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麽回答。慕容秋雨緊緊扯著蕭漢衣角,不斷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失態。一眾宮女嬤嬤躬身低頭哪敢多話,生怕李從善遷怒與她們。
蕭漢見李月螢靜靜躺在那裡,自己卻無能為力,這時才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脆弱與無助。眼前的情況讓他徹底慌了手腳,老天真是不開眼,這不是要活生生玩死自己嗎?雖說人有旦夕禍福,可再怎麽想也沒想到會輪到他未來的妻子身上,難道真是蒼天無眼,還是老天看不慣他一帆風順,故意來這麽一招整治他?
只是要整治他也應該讓他承受這一切,怎麽會放到李月螢身上?難道天妒紅顏,就是不讓他得到如此嬌媚的老婆?
所有太醫院醫官都診治不出病因,自然更談不上治療。慕容秋雨也診治不出,自然不是中毒,難道是突發腦溢血?還是心臟病突發?抑或是半身不遂?蕭漢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重病想了一遍,無比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麽不學醫。
眾人無奈地看著床上的李月螢,慕容秋雨與柴心月一臉哀傷,蕭漢心如死灰,李從善面色蒼白,喃喃自語道:“怎麽辦?怎麽辦?”慕容秋雨道:“通知葉老前輩與天山派,也許三宗能在江湖上找到名醫診治。”
李從善喜道:“正是,江湖上藏龍臥虎,奇人無數,總有人能救治得了公主。”柴心月哽咽道:“我馬上寫信回宮,調禦醫過來診治。”蕭漢跟著道:“我馬上下令三十六派搜尋名醫診治。”
李從善道:“天下廣大,必有名醫,只要我們同心協力,一定能把公主救醒。”慕容秋雨擔心道:“公主如此情況,不知能頂得幾時?”蕭漢剛要說話,便聽宮門外一個太監尖聲叫道:“國主駕到。”
眾宮女與嬤嬤同時轉身下跪,慕容秋雨與柴心月並排而立,站到李從善身後,蕭漢穿著護衛衣服,顧自呆呆站著,慕容秋雨輕聲道:“跪下。”蕭漢一愣,此時再顧不上計較,兩腿一彎便跪在李從善身邊,跟著把頭低下,斜著看向宮門之外。
只見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慢慢走進來,蕭漢微微抬頭,看到他身穿一件月白色錦衣,腰間綁著一根藍色戲童紋寬腰帶,一頭墨黑色的頭髮,有著一雙懶洋洋的朗目,身材健壯,當真是溫文爾雅英俊瀟灑。
放在現在李煜就是個標準的大帥哥,皇家的血統就是好,找個漂亮的老婆生出的小子就是不一樣。這小子生得太帥,令人羨慕。要不是蕭漢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倒真要妒忌他這副好皮囊。
李煜看到李從善向他躬身施禮,有些意外道:“七弟早來了?妹妹怎麽樣?”李從善搖頭道:“不太好,昏迷不醒,呼吸微弱。”李煜上前看了一眼,微微皺眉道:“早上還好好的,怎麽會這樣?太醫怎麽說?”
李從善說了太醫診治結果,李煜有些生氣,輕哼道:“平常無事時一個個爭權奪利,現在有事了一個都靠不住。”忽然看到慕容秋雨與柴心月,隨口問道:“這兩位姑娘是?”
李從善忙道:“這位是公主的師妹天山派柴心月柴姑娘,這位是武當派掌門蕭漢的義妹慕容秋雨姑娘,也是公主的好朋友。”
李煜上下打量二人一番,眼看二人又要施禮,輕輕擺手道:“不要多禮,既是公主的師妹與朋友,便是我江南國的朋友,妹妹突發急病,難道兩位姑娘及早趕來探望,本王替公主謝謝二位。”
說完便要打躬下拜,李從善急忙攔住道:“王兄不可,既是朋友便不用多禮。”慕容秋雨跟著道:“我們都是江湖人,不習慣繁文縟節,國主還是隨便一些好。”
李煜微笑點頭道:“如此也好。”突然看到地上跪著的蕭漢,奇道:“這人也是七弟帶進來的?”
李從善聽他話中微含責備之意,忙道:“這是小弟府上一名精通藥理的護衛,小弟特意帶他來替妹妹診治的。”李煜“哦”了一聲,擺手道:“都起來吧。”跟著斜了蕭漢一眼,走前一步,探頭看了幾眼昏睡的李月螢,歎氣道:“既然太醫醫治無效,明日便下皇榜,有能醫得公主之病者,賞千金,封子爵。”
蕭漢第一次見李煜,感覺此人儒雅太過,風度翩翩之中卻隱藏著一絲陰沉。而且看他臉色對李月螢之病並無太過擔憂之色,顯得有些不太關心。說話的語氣更是透著一絲淡漠,與李從善自裡向外透出的焦急大是不同。
想到先前李景活著時便有過把李月螢許配給南漢一事,雖說後來不了了之,此事李煜必定知曉,說不準還曾經參預此事。再說李月螢不顧皇家威儀,與武當派攪在一起,鬧得人盡皆知,李煜雖在宮中,想必也有耳聞,是以看到慕容秋雨與柴心月也顯得客氣十足,骨子裡卻分明透著冷漠與拒絕。
再想到李月螢多次講過他與七哥關系親密,卻很少聽她說起李煜,想必兄妹兩人關系一般。聯想到李月螢快人快語不給人留情面的性格,估計也不討李煜的喜歡。
與江湖人打交道多了,蕭漢早就長了心眼,按照魯迅的說法,他向來是不揣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江湖中人的。看到李煜一臉淡定的樣子,心內湧出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感。
李煜又看了李月螢一眼,輕輕歎道:“這裡這麽多人圍著也沒有用,留下幾個宮女嬤嬤,其余的都回去吧。”慕容秋雨與柴心月互視不語,李從善面皮一緊,躬身道:“妹妹昏迷不醒,太醫們束手無策,只怕耽擱下去不好。”
李煜盯著李從善的臉足足看了一分鍾,盯得他不自然地低下了頭。李煜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冷漠道:“太醫們都治不了,你們在這裡又能起什麽用?反而亂了妹妹心神,對她反而不好。”
李從善躬身稱是,轉頭去看蕭漢。蕭漢輕輕點頭,李從善向眾人微一揮手,一眾宮女嬤嬤除了侍候李月螢的四個丫環與兩個貼身嬤嬤外全部退出月棠宮,慕容秋雨與柴心月看了李月螢數眼,跟著退出宮外。李從善也帶著蕭漢出來,李煜又看了蕭漢一眼,皺眉對李從善道:“公主宮室不可隨意再帶外人進出,今日七弟私自出宮之事暫且不予追究,七弟平常無事還是呆在府第為好。“
李從善剛要回答,李煜根本不給他說話機會,臉色一沉,對宮門外守門太監斥道:“李守忠,你也是先帝在時老成之人,怎麽會犯如此錯誤?”那老太監正是先前攔住李從善之人,聞言頓時跪倒在地,戰戰兢兢道:“老奴知罪,請國主開恩。”
李煜輕哼一聲道:“公主平常少在宮中,你們便沒了規矩,真是越來越不像話。本王剛才過來時一路上亂紛紛的成何體統,你這個公主宮裡大總管怎麽當的?”
李守忠嚇得渾身哆嗦,拚命磕頭不止,再不敢說一句話。蕭漢低頭站在李從善身後,一時不明白李煜為何要當著李從善的面呵斥公主府大總管。眼看李從善一臉尷尬默然不語,嘴角卻掛著一絲冷笑。蕭漢知道他內心對李煜極為不滿,特別是李煜當眾警告他不許私自出宮,更會激起李從善的反感。
慕容秋雨與柴心月與一眾宮女站在一邊,見李煜當眾發落老太監,俱感他有些小題大做,實在犯不著如此做為。如今當務之急是救治李月螢,他卻在這裡處理太監,委實有些本末倒置。
李煜訓了李守忠幾句,怒氣衝衝道:“從今日起,你們四個去為先皇守陵,這裡本王自會再派人來。”
李守忠磕頭謝恩,帶著三個太監退了下去。一眾宮女與嬤嬤個個嚇得面無人色,生怕李煜因公主之病遷怒到她們身上。剛才李從善已經嚇過她們一次,此時眼看李煜三言兩語便發落了李守忠四人,膽小之人已經嚇得渾身篩糠一般。
李煜發落了李守忠,面色平靜,慢慢把頭轉向宮女嬤嬤,聲音冰冷道:“你們侍候公主不用心,致使公主生些怪病,你們可知罪?”
眾人齊刷刷跪下,一名老嬤嬤戰戰兢兢道:“稟告國主知道, 奴婢們一向盡心盡力,公主今日本來好好的,練過劍後回到宮裡,把玩了一陣鄧公公送來的寶劍,又小睡了半個時辰,醒來後嚷著口渴,奴婢們熬了蓮子羹,還沒送上公主便突然昏倒。奴婢們慌了手腳,李總管命人緊急傳召太醫,跟著又派人通報國主,又派人知會鄭王殿下。太醫院全體醫官齊至診治,這才顯得有些紛亂,請國主恕罪。”
李煜面無表情聽完,吐了口氣,淡淡道:“總是你們照顧不力才有今日之事。”他輕飄飄一句話便給眾人定了性,嚇得一眾宮女嬤嬤面無人色,拚命磕頭。
李從善實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躬身道:“妹妹是練武之人,此次突發急病也是意外,並不關這些宮人的事,請皇兄寬恕她們。”
李煜冷冷道:“妹妹一向不在宮中,這才讓這些奴才無法無天,亂了規矩。”跟著臉色一沉對身邊一名華服太監道:“把公主府所有丫環嬤嬤打入浣衣局,另從皇后處選派得力之人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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