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太監躬身答應,跟著一揮手,立刻衝上來十幾名大內侍衛,把所有人押了下去,連公主宮內侍候的四名丫環與兩名嬤嬤也未能幸免。李煜來時便帶著數名宮女,登時點了兩人進去侍候,其余人等等選出後再派過來。
李從善臉色蒼白,只是躬著身子彎成一張弓形,再不敢說一句話。蕭漢心內卻是遲疑不已。這擺明了就是一場小小的宮變,李煜借李月螢重病昏迷之機趁機清洗了她的勢力,而且借機敲打了李從善。
雖說一時不明白李煜的意圖,卻讓蕭漢清楚地知道了他對李月螢的態度。這個面皮白淨風流儒雅的大帥哥內心肯定很討厭李月螢,不喜歡她在江湖上打打殺殺,壞了皇家名頭。而李月螢一向刁蠻,必定不把他的告誡放在心上,兄妹之間關系自然不睦,李景在時還好說,如今李煜做了江南國主,自然要趁機整治她一番。
只是讓蕭漢沒想到的是李煜居然會當著李從善的面整治公主府,更絕的是他居然把公主府所有人換了一遍,而且當眾責備李從善私自出宮,絲毫沒有史書上所說的兄友弟恭模樣。可見世易時移,人都會隨著世事變化而變化。
蕭漢不知道這一切是否是自己帶來的,自己這隻小小的蝴蝶在江湖上隨便撲騰幾下,是否就改變了歷史的進程?這個都不好說,能讓他肯定的就是李煜對李從善有了警戒之心,而且與李月螢關系不好。
李煜發落了眾人,臉色緩和一些,歎氣道:“剛才太醫院孫太平見過本王,說是公主脈息微弱,身體虛熱,好像是傷寒。這病著實不妙,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本王這就下詔求醫,希望奇跡發生。”
李從善不敢說話,只是躬身點頭。李煜滿意地看他一眼,突然冷冷道:“皇妹先前與武當派那個蕭漢在一起,鬧得江湖上沸沸揚揚,大失我皇家臉面,聽說你與他頗有些交情,可派人告知蕭漢公主重病,武當派可派一名女眷入宮探望。”
李從善還沒說話,慕容秋雨已微微躬身道:“我是武當派掌門蕭漢義妹,回去後必會告訴他,不知國主能否開恩允許他入宮探病?”
李煜一愣,又拿眼打量慕容秋雨。慕容秋雨並不怕他,一臉淡雅地站在那裡。李煜輕哼一聲道:“皇宮重地,哪裡能讓外人隨便進出?你既然今日在此,回去把公主病情告訴於他便是。”慕容秋雨淡淡點頭道:“知道了。”
李煜又看她一眼,突然道:“本王有句話,請姑娘轉告蕭掌門。”慕容秋雨微微一愣,淡淡道:“國主請講。”蕭漢心中一動,慢慢把頭抬了起來,盯著李煜。
李煜背對著他,自然看不到。他對著慕容秋雨冷冷道:“請姑娘轉告蕭漢,江湖與官府非是一道,請蕭掌門並擇佳偶,不要再糾纏公主。”眾人面色微變,李從善偷眼看蕭漢,卻見他一臉寧靜,只是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柴心月突然插嘴道:“姐姐喜歡闖蕩江湖,不喜歡憋在宮裡。再說她與蕭漢之事三宗已經默認,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果國主的話傳揚出去,恐怕有損江南皇家威儀。”
李煜沒想到有人會當眾反駁自己,面子上登時有些掛不住,臉色一僵道:“這位姑娘是公主的師妹吧?你們既是一派的,便應該知曉她的身份,試問自古及今,你們是否聽說堂堂公主闖蕩江湖之事?是否聽說公主下嫁草莽之事?”
眾人默然,雖知他說得是事實,卻一時難以接受。柴心月看一眼蕭漢,奇怪地發現他居然臉色平靜,顯得並不在意。慕容秋雨也看他一眼,慢慢轉回臉淡然道:“我自會把話帶到。只是公主的病還請國主趕快找名醫診治。”
李煜明顯松了口氣,點頭道:“當年公主年幼多病,先皇便把她托付給天山派葉老女俠為徒習武強身,當年武藝漸成,年歲稍大,葉女俠一時不慎,被公主跑了出去。先皇差點急瘋,金陵城大索三天,鬧了個天翻地覆,卻不知她跑到九華山參拜地藏王菩薩去了。父皇見她武藝有成,又一向疼愛有加,便不再追究。誰知公主卻沒了規矩,從此在江湖上四處走動闖禍。如今先皇不在,我這當哥哥的自然要負起監管之責,絕對不能讓她有個閃失。”
這番話漏洞百出,眾人卻不敢反駁,只是默然點頭。蕭漢站在李從善身後,心內一動,感覺李煜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番話一定有深意,只是現在心神稍亂,一時抓不住重點。
李煜看了李從善一眼,歎氣道:“公主治病之事本王馬上下旨,眼看便到各州軍馬匯演之期,七弟不可再亂走動,到時自會派人請你觀戰。”
李從善躬身道:“小弟遵命。”李煜滿意道:“你們這就放心回去,本王剛才看了,公主呼吸還算平穩,一時無事,聚在一起也無用,本王每日自會派人知會七弟救治結果與妹妹情況。”
李從善自然無有話說,當即帶了眾人向李煜告辭,自有太監送他們出宮。一路上蕭漢驚訝地發現原先進來時守衛公主宮的侍衛已經全部更換,一路上更看不到一個人影,仿佛死地一般。
眾人出得皇宮,站在大街之上,互相對望著,李從善苦笑道:“你們說說,我們現在怎麽辦?”慕容秋雨看著蕭漢道:“先回鄭王府再說。”蕭漢點頭不語。眾人打道回府,剛到鄭王府門前,便看到侍衛也換了。
眾人大驚,進到府裡,便看到李府管家匆匆出來,一眼看到鄭王,哭喪著臉上來道:“剛才宮裡劉公公來傳聖旨,說要抽調一眾侍衛宮女充實皇宮,把所有人員抽調一光,只剩下十來個粗使仆婦。”
李從善徹底無語,一臉無奈道:“怎麽會這樣?”蕭漢冷冷道:“這不是很正常嗎?”眾人默然,一起回到客廳,果然換了個四十多歲的仆婦上茶,李從善揮手讓他退下,柴心月關了廳門,李從善面部一陣抽搐,突然發狠道:“蕭掌門,今日之事處處透著詭異,你來說說皇兄今日所作所為意欲何為?是否要對付我?還是裡面有什麽陰謀?”
蕭漢也沒想到李煜下手如此之快,而且如此不留情面。這裡面一定有鬼,否則李煜不會在他們一乾人等全部入宮之後才出現,更不會當著眾人的面發落月棠宮眾人,而且當著敲打李從善守規矩。
慕容秋雨微微皺眉道:“國主今日一言一行頗為奇怪,好像對姐姐重病之事並不關心,反而借機發落姐姐身邊人員,好像早有預謀一般。”
蕭漢心中一動,腦中頓時一片清明,數條碎片登時在腦中串成一片, 脫口而出道:“好狠的陰謀。”
柴心月奇怪道:“有什麽陰謀?”李從善面沉如水,今日李煜當著眾人的面連番敲打他,讓他著實大丟顏面。本以為過去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今日看來還是他把這個兄長看得簡單了。
蕭漢面色灰白,看著李從善道:“事出反常必為妖。今日之事確實處處不正常,公主犯病必有原因。她與我闖蕩江湖以來,從來沒有小病小災,再加之習練內功,身體康健,豈會無緣無故突發重病,而且所犯之病整個太醫院居然診治不出,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眾人同時點頭,李從善道:“難道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蕭漢未置可否,接著道:“李煜本就在宮中,豈會比你我後到?”
李從善頓時感覺身子冰冷,跳起來道:“對呀,皇宮與公主寢宮相差不遠,為何他反而會後到?”慕容秋雨接道:“姐姐病成這樣,怎會不見皇后前來探病?這樣豈不是太過失禮?”
李從善面色大變,結結巴巴道:“這一切都是針對妹妹與我的陰謀?”柴心月搖頭道:“不會吧?姐姐昏迷不醒卻是事實,難道李煜會對姐姐下毒嗎?”
蕭漢剛要說話,便見管家在外面叫門道:“鄭王殿下,孟公公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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