閨秀,被人這樣問,想必會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吧,可蘇三不同。她是名妓,那一句柔婉動聽的“第一次開懷是那王公子”,反倒帶著回憶往事的旖旎感,更多於被兩個坐在上面的官員細問行院中事的羞辱感。
“是哪個呀?”那聲音又問著。
商雪袖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意,她神思飄遠,不是西都的阿虞,而是最早最早的,霍都的阿虞,是阿虞啊。
“阿虞。”她也這樣說著。
這樣她應該可以睡吧,她已經說了啊,說的是實話啊。
“不對,是六爺吧?”那聲音道:“前幾天你還說是六爺呢。”
“沒有。”商雪袖迷迷瞪瞪的皺著眉:“沒有。”
“你不是去六爺的屋裡麽?”那聲音繼續引誘著。
“不……”商雪袖乾哭了幾聲,可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求求你,讓我合一會兒眼……”
“娘娘,只要你都說了,就能睡啊。”
商雪袖搖搖頭,她最後一線的理智再告訴她,不能照著那個人說的回答。
“阿虞。”
淮公公和容嬤嬤對視了一眼。
這,想必是聖上的名諱,容嬤嬤搖搖頭,便又晃了晃商雪袖,道:“娘娘這就不對了,怎麽今天這樣,明天那樣,說的都不一樣呢?”
“沒有,我沒說……”商雪袖的脖子仿佛折斷了一樣,無力的垂著搖搖頭,可下一刻又被硬抬了起來,一個人拿著蠟燭直直的湊到她眼前。
蠟燭火熱熱的烘著她,讓她更加困倦;可那光就在眼前,明亮的她不得不躲避起來,眼睛便流出了眼淚,可她卻更加的疲倦。
不過反覆幾次,她便放棄了那最後一線的堅持。
她喃喃的道:“六爺。”
可不知不覺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海公公眼睛亮了一下,他和容嬤嬤問了十幾個晚上了,終於看到了嬉妃的放棄:“娘娘去了六爺屋裡?”
“去了。”
“去幹嘛了?”
商雪袖被允許合上了眼睛,可卻仍然不能睡著,她聽憑自己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在將墜未墜的既觸不到頂、又落不到地的空懸中,不那麽利落的答著:“求六爺救我……”
她又有些迷糊起來,六爺救過她,可是這次,怎麽都不行了……六爺,被她害了……
她眼淚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那你是以身相許了?”
“許了……”商雪袖抽泣道:“讓我睡吧……”
可正到了有意思的關頭,淮公公哪會準許?
難得有這樣兒的絕色落在了他的手裡,最關鍵的是這位嬉妃入宮之前看樣子就不乾淨。
他不敢打聽皇上的私密事,但這嬉妃有姘頭啊!
自然要細細的盤問過才行——他這輩子是開不了葷了,可耳朵聽聽,也好歹解個乏兒逗個趣兒不是?
“怎麽許的啊?六爺挾恩圖報了?”
“不是……”商雪袖的眼淚紛紛而下:“是我自願,我願意的……”
淮公公如同嗅到了香味的野狗,簡直口水都要流了出來,眼睛裡射出了色迷迷的微光,道:“娘娘是怎麽個自願法兒呢?”
“我……”商雪袖皺著眉頭,她仿佛再次推開那扇房門,
房門裡關著的記憶如此真實……她的鼻端好像能嗅到那一晚六爺房間中的香氣,陳鬱濃厚,她有如同聽見那燃燒正旺的火盆裡銀絲霜炭發出輕微的劈啪聲,酒瓶兒在地上輕輕晃動,六爺半邊兒身子都滑落到了地上……
她將六爺扶到床上……
記憶裡的她那般焦急和無措,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隻得脫了六爺的衣服……
淮公公的鼻孔冒出了粗氣來,不停的吞咽著口水,便帶動了那並不大的喉結在脖子間聳動著:“脫光了嗎?然後呢?”
商雪袖抖著嘴唇,眼淚流了一臉都是。
腦海裡蕭遷醉臥在床上的模樣,凌亂而敞開的衣衫,她跨坐在六爺身上,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然後她搖動著六爺,希望他醒過來要了她。
她看到蕭遷冷漠而陌生的眼神,充滿蔑視的那聲“滾”。
那眼神又如同長在了阿虞臉上,仿佛那晚上他看著自己,幾度將她伸向他的手格開。
西都那時,她無比忐忑的說起藝名和初衷,那時候阿虞是什麽表情呢?
是覺得她可笑麽?還是憤怒呢?
還有青佩——她原來一直都記得青佩,她仿佛掙扎著對著自己喊……報應, 報應!
“啊,啊——”商雪袖張著嘴,一聲聲的嚎哭起來,眼淚沿著修長的脖頸,衣領處已經泅濕了一大片——記憶便如潮水一般,前所未有的混亂。
她是個肮髒的人,原本那樣的事,也是她玷汙了六爺……
六爺本來無辜,對她還有天大的恩情……
她報恩都來不及,若是說了,便更是害了他——可她到底剛才說了沒有?
商雪袖垂下了頭,兩隻手猛地插到了她的一頭長發中,用力的拉扯著。
淮公公嚇了一跳,他原本等著嬉妃往下說,可嬉妃卻突然瘋了一般。
他剛冷笑了一聲說了句“娘娘可不要裝瘋賣傻”,嬉妃已經歇斯底裡的一頭朝床柱子撞了過去。
淮公公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還是容嬤嬤知機,之前看著不太對,拿了枕頭擋了一下,這才沒釀出禍來。
看著軟軟倒下去的嬉妃,容嬤嬤還是瞪了他一眼,道:“不能再這麽問了……”
兩個人到底還是有些後怕起來,萬一嬉妃真的瘋了或傻了,皇上想不起來南五所還有這麽個妃子還好,萬一哪天想起來了,雖然可推脫是她自己個兒想不開,可到底難免一頓責罰。
可怕什麽,來什麽,並不是皇上,而是萍芷又來了。蟲不老說今天的第三更,感謝姚霽珊大大的和氏璧t_t,這是我第一次收到這麽貴重的禮物~但是心裡還是有點愧疚,加更的一章更虐(別打我)~一直以來覺得不讓人睡覺的問訊是特別殘酷的,很容易讓人精神崩潰...看電影或者電視裡,感覺一般刑訊,可能一兩個晚上也就差不多了……這已經十數個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