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的話不啻一聲驚雷,把眾人震得半天回不過神來。蕭漢徹底傻掉,兩眼發直道:“你在開玩笑嗎?”
慕容秋雨變色道:“不可能,我出來時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發急病?”跟著一躍而起,徑自跳出門外,一晃便不見了。
白九霄急道:“不要亂了陣腳,先搞清楚怎麽回事再說。”柴心月身子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喃喃道:“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姐姐是練武之人,身材一向強健,怎會突發急病?”
武當七子個個小臉煞白,白浩鳴小嘴一歪,率先哭出聲來,跟著其余六子哭聲一片,武當七子抱在一起,有哭姐姐的,有叫師娘的,一時亂成一團。
司馬安算帳回來,見武當派上下臉色死灰,驚訝道:“飯裡有毒?”跟著大叫一聲道:“大家快上茅房吐掉。”不待有人回答他已轉身躥了出去,白九霄顧不上理他,上去一把握住蕭漢手臂道:“你個笨蛋,還不快到鄭王府去?”
蕭漢被護衛的話驚得差點死過去,聞言一下跳了起來,飛一般向店外衝去。白九霄在後面急道:“慢一點,帶上柴姑娘。”柴心月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咬牙道:“不用管我,我直接入宮。蕭漢必須經由鄭王府才能進宮,不要亂了規矩,耽誤了正事。”
蕭漢早已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聽到沒有。柴心月對白九霄道:“白老前輩照顧好七子,我們今天就不回來了。”白九霄點頭道:“告訴蕭漢不要慌,天下江湖奇人異士多得是,太醫不行我們便請江湖上的名醫來救治。”
柴心月點頭稱是,跟著一路小跑到店門口,叫了一輛馬車向金陵皇城飛奔而去。白九霄安慰武當七子好久,連哄帶嚇唬才把七子一個個勸住帶回屋。武當七子一個個哭得面色蒼白,呆呆坐在床上默默流淚,再無一人說話。
白九霄數十年闖蕩江湖,見慣了生離死別,臉色平靜,歎氣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悲喜禍福,哭又有何用?”
七子默然不語,司馬安突然捂著肚子推門進來,見他們一個個呆愣在床上,大急道:“你們還不快去茅房吐掉吃的東西?”白九霄哭笑不得道:“司馬老怪,你能在江湖上混這麽久,跑得快便是最重要的原因。誰告訴你中毒了?”
司馬安窘道:“不是中毒你們慌什麽?”白九霄告訴他實情,司馬安跳腳道:“不可能,李月螢那麽刁蠻,卻輒行凶打人,身體壯得跟牛一樣,哪來得急病?這裡面定有蹊蹺。”
白九霄搖頭道:“蕭師弟與柴姑娘、慕容小姐都去探望了,我們安心留守便是。”司馬安苦著臉道:“你為什麽不早說?我剛才差點把苦膽吐出來。”白九霄搖頭道:“孟子有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也,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蕭師弟天賦異稟,雷劈神功,上天不會讓他事事順心,必會讓他經歷數番磨難才能成就大業。”
司馬安點頭道:“話雖有理,可是不能落到李姑娘身上,那女娃兒活潑伶俐,老夫很喜歡的。”
白九霄歎氣道:“聽天由命吧。”武當七子抱成一團抽泣,看得二位老人也是一臉淒然。
蕭漢一路狂奔直撲鄭王府,那護衛拚命跟在後面,所幸他功夫還好,一路勉強跟上,見蕭漢衝進府裡,這才回去向管家複命。
鄭王府所有護衛都認識蕭漢,自然無人攔他,李從善早就一臉焦急地在客廳裡等他,見蕭漢衝進來,一把上前握住他的手道:“你馬上換上我貼身護衛的衣服,我們上宮裡探病。”
蕭漢哪敢耽擱,立刻換好李從善早就準備好的衣服,二人馬上出門,帶了四個護衛上馬直撲皇宮。
鄭王身上帶有出入腰牌,自然一路暢通。蕭漢跟著他穿過重重宮殿,一路上只見無數太監宮女紛紛亂亂進進出出,更有數個頭戴青巾的醫官一臉驚惶匆匆跑過。蕭漢心中飄過一絲不安,差點摔跟頭,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公主所住的月棠宮。宮門門外守著四名太監,見到鄭王同時躬身施禮,李從善微微點頭,邁步便向宮裡走,蕭漢緊緊跟在後面,一名太監向左一步攔住他道:“鄭王殿下可以進去,所有護衛一律不準入內。”
李從善點頭道:“宮中規矩不可廢,他們四個留下。”跟著指著蕭漢道:“這名貼身護衛精通醫術,本王特意帶他前來幫公主診病。”老太監猶豫道:“這個是否稟告國主知道?”
李從善怒道:“事急從權,等稟告了國主,誤了公主診治你們能負得了責任嗎?”四名太監臉色一緊,急忙讓開道路。
李從善帶了蕭漢進到宮中,便見數名宮女捧了各式洗漱用具進進出出,另有兩名宮女端了新熬出的藥湯在兩名嬤嬤協助下灌李月螢服藥。見到鄭王進屋,立刻躬身施禮。
李從善顧不上理他,帶著蕭漢直奔床前。蕭漢一眼看到慕容秋雨已經坐在床邊,臉上滿是淚水,見他進來,向他搖了搖頭,淚水淌個不停。
蕭漢心內一沉,頓時感覺雙腿發飄,差點站立不住。李從善輕輕拉他一下,蕭漢勉強鎮定心神,跟著他來到床前。兩名嬤嬤讓出位置,另有兩名太醫院老醫官一臉尷尬站在一旁。
蕭漢看到李月螢躺在寬大的象牙床上,上面蓋著一床團花蜀錦絲緞被子,臉色蒼白,雙唇緊閉,呼吸微弱,昏迷不醒。李從善看了一眼,轉頭對醫官道:“兩位大人,公主患得何病,現在可查出原因?”
一名白發蒼蒼胡須花白的老頭躬身道:“卑職太醫院醫官孫太平、杜安見過鄭王殿下。”李從善擺手道:“少廢話,有話直說。”
孫太平尷尬咳嗽一聲道:“《素問?玉機真髒論》雲:風寒客於人,使人毫毛畢直,皮膚閉而為熱。公主症狀倒頗與之合,只是服了葛根湯卻不見成效,我等正在觀察,以便更換方子。”
李從善與蕭漢都不懂醫,聽他說得理論太過高深,不耐煩道:“你就說公主得的什麽病?”孫太平搖頭道:“卑職等醫術淺薄,實在不知。”一個老嬤嬤忍不住道:“稟告鄭王殿下,所有醫官已來診治一遍,說什麽的都有,無人知曉公主病因,更談不上診治。”
兩名太醫一臉羞愧,同時低下了頭。李從善怒哼一聲,轉頭對蕭漢道:“你來試試?”蕭漢哪會醫術,更何況此時六神無主,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呆愣愣看著躺著如死人一般的李月螢,差點流下淚來。慕容秋雨見情況不對,急忙走過來拉一把他的衣袖道:“我略微懂點醫術,公主所患看似風寒,卻與風寒又有不同,而且就算風寒也有內外之分。現在需要探時的是公主的患病原因,然後再對症下藥。”
孫太平點頭道:“卑職已再三探問過, 公主今天在宮內小花園練了一趟劍,然後吃了一枚水晶梨,一盤糕點,喝了一碗蓮子羹,此外再沒用過別的東西。”
李從善皺眉道:“期間有誰來過沒有?”一個宮女猶豫道:“中間國主派一個公公來給公主送一柄寶劍,那公公陪公主說了幾句話,把東西放下便走了。”
蕭漢心中一動,立即道:“快把寶劍拿來。”那名宮女立即跑到床頭把寶劍捧了過來。蕭漢剛要接過,慕容秋雨一把搶了過來,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搖頭道:“只是普通的寶劍,沒什麽特別。”
蕭漢急道:“人病了總得有個原因,哪會不明不白就昏迷的道理?難道是招邪了不成?”孫太平雙眼一亮道:“也許招些道士和尚進宮做法一試,或有奇效也不一定。”
李從善怒發衝冠道:“滾蛋,人病成這樣要你們有什麽用?如果公主救不過來,你們太醫院全體發配邊州。”孫太平面無人色,與杜安一起滾了出去。
李從善怒氣未息,剛要對所有宮女發飆,便見柴心月邊哭邊跑進來。慕容秋雨一把拽住她道:“不要哭,小心驚了公主。”柴心月立刻停止哭泣,撲到床前邊擦淚邊問道:“姐姐這是怎麽了?她得的什麽病?為什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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